宋弃说到做到。船靠岸,他系好绳子,面不改色将宋韫抱着送回屋里。一路上,任她如何调笑逗引,他都沉默应对。
渐渐的,宋韫觉得怪没意思,也就闭了嘴。
男人真麻烦。所谓的夫妻就是这样吗?
怪不得嬷嬷讲夫妻相处之道是门大学问。
她默默叹口气。
成婚数月来两人相处时的一幕幕,如云烟过眼,浮光掠影。
宋韫耷拉着脑袋,懊恼,不解,还有点怅然。
她嘴上说,他是驸马,是丈夫,但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其实心底最清楚。
她不会一辈子呆在这里。
等朝局稳定,她是要离开交趾的。
依这人的小性子,到那时,场面大概只会比现在更难看吧。
想到这里,碧绿莲叶下,他红着鼻头,哭得我见犹怜的脸突然浮现在脑海。
宋韫不禁一个激灵。
自己是怎么了?
她拍拍脸蛋。
没出息!
又不是没见过人哭。
不准想了!
屁股挨着玉席,腰间腿弯的手臂撤去,宋韫回神,下意识拽住宋弃的袖子。
他很不给面子用力扯了扯,宋韫被激起反心,干脆两手上阵,将他的胳膊紧紧抱在怀里。
刚才没尽兴,现在臂膀触着两团绵软,宋弃几乎立刻就有了反应。真下贱!别说她,连他都看不起自己。
手下的胳膊都僵成木头了,宋韫小心探头。他绷着脸,表情阴沉,眼睫低垂,像座坚不可摧的雕像。只有眼尾鼻尖的一点粉,彰显着他还有着人的弱点。
“萧无厌,”他的手背还有之前交握时被她指甲掐出来的月牙印记,她有点不好意思,“我也没说什么呀,你闹什么别扭呀。那事……我也不是不让你做,可在外面,宫人又不知什么时候会回来,若被撞见,我好歹也是个公主,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再说,为了那种事跟我闹别扭,你羞不羞呀?”
在卧房里,没有船上那种无依无傍的恐慌,宋韫的精神也回来了。
为了那种事吵嘴,确实丢脸,可他又不是为此才难受。她根本不懂他的心,宋弃鼻子又酸了。
“我才不想跟你睡觉!别说得我像个种马!”他微恼,说完抬手去扯自己胳膊。
宋韫一面和他抢夺胳膊,一面觑着他发红的耳廓道:“不想就不想,你心虚什么?”
“谁心虚了!”宋弃不想伤她,半点力没敢使,扯了半天,胳膊还在她怀里。
他泄气坐在床沿,由她去了。
不战而胜,宋韫高兴了,她把他的右臂放还回他的腿上,目光一移,诧异道:“你左手抓腰带抓那么紧做什么?”青筋都爆出来了。不会是憋着劲儿要打她吧?
“与你无关。”不跟她说话的誓言已经打破,他干脆不赌气了。
还气呐?宋韫简直难以置信,这男人怎么这样小气?
她看看他的拳头,吞了吞口水。
“别气啦,”她替他抚着胸口,声音软软的,“生气老得快。”在私密空间里,她也不介意伏低做小讨好他。反正没人看得见。
不要你管,话到嘴边,宋弃低头看着在胸前乱抚的小手,又对上她眉眼弯弯的小脸,一时又爱又恨。
唾弃他,不爱他,偏又总往他眼底下撞。
撞得人心猿意马了,她又毫不留恋丢开手。
她到底把他当什么了?
“你亲亲我,我就不气了。”他目光闪烁,试探着说。
呸,色胚!宋韫还以为他在憋什么坏水呢,闹半天,还是离不开那档子事。
她捧过他的脸,敷衍地在他光洁的下颌亲一口。
“好了吧?”
宋弃摇头。
宋韫扬眉,你还得寸进尺了?又怕他让自己亲他嘴巴,忙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腮边又亲了几口。被亲时,他的喉结像个小滚珠似的上下滑动,她好奇,顺手摸了一把。
才摸完,她身子一轻,两只温热手掌握着她的腰将她提了起来。
宋弃提着她坐在自己腿上,“你乱摸什么?”
宋韫觉得她坐在了一个不得了的地方,脸上作烧。她不安,难堪,拼命扭动腰身要逃,却被他牢牢按住大腿。
“好韫儿,”宋弃声音喑哑,“再扭快些。”
他的呼吸稍显急促,颧骨和眼下是不正常的红,艳丽,缱绻。是沾了欲色的糜烂气息。
宋韫抬头,看清他的脸,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在做什么。她眨眨眼,忽然觉得男人真奇怪。
才闹完别扭,转头就能这样。
还说自己不是种马。
呸呸呸,不要脸。
她不动了,坏心眼地欣赏着他脸上的难耐之色,不紧不慢道:“好哇,但你要先告诉我,在莲池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