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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可怜河边无定骨(170)(1 / 1)


北疆的冬天来了。

冷,真的好冷。

姜芜在被子里缩成一团,小黄也紧紧贴着她帮她取暖。

“不能再拖了,再这样下去会越来越冷,我们适应不了这样的气候,打不赢的。”

萧茕给姜芜哈气暖手,她今日练箭回来,手都冻出几条口子,萧茕给她涂了一层厚厚的蛇油膏,姜芜才觉得疼痛少了几分。

“嗯,可以,我跟春桃说一声,让她随时准备撤退吧。”

萧茕点点头。

他们已经确定好了七日后攻城,到时北疆城里所有的探子都会为他们竭尽所能大开方便之门,而萧茕,也会不顾一切护他们周全。

“苏长风告诉陈归安他是自己兄弟之事了吗?”

“不知道,但是陈归安可能也猜到了,毕竟苏长风和他五官的轮廓,还是多有相似之处的,他们兄弟俩的事情还要他们兄弟俩自己去解决,我们外人不好插手。”

姜芜点点头,她也就是那么随口一问。

粮草和兵器的短缺并没有浇灭一众长安人守护故土的炽热之心,萧茕将那些战斗力稍微偏弱的都放在了后方,待到前方打赢收缴了武器,再让这些后方带着武器上场。

南边的那一截火药,萧茕也给姜芜埋好了,并把引子处放在了一块大石头后,以防陈归安点的时候炸伤了自己。

清点箭矢的时候,姜芜只拿了十几支。

“有火药,我就不必拿这么多箭了,这些都留给你们前方。”

姜芜将那十几支箭塞进箭袋里,和弓放在一起,出了放武器的营帐之后,她抬头看向天的另一侧。

这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

但北疆城里,正是一场暴风雨。

集市上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北疆王的耳朵里,他甚至比冯楚月都先听到这件事,气的他摔了茶盏,随后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空。

汇报的北疆大臣跪在下面瑟瑟发抖,想开口让北疆王别气坏了身子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好得很...好得很,去,带几个人,把王妃的殿封了,没有我的指令,进去的就算是天上的鸟,也给我通通射下来。”

北疆王这是真的气狠了,混淆皇室血脉,这可是死罪,更何况,宇文慧雯与宇文承宇一母同胞,宇文慧雯都不是他的女儿,那宇文承宇能是他的儿子吗?

可笑至极。

北疆王只觉得气血都往上涌,头顶一阵眩晕,他拿起手边的砚台砸在地下,有墨溅在了那大臣的袍角上,他却不敢移动半分。

“都滚。”

北疆王开口道,那大臣长松了一口气,连滚带爬退下了。

封殿的消息传来时,舒雨桐正在屋里躺着,一听到消息,她一个鲤鱼打挺,盘腿坐在了床上。

“她果然是个聪明人,用自己的命让冯楚月的人生,抹上了这么大一个污点。”

舒雨桐笑着瞧过来汇报的丫鬟,觉得她怎么看怎么顺眼,索性将自己戴着的耳坠子卸了下来赏给她。

那丫鬟得了这么大一个赏赐,连连给舒雨桐磕头,舒雨桐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她便捧着舒雨桐赏的耳坠子欢天喜地的走了。

“来,给我梳妆。”

舒雨桐下了床,坐在梳妆台边吩咐自己的贴身丫鬟。

“王妃要去做什么?”

丫鬟眨了眨眼睛,明知故问道。

“你说呢?”

舒雨桐逗了逗她,催促她快些。

丫鬟拿了桌上的牛角梳,一下下梳舒雨桐的头发。

而冯楚月这边,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封住了殿,她坐在椅子上有些心神不宁,探听消息的人出不去,送消息的人进不来,冯楚月十分讨厌这种事情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

不多久,她听到外面有吵闹的声音,像是舒雨桐在骂人。

冯楚月打开殿门,发现舒雨桐与守门的侍卫起了争执,舒雨桐仗着自己睿王妃的身份在门外发疯,侍卫碍于舒雨桐的身份不敢动手。

冯楚月这一开门,让舒雨桐瞧了个正着,她抬腿在侍卫的腰上踹了一脚,趁着让出的这个空隙快步跑到冯楚月面前,一巴掌扇了上去。

她这一巴掌是结结实实打的,打的冯楚月嘴角都破了皮出了血。

冯楚月捂着脸,阴森森的问道。

“舒雨桐,你干什么?”

自从冯楚月成为北疆王妃之后,舒雨桐见到她便是收其锋芒,夹着尾巴做人,她从未见过舒雨桐这般对她。

“我干什么?我打死你个畜生!你骗得了别人,你可骗不了我!当年在阿睿身边伺候的人,他们哪个不知道你在进宫之前整日追着他跑?你自己说!”

舒雨桐声音极大,片刻之间将冯楚月之前的那些事抖落的一干二净,骂完后她甚至动了手,将冯楚月压在地上掐住她的脖子,在她的脖子上留下青紫的掐痕。

冯楚月殿里伺候的人四散成两部分,一部分上来救人,一部分去找北疆王,然而都被侍卫挡在了殿内。

即便是这样,舒雨桐打了冯楚月的事却还是传到北疆王耳朵里了,北疆王细细一想,又气的心绞痛。

这事一出,舒雨桐不顾王妃的形象,众目睽睽之下打了舒雨桐,那还能是为什么?

北疆王不敢细想,直到看到跪在自己面前的披头散发衣着凌乱的舒雨桐,他脑子和耳朵嗡嗡作响。

“你想干什么?”

他捏皱了桌上的宣纸问道。

“求您做主。”

舒雨桐的头磕得砰砰响,没几下便出了血印子。

“冯王妃和睿王爷之间,到底是什么事?”

北疆王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问道,他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却又怕自己无法面对那个答案。

“臣妾自从离开战场后,身子一直都不好,加上阿睿身子也是隔三差五出问题,住着的地方经常养着几个郎中给我夫妇二人调养身子,名气大不大无所谓,只要能有效果,在府里便都是贵客。”

北疆王点点头,舒雨桐说的这些他都知道,甚至他有时还会将有本事的太医送给他们夫妇二人。

“有次太医来时与我说,给我调理身子的谢太医因为治死了人,犯了重罪,我身边陪嫁的丫鬟与他争辩了几句,说她先前在我母亲身边伺候的时候,谢太医来给母亲看过病,他妙手回春,不可能治死人的。”

“有次我母亲头痛,请谢太医来府诊治的时候,恰逢阿睿来看我,阿睿走时在门口瞧见了进来的谢太医与他的药童,我看到他们说了几句话,怕阿睿身子有什么毛病,就偷偷问那小药童阿睿怎么了。”

“那小药童说也没什么大事,前几日当时的冯王妃也是头痛,阿睿只是问了几句这几日她的病如何了。”

舒雨桐顿了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但她的意思北疆王懂了。

舒雨桐将这事讲给了母亲听,母亲找人查了查这事,一查就知道宇文睿和冯楚月那些过往了。

她也曾纠结过,也曾觉得恶心过,她与冯楚月比了那么多年,到最后居然挑的是她剩下的男人。

年少气盛的舒雨桐赌气的坐在床上,宇文睿找了她许多次,她一次都没有回应。

最后还是在老北疆王妃的寿宴上,宇文睿把她堵在了后山,瞪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问她。

“你不要我了吗?”

“我发誓,我与她早就一刀两断了。”

舒雨桐瞧着坐在上位的北疆王,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不确定外面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他们与我女儿便是同父异母的兄姐,我不能接受。”

舒雨桐又磕了几个头,一下下在地板上发出闷响,她光洁的额头被棱角尖锐的首饰划出了血迹。

北疆王答应她后,舒雨桐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一瘸一拐的向外面走去。

他瞧着她的腿,他依稀记得是在一次边境站中伤的。

她也是保卫这个国家的功臣之一啊。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这些英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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