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归安走了后,姜芜解了结界,又抬头看了一会天空中的月亮,这才抬脚回了自己的屋子。
月光透过窗子打在地上微微有些泛白,姜芜盯着那皎白的月光有了困意,小黄与她看完热闹后就不知去哪个宫里了,去找跟姜芜先前打碎的那面一模一样的镜子。
姜芜看着那月光,慢慢有了睡意,刚闭上眼睛没多久,她浑身抖了一下,身体先于意识一步行动,在床上翻了个滚。
只听到“叮”的一声,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插在姜芜刚刚躺着的地方,她睁开眼睛,瞧见双目无神的宇文承宇正在将刀从床沿里拔出来。
姜芜一脚踹在宇文承宇的肩膀上,一跃而起腾空到床对面的柜子上,宇文承宇将刀从姜芜的床上拔了出来,猛的朝姜芜站的方向冲过来。
他的速度很快,却仍被姜芜发现了一丝微妙的破绽,宇文承宇的脚后跟居然是悬空的,就像是有人垫在他的身子后一般。
姜芜俯下身,尽量放低自己的整个身子以躲避宇文承宇的攻击,等待一击毙命的机会。但没过多久,姜芜住的房间就被宇文承宇用刀戳了个稀巴烂。
姜芜瞧着他不知疲倦的模样,心里清楚,若是她再继续这么等机会等下去,只会被他消磨体力,成为他案板上的鱼肉。
没有机会,她就要自己创造机会。
姜芜冲向他,宇文承宇下意识往左偏头,他知道她左手伤了,反其道而行之向她的伤手处迎上去。
却不想姜芜这只是一个假动作,用来唬他的。
“宇文慧雯!”
她大喊一声,随即看到宇文承宇的身子顿了一下,短暂的停顿过后,他又举着匕首向姜芜冲来。
但姜芜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她早已将匕首换至伤手一侧,狠狠的将匕首刺进了宇文承宇的体内。
没有利器没入皮肉的响声,只见那匕首中溢出一丝灵气,顺着宇文承宇身上的各个缝隙争先恐后的钻入,宇文承宇微微恢复了些意识,手中的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捂着自己的头,感觉脑子里两个小人纠缠在一起,誓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姜姑娘...快走...”
他捏着自己的手,姜芜看准二人纠缠的时机,用匕首刺入宇文承宇脚后跟悬浮的空隙处,一股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姜芜不确定那是什么东西,只好屏住呼吸确保自己的安全。
很快,她听到一声惨叫,手上的匕首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飞,斜着插在了门框上。
那东西吃痛的一瞬间,宇文承宇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从袖口掏出姜芜给他的符纸,贴在自己身上。
一缕黑烟慌慌张张的撞开窗户逃走了,恢复全部意识的宇文承宇赶忙去扶躺在地上的姜芜,姜芜推了一把他,他这才发现姜芜左手的纱布上透着丝丝血迹,已经染红了纱布的缝隙。
宇文承宇将姜芜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架着姜芜出了房间,一出房间,冯楚月便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看到一身灰扑扑的宇文承宇与身上沾着点点血迹的姜芜。
“没事吧?”
冯楚月扑到宇文承宇的身上,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遍,见他没怎么受伤,身上只是沾了些灰,再看到姜芜渗着血的左手,赶忙让人去喊宫里的御医过来。
等到御医过来时,姜芜左手上的血已经染红了纱布,她捧着自己的伤手,站在一边瞧着焦急担忧的冯楚月。
冯楚月丝毫没有在意姜芜的目光,她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宇文承宇,确认他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之后,一把抱住了他,嘤嘤的哭了出来。
“我的儿,我的儿...”
“娘...”
宇文承宇也回抱他,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唤她的不再是母后,而是更为亲昵的娘,让母子二人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的那段日子。
陈归安冷眼瞧着抱在一起的二人,自从他与姜芜理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自己师父的死与曲肃有关,又知道曲肃与冯楚月二人之间在一起隐瞒着一个肮脏的秘密之后,陈归安很难不将这些事情联系起来。
叫来的御医一把年纪了,胡子都有些白了,治伤包扎的手法简单而又粗暴。
站在一旁的丫鬟端来了一盆清水,姜芜用清水将裂开的伤口仔细的擦了一遍,御医从药箱中掏出一瓶白色粉末,洒在姜芜的伤口上。
“怎么回事嘛?让你不要动不要动,你现在这样是究竟在与谁置气,你知不知道,再多用几分力,你这手就完全废了。”
姜芜疼的一个激灵,身体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面上却没有丝毫变化,陈归安瞧着那药粉在姜芜的伤口上一点点被抖开,他看着都觉得有些疼,更何况坐在那里的姜芜。
陈归安退了几步,低声对一旁站着的小丫鬟说。
“帮我把姜姑娘隔壁的房间收拾出来吧,我明日就搬过来,若是王妃问起来,就说姜姑娘这几日伤了手,单凭她一个人不好对付那东西,多一个人也多一分制服的可能。”
“是。”
那丫鬟想了一会,觉得陈归安说的有道理,她们做下人的也是盼着主子好,只有主子好了她们才有好日子过。
事实上,不用陈归安叮嘱,冯楚月看到姜芜那满手是血的模样,就知道她与那东西碰到了,并且还发生了不小的争执,再加上御医的话,冯楚月二话没说,立马派人去给陈归安收拾姜芜隔壁的房子。
那东西能把姜芜伤成这样,想必也是个有本事的,把他们两个捉妖师聚在一起,就算是制服不了,那也能多抵挡一阵,为他们多争取一分逃跑的机会。
陈归安回去后,点了一支蜡烛,铺开一张宣纸,坐在桌前,努力回忆着曲肃当年随身携带的羊骨。
那羊骨是有些特殊的,与他师父用的羊骨还是有些差别,正是这份差别才让陈归安多瞧了几眼,但隔了这么长时间,让他原模原样画出来一根骨头以及上面的花纹,还真是有些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