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芜拖着一大堆包袱跟在夫妻俩后面。
“姜掌柜,你这里面都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这么沉。”
毛婉提溜着姜芜的几个包袱,气喘吁吁的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带了些衣服。”
姜芜低着头说道,继续拖着自己那一大堆包袱往前走,这包袱里的东西可都是有用的,有些关键时刻甚至能救命的。
小黄坐在姜芜脚边,看着出神想事情的姜芜,它快跑几步,站在前方不远的水坑边,冲着姜芜喵喵叫。
“姜掌柜,你这猫有点灵性啊。”
安博仁蹲下身子,摸了摸小黄的下巴,笑着说道。
“在路上捡的,看着喜欢就养起来了。”
姜芜随口应答道,她不想告诉其他人关于小黄的其他情况。
“我家那只羊也...”
“博仁,你走之前把馒头放上锅蒸了吗?”
毛婉突然抢了话头,阴森森的开了口,话里的凉意让安博仁和姜芜都愣了愣。
“还没呢。”安博仁想了想,小声的说了一句。
“我不是让你走之前把馒头放上锅蒸吗?”毛婉不知道哪里来了火气,声音微微大了些。“现在怎么办,回去吃生面坨坨吗?我不是特意给你交代了吗?”
接下来的一路上,毛婉都在絮絮叨叨的念安博仁没有将她揉好的馒头放进锅上蒸,她一会自己碎碎念一会又很大声的对着安博仁讲话,颇有些质问的意味在。
安博仁跟在她身后,没有丝毫怨言,好声好气的哄着她,跟她道歉说自己忘了,日头还早,回去上锅蒸也是一样的。
姜芜瞧着毛婉这个状态,觉得她好似有些正常又好似有些不正常,正常的是她看起来确确实实是像得了病的样子,不正常的是姜芜总觉得她这病上似乎沾了些邪祟的影子。
她身上有微不可见的一丝黑气,随着她的心情与脾气若隐若现,姜芜看的不是很清楚,只暗暗记下了这个小小的特征。
一路上偶尔有他们与许多人擦肩而过,大多数人对他们都是避之不及的状态,偶尔有孩子经过,笑着与安博仁打招呼,却立马被一旁的家长捂住了嘴。
安博仁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也没多的动作,便目不斜视的走过去了。
村里人对安博仁夫妇二人的态度昭然若揭,姜芜暗中瞧着,将这些观察到的细节一一记在脑子里。
刚到毛婉家的大门口时,姜芜像平常一样,先抬头瞧了瞧屋子的上空,也没什么异常的,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屋子,但姜芜却鲜少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她的心跳的很快,扑通扑通,像是要破开胸膛一样。
她抬头,仰望着对面高耸入云的山峰,一丝绿色的气弯弯绕绕的缠在山峰之上,姜芜认得,那是龙气。
这种地方居然会有龙气,姜芜有些吃惊,但是转念一想,这么偏僻的大山里,能出一个安博仁这般的状元,甚至这整个村子能平安无事的存在这么多年,估计都是全靠这一口龙气吊着,若是这股龙气没了,这个村子怕是也要消失了。
但这股龙气对姜芜诱惑太大了,莫名其妙的诱惑力,是一种源自身体里的姜芜无法控制的本能。
安博仁瞧着姜芜眼神片刻不离的盯着对面的山,边开门边说道。
“这山村里的老人说是有些年头了,听说还有位先皇埋在这里,山上有座庙,还挺灵的,姜掌柜没事可以去拜拜。”
姜芜想起,论辈分,埋在这的先皇永康帝应该叫他一声祖爷爷,她听萧茕说过几次,这位先皇刚坐上皇帝的那几年,还仁德宽政,可越到后面,性情愈发暴戾,百姓苦不堪言,永康帝的父亲才反了他的。
最后,永康帝的父亲黄袍加身,登基之后念着一份旧情,将他埋在了这里。
算算时间,那会大概安博仁才刚出生。
不过安博仁倒不像其他文人墨客,为了体现自己口中所谓的高风亮节,对这位先皇暴虐的行径进行大肆批判,姜芜猜大抵他心里多多少少也是信这个的。
受了人家龙气的滋养,还反过来批判人家,实属是有悖他所喝的那些墨汁了些。
偶尔有村民路过,对着站在门口的一行三人指指点点,姜芜转了转眼珠子,把自己带的东西往下使劲一扔,东西磕到地上,发出叮呤咣啷的声响。
她插着腰就对着那群指指点点的人骂。
“看什么看?没见过亲戚串门的吗?”
几句话骂的那些指指点点的人瞧见了她直绕着走。
门打开后,姜芜从鼻孔里发出“哼”的一声,提起地上的东西,抬脚就进了门。
“下次对别人指指点点的时候记得躲着人点。”
她转身对着那些人喊道,随后“砰”的一声将门关上,门上的锁都晃了晃。
姜芜转身,甩了甩头发,看着面前有些愣住的安博仁夫妇。
“看什么,人家都指到你鼻子上骂你了你还忍着?”
一番话说下来,她只觉得心里的郁结都散了几分,她用余光瞟到毛婉家羊圈那只羊抬起了头,一瞬间却又低下。
她也没多注意,跟着毛婉夫妇就进了他们提前给自己收拾好的屋子里。
屋子不大但被收拾的很干净,看得出来安博仁夫妇二人都是十分讲究的人,姜芜将那一堆包袱扔进柜子里,一屁股坐在床上,摸着她带来的那只猫儿。
安博仁夫妇对视一眼,知晓她是累了,便开口说道。
“姜掌柜,这一路上山高水远辛苦了,今日好好休息吧,我还有些别的事情,有什么事您招呼我。”
毛婉给她打了一盆热水,笑着说道。
姜芜点点头,现在还不是探听消息的时机,更何况她刚刚才把那些人骂了一通,那些人现在的话题中心肯定是她,连带着也会八卦一下安博仁夫妇,她随便听上那么几耳朵,就大概知道毛婉不肯告诉她的是些什么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