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季锦月就听到了言琛回府的消息。据说伤的不轻,府医全都到了言琛的院子。
季锦月也按照礼数,备了些药材去看望。
季锦月才进院子,就看到乌泱泱的都是人,小丫鬟端水送药进进出出。
板子落在身上,即使是提前打了招呼,这么多下,也是伤的不轻。衣服连着肉皮,扯一下,就能听到轻微的“撕拉”声。
进了屋子,隔着屏风,就看到四五个医师围着言琛,隐隐约约能看到言琛平趴在榻上,时不时发出几声闷哼。张雪燕在旁边拿着手帕为言琛擦汗,眼里满是心疼,心里对言昊的怨怼也更重。
屏风外,言昊和言柯前后站着,隔着距离,也没人说话,看着实在不像是父子。
季锦月上前见了礼,“舅父、表哥,月儿听闻二表哥回府,特地带了些药材看望”,说着示意星儿把盒子递给旁边的丫鬟。
言昊一脸慈爱地看向季锦月,说道:“月儿,有心了。你二表哥的事倒是让月儿见笑了。”
季锦月低头说道:“舅父言重了,锦月哪里懂得这些,更是谈不上见笑不见笑。”
言柯看了一眼季锦月,转而对言昊说道:“父亲,时辰不早了,再耽误怕是赶不上早朝。”
言昊恍然大悟:“看我这关心则乱,可不能耽误了时辰,柯儿也快回去换朝服,一会儿与我一道。”言昊说完又去叮嘱了张雪燕和言琛,就离开了。
言琛松开紧咬的牙齿,轻声喊了句“娘亲”,眼神里满是不甘和屈辱。张雪燕拍了拍言琛的手,琛儿这罪不能白受,美目里闪着精光。
张学燕那日闹一通之后,也就想明白了,言昊这个人在乎的恐怕只有自己的仕途和面子,自己那样闹反而适得其反。张雪燕倒是将姿态放的很低,要的就是言昊的怜悯,让言昊觉得对不起琛儿,这样才能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表哥、也快回去换衣服吧,我也回去了”,季锦月说完就想走,昨夜睡得晚,季锦月现在很困。
“好,一起吧,能顺一段路”。言柯看了看丝毫不掩饰困意的季锦月,笑着说道。
“表妹,其实没必要这么早来看言琛,睡醒了再过来也不迟”,言柯看季锦月实在没什么精神,开口说道。
季锦月是觉得跟言柯已经很熟了,觉得困也没有掩饰,而且这男主还真是个小天使,还关心自己的睡眠,让自己睡醒了再来。
“言琛回府动静闹的挺大,按礼数我也该来看望,而且我也是真的想知道言琛情况怎么样……”是不是还活着,后半句季锦月没说。
言柯的眼神沉了一下,“表妹似乎很关心言琛”,语气平静但似乎又藏着些什么。
季锦月倒是听出了些什么,男主这是在怀疑自己抱大腿的忠心吗?毕竟言琛可是完完全全在男主的对立面。
季锦月赶紧表示:“没有,没有,绝对不是,只是出于礼貌关心一下,表哥别多想。”
言柯见季锦月急忙表态,在心里摇了摇头,自己这番话怕不是太重、不小心伤了她,明知道季锦月对自己……
言柯脚步顿了顿,季锦月正疑惑,就见言柯转而面向自己,神色很郑重:“是我太多疑,话说太重,我自是相信表妹。”语气不急不缓、倒有些山盟海誓的味道。
可是季锦月此时的困倦让情感触觉变得很迟钝,硬是没察觉出来……
刚好走到岔路口,季锦月开口“没关系,表哥快去更衣吧,别耽误了时辰。”
“好”,言柯转身去了苍竹园。
季锦月则回清柳园补觉,穿书穿得作息规律的不得了,稍微熬一会夜,就困的不行,再加上最近老是梦到季锦月小时侯的画面,晚上也总睡不好,自然很困乏。
这边,马车上,言昊算是第一次和言柯一同上早朝,车里很安静。
言昊首先打破安静的氛围,出言问道:“在工部可还适应?”
言柯回答:“还算适应”,言简意赅。
倒是把言昊噎了一下,“那就好,可工部比礼部还是劳累了些,不若到礼部任职如何?”
言柯对于言昊的目的并不意外,言琛意外折损,终生不得再入仕途。言昊无奈只得依仗起自己不看好的世子,还真是讽刺。
言柯面上不显、语气平静:“孩儿倒不觉得累,舅舅和表哥对我多有照顾,况且孩儿更喜欢工程建设,工部还是更适合一些。”
言昊看来看言柯,那双神似楚清的眼睛里一片坦荡澄澈。那双眼睛倒是让言昊想起了楚清,这么多年了、所有恩怨也都该尘埃落定,现在看着这双眼睛、倒是有几分怀念故人。
言昊叹了一口气,“你喜欢就好。”
一路无话,马车停到了宫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