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水拉着惊水刚走两步，身后冷厉的声音再次响起：“站住？”
姜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道：“师兄，有何贵干？”
“你便是，三长老的新收的徒弟姜水？”
也是，拜师那是匆匆一面便再没见过了，他不记得也是应该。
姜水点点头，客气道：“岑师兄好记性!”
“这便是你下山一趟带回来的孩子？”
他打量着惊水，审视的目光看得姜水心头一紧。
这年轻人哪来这么大戾气？
哦对了，他说过他要报仇来着。
“对，师兄，惊水这孩子小，若有打扰，我代他赔罪。”
岑渊收了剑，淡淡道：“不必，没有人打扰我，我只是不习惯。”
“不习惯？什么？”
他别开目光，不自然道：“这里，没有人愿意跟我说话。”
……
姜水嘴角一抽，是呢，人家一靠近你，你就说离我远点，谁还敢跟你说话。
“岑师兄不要多想，与人相交，贵在真心，别人不愿意靠近你，你就去主动靠近别人，总能找到一两个可以真心托付的朋友。”
姜水目光真诚，他却愈发不自然，丢下一句：“我不需要。”
便转身走了。
姜水一脑袋黑线。
这么爱自己跟自己闹别扭的人她还第一次见。
等人影子都不见了才蓦然想起，她是要找个男人帮惊水洗澡的啊。
惊水忽闪着眼睛看着她：“姐姐，不洗澡不行吗？”
姜水为难地拍了拍他的虎头脑袋，道：“不行，你都快臭了。”
小孩天真道：“那姐姐也不洗澡，我们一起臭。”
姜水哼哼一笑，果然，培养一个孩子要从小抓起。
“咳。”
这不是咳嗽，这是提醒。
姜水转身之前脸上堆满了笑容，道：“师尊，有何吩咐？”
清河顿道：“文姜不知去了哪里，现下我要沐浴，你去备好洗澡水。”
“真的？”姜水惊喜出声。
下一秒才反应过来，师尊要洗澡，她这个弟子表现得太过激动了些，像是准备干什么坏事。
清河淡淡地点头。
姜水道：“师尊，我有个不情之请。”
“讲。”
“可否请你，顺便洗一洗惊水？”
房里。
一大一小两个浴桶紧挨着。
惊水呆愣愣地看着清河，凑近道：“你是坏人吗？姐姐看起来很怕你。”
清河瞥了他一眼，懒得向一个浴桶高的小孩子解释，什么叫怕，什么叫演戏。
淡淡道：“好好泡着。”
惊水乖巧地点点头，坐回原处，又道：“你可别欺负我姐姐，她可是个仙女，应当放在心上好好哄着。”
清河道：“你怎么知道你姐姐是个仙女？”
孩子的眼里充满童真，回忆道：“我看见了，姐姐从那么高那么高的天上掉下来，爷爷说，若是凡人，早就一命呜呼了。”
“从天上掉下来？”
男人听到什么，面上闪过慌张。
那孩子点头：“嗯。”
没人看见那只扶在浴桶边的手因为用力，露出泛白的骨节。
一大一小两个从房间里出来时，已经换好了新衣裳。
姜水狗腿道：“多谢师尊，惊水，快，谢谢师尊帮你洗澡。”
惊水乖巧地照做。
却听清河竭力忍耐着什么，对姜水道：“把这房间打扫干净，扫不干净，不许吃晚饭。”
姜水起初还觉得清河不讲道理，在看清楚房间内的情形后，深深呼了一口气，就算她打扫干净，她也不想吃晚饭了。
末了，扯着嗓子冲惊水喊道：“你给我记住师尊今天是怎么帮你洗澡的，现在就学!”
惊水不好意思地躲在门后偷笑。
这满地的泥点，全是从他身上搓下来的，怪不得师尊和姐姐脸色差，他却还笑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