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钱平找来了伏南郡最好的郎中,对北泰被射伤的腿进行了简单的包扎。
他的腿,已经被锋利的箭矢射穿了,郎中们纵然有精通的医术,面对这种情况,又能怎么办呢,包扎包扎,只能静养了。
而原义实,他的情况看起来要比北泰糟糕多了,又进入了之前的昏迷状态,无论北樱怎么呼唤,都叫不醒了。
没办法,就算是叫不醒,也不能让他在伏南郡久留了,这里面“反骨”太多,早点离开,以免夜长梦多。
很快,北震天等人整装完成后,浩浩荡荡的队伍,再次沿着原路返回伏北郡了。
路上,北震天与北泰共乘一辆马车,北震天却一直阴沉的脸,久久不肯说话。
这件事办的,他自以为能够敲山震虎,威慑一下伏南郡的那些“反骨”们,可谁知,自己的孙子却被刺客暗中射穿了大腿,这种事情,真的是太丢人了!
北泰的骁勇善战形象,在伏南郡算是破灭了。
不过,情况或许不是非常糟糕,毕竟,原义实又昏迷了,这也侧面告诉了那些人:你们所看重的王,依旧是个病秧子。
天下,还是我北氏的,谁也翻不了。
北泰仰着头,躺在一旁,嘴里不停地哀鸣着。
北震天抿了抿嘴,终于,他忍不住了,便出言呵斥道:“好了!不就是一个腿伤么,用的着像妇女一样么。你给我安静点!”
“哎呀,祖父大人!您要不听听您在说什么?这可是一支箭矢射穿了我的大腿啊!您是不知道这个痛苦啊,孙子这辈子,怕是残废了,唉!”
北震天听后,更是没好气的说:“腿伤?哼,想当年本伯把原义家赶下台的时候,可是被那个姓李的老头在后背砍了三刀呢!你以为我不疼?错!我当时可是强忍着痛,走到了这辽王府。”
“如果不是那三刀,或许,咱们北氏,就要饮恨西北了!可惜,那个老头,不会看到我北氏篡夺辽藩的军政大权了...”
“唉,原义实也大了,是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你看看人家,和你是同龄人,没骑过马,还能和你周旋一段时间。”
“你都和你的父亲在军营骑过多少次马了?居然还不如他,唉,我的这张老脸,让你丢尽了。”
北泰听后,小声咕哝道:“切,原义实优秀,你咋不让他当你的孙子呢。”
“你说什么?”北震天举起大手,“再敢贫嘴,我打你!”
北泰转过头,便不再理会北震天了。
而另一边,原义实闭着眼,静静的躺在北樱的怀中。
北樱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此时的她,已经哭成了个泪人:“相公,臣妾早就提醒你了,你为什么不听臣妾的劝告,偏偏去参加什么赛马运动呀?”
“就算你不参加,有臣妾周旋,他北震天,又能拿你怎么样呢?现在倒好,你看看你,都成了什么样子了?你为什么不考虑臣妾的感受呢?”
原义实没有回应,手指却动了一下。
北樱的这个表现,看起来,不像是演的。毕竟,唯一的亲情,除了她的父母,能够给予她的,就是原义实了。
本来,在她进入王府之前,有传闻道:“原义实是个昏庸无能、疾病缠身之辈。”可现在看,这些,都是无稽之谈!
比起藩王,他更像是一个和蔼的邻家大哥哥,可以说,这几个月来,作为一个丈夫,他不仅是合格的,更是优秀的。
仅凭这个,就可以深深地打动情窦初开的北樱了。
“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臣妾怎么办?你就这么忍心,让臣妾守寡嘛?!”
北樱无奈的摇了摇头,之后,她攥紧双拳,咬牙切齿道:“相公,你要是不在了,臣妾,就去和北伊政他们,拼了!”
“反正,这辽藩的天下,早晚是伯父一系的,和我父亲,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是牺牲,像这种毫无人情的家族,趁早毁灭吧!”
“娘子,你想和谁拼了?”
原义实这时缓缓睁开了眼,问道。
北樱激动得破涕为笑,连连问候道:“殿下,您醒了?”
“你看看你,都哭成什么样子了,哭花了脸,可就不好看了。”
原义实淡淡的笑着,用双手轻轻地揩去了她脸上的泪水。
“还有啊,咱们两人,就不要殿下殿下的叫着了,多见外,相公挺好听的。”
“嗯!”
北樱点了点头。
“你现在怎么样了,身体好点了吗?”
原义实微微摇头:“没有,本王只觉得啊,天旋地转的,身体啊,就像块石头一样,沉得很啊。”
北樱抿了抿嘴,若不是她的祖父,怎么会害的原义实到如此境地。
对北震天的恨意,又增添了一分。
就这样,过了很久,终于,原义实的行辇赶到了辽王府。
北樱将原义实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身上,搀扶着他缓缓地走下马车。
在原义实的另一侧搀扶着的,便是叶茵了,从她的脸上,明显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失落。
唉,这北震天,这北氏家族,可真不是人!
“王妃娘娘,把殿下搭在我的背上吧,就让奴婢把殿下背进去。”
叶茵看向北樱,语气中带有几分冷淡的说道。
北樱摇了摇头:“没事,我不累,既然是祖父惹的祸,就让我这个孙女,亲自来承担吧。”
叶茵听后,便不再说话了,内心暗自惋惜道:“没想到啊,北震天这样的人,居然还有如此的孙女,真是天意啊。”
“殿下娶她做王妃,到底是福分,还是祸患呢?”
大约一个半时辰后,府内的药师给原义实上了草药,背着药箱,便缓缓离开了。
“药师说了,殿下的身体受了重伤,不能随意活动,这几天,就请殿下安心的躺在床上,什么都不要想了,静静养伤,等伤养好了,再处理政务吧。”
叶茵为原义实盖上了被子,轻声说道。
北樱低着头,默不作声。
......
夜间,只见一位黑衣女子站在银蟒殿的门口,探着头,看向殿内。
不必说,自然是李如月了。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我说李如月啊,你在偷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