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无过去，也无将来吗……”
沈宁仪嘴角噙上一抹苦涩，随后露出释然一笑。
“如此也好，最起码现在，我遇见了你们。”
一道惊雷劈下，威胁一般炸响在三人身边。
她没有在意，继续问道：“所以，那天的‘沈宁爻’是假的，对吗？”
沈宁爻沉默着点了点头。
沈宁仪目光柔和下来，仿佛松了一口气般。
“在我离开之前，能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她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仿佛被橡皮从这个世界中一点一点地擦除掉。
但是她面色平静，缓缓闭合双眼，坦然地接受着一切。
“师父！——”
焦急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沈宁仪的眼睛瞬间瞪大。
静之！
她险些忘掉自己这个小徒弟。
静之听到突然炸响的雷声后，内心突然间升腾起剧烈的恐慌之情。
她隐隐预感到，师父出事了。
沈宁仪一把抓住了沈宁爻的手臂。
“杀掉我！”
她不能让自己的小徒弟眼睁睁看着她被系统的神秘力量抹杀！
静之什么都不知道，她还有光明的未来。
沈宁仪不能接受静之被自己拖累。
“杀掉我，这样静之就会以为我是死在你们手中，而不是被这个世界所抹杀。”
她抓着沈宁爻手臂的手微微颤抖。
“这样……静之就不会被牵扯到这件事当中。”
沈宁爻不敢置信地瞪着她。
沈宁仪的话她都明白，但是她该如何才能亲手杀掉与自己有八分相似的妹妹。
“师父……我来吧。”
褚玉目光深沉地看着沈宁爻。
如果师父下不了手的话，她愿意代劳。
沈宁爻仿佛失去了全身气力，疲惫地摇了摇头。
“我可以。”
沈宁仪应当也希望，自己亲手送她离开吧。
只是，此剑一出，她和褚玉也便同昆仑虚彻底决裂了。
沈宁爻捂住沈宁仪的双眼，抬手出剑。
“师父！”
静之见门内迟迟没有回音，猛然破门而入。
看到眼前的场景后，整个人如遭雷劈。
沈宁爻月耀出鞘，没入沈宁仪胸口。
两滴鲜血沿着月耀剑刃落下，砸在木质地板上。
房间中落针可闻，血滴落的声音在静之耳中震耳欲聋。
“师父……”
她嘴唇微启，身形晃了一下。
“爻……师叔？”
沈宁爻闭上双眼，长呼出一口气，勉强压下手掌的颤抖。
“静之，事实如你所见，什么都不用问。”
静之满脸不愿相信，她摇摇晃晃地向前走了两步。
曾经美好的时光如碎片一般，在她眼前滑过。
——“孰能浊以止，静之徐清，从今往后，你就叫静之吧。”
拜入师门当日，沈宁仪师父笑着给她改了名字，掸掉她因顽皮跌了一身的土。
——“小静之，你师父呢？”
金门宗山门前，沈宁爻师叔将她从蛮横跋扈的金门宗弟子中解救出来，牵着手带她去找师父。
——“记住了，我叫阿玉师姐，是你师叔最宠爱的弟子。”
比武大会上，褚玉悄悄塞给她一颗糖，让自己叫她阿玉师姐。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爻爻师叔的月耀直直刺入师父胸口，阿玉师姐在一旁冷眼旁观。
“这是……假的，对不对？”
静之猛眨几下眼睛，将溢出的泪水藏回眼眶。
她吸了一下鼻子，带着哭腔道：
“你们在开玩笑，对不对？”
沈宁爻手心紧攥，几乎要将月耀剑柄刻入骨血。
她狠下心，一把将月耀从沈宁仪胸口抽出。
鲜血划出一道弧线，染红了她的脸颊，溅红了静之的衣服。
沈宁爻剑指静之面门，眸子冰冷。
“你师父死了，我杀的。”
她没忍住，轻叹了一口气。
“已经回不去了，静之。”
静之呆呆地看着眼前咫尺之间的月耀，丧失了思考能力。
卫如峰突然到场，如一阵风般席卷而来。
“沈宁爻！你在干什么！？”
他一剑格开沈宁爻的月耀，将静之从她的剑下救出。
“卫师叔……我没有师父了……”
被卫如峰抱在怀中的静之终于缓过神来，爆发出令人闻之心碎的恸哭。
卫如峰将静之交给卫施，催促他带人离开。
“沈宁爻！你纵容座下弟子褚玉入魔，屠尽漓山镇无辜百姓；与金门宗勾结，给我昆仑虚弟子下蛊。诸罪加身，你可知错！？”
卫施远远地看了褚玉一眼。
曾经的白月光，最终与他形同陌路。
“褚师妹……”
他自言自语低声说道：“再见了。”
褚玉均给卫施一缕目光，注视着他带静之离开。
……所有配角都值得一个结局吗？
她忽然想起师父对待这些角色的态度。
褚玉的声音突然在卫施脑海中响起，“我们从来不是同一个世界之人。”
他的步伐顿了一下。
原来……如此吗？
卫施最终未曾回头，决然离开。
“沈……长老。”
卫如峰看着沈宁仪的尸体与半边脸沾染血迹的沈宁爻。
他也不敢相信，这是她会干出来的事情。
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令他没有理由怀疑。
“卫长老，不必多言，今日之事皆是我一人所为。”
卫如峰握紧手中的剑，做好战斗的准备。
“既如此，那便请沈长老拔剑吧。”
沈宁爻心道不妙。
她本来只想震慑静之，让她不要继续探究此事，随后立刻开溜。
谁知卫如峰耳朵竟然如此灵通，半路横插一脚，令她难以脱身。
褚玉上前一步，挡在沈宁爻身前。
冷言道：“卫长老与其在此处与我们纠缠，不如去加固一下昆仑虚的护山大阵吧。”
卫如峰闻言，面色一变。
自从褚玉用魔族秘术将昆仑虚封印后，他和昆仑虚的其他长老便与外界失联了。
魔族近来动向如何，江月门与金门宗的纠纷有没有结果，他一概不知。
褚玉此话一出，点醒了卫如峰。
他正要派遣弟子外出查探情况，坏消息却先一步传来。
“卫长老不好了！魔族将昆仑虚包围了！”
沈宁爻和卫如峰皆是一愣。
卫如峰连忙指挥战斗力尚存的内门弟子准备应战。
沈宁爻则疑惑地看向褚玉。
她怎么从未听褚玉说过，还有这一步计划？
褚玉却只是淡然一笑，“师父，魔族不是为昆仑虚而来，而是来赴一个曾经的约定。”
“什么约定？”
沈宁爻疑问的话刚一出口，便想起了《铃之缘》n+1版中的剧情。
褚玉和江音约下生死决斗，一战漓山。
她回到这个世界的时间点，正巧卡在二人的第一次决战之后。
漓山一战后，褚玉和江音两败俱伤，而冒牌货作为江音一方的卧底，也因此被褚玉俘虏，关押在魔窟之中。
如此看来，已经到了二人约定第二次决战的时刻了？
像是验证她的猜想一般，江音的声音从天边传来。
“褚玉，速来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