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将龙离劈了个对穿。
她扭着僵硬的脖子，缓缓扫视四周，一片狼藉，只剩下残垣败壁，混凝钢筋裸露出来，还有无数的书籍被深埋于废墟中。
“……”
沉默半晌，她望着这个被称为‘神棍’的召唤灵，“她们呢？”
许天然将帽檐抬高一些，露出如刻的五官。
“你不会杀人了吧！”龙离瞪大眼睛。
随后在废墟中四处观望。
“她们欺负你，不该死吗？”许天然说。
龙离不敢相信用平淡的语气就宣布着几条人命的终结。
“你是什么星球空降过来的妖怪！你犯法了你知道吗！”龙离大声吼道。
其中掺杂的情绪不知是担忧许天然，还是因为对生命的尊重。
许天然听见这句话顿时就笑了。
“笑什么！”龙离瞪着他。
“贩卖人口犯不犯法？”许天然说。
龙离愣住了。
眼前的人是她亲手卖掉的。
她心情复杂，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无力地坐在废墟中，将外套的拉链提到最高，脖子一缩，最后才闷声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救我，以德报怨？”
许天然打了个响指：“我喜欢这个词，以德报怨。”
接着又说：“可惜我不是这样的人。”
龙离撇嘴道：“无论是什么理由，但是你杀了人，犯法了，赶紧跑吧。”
许天然走到龙离面前，与她对立而坐，缓缓道：“小时候，和小伙伴们捉鱼，他们只知道跳进河里能捉到几条就几条。而我喜欢带上鱼饵丶网兜和鱼竿，所以每次都比他们捉得多。”
“你想说什么？”
“你觉得到了陌生世界，还要这么高调，不是傻子吗？”许天然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指着自己：“很明显，我不是。”
“所以？”
“所以不会有什么问题。”许天然起身：“走吧，我带你去吃火锅。”
龙离张了张嘴，脑子一时间没有转过来。
怎么现在两人的处境两级反转，对方像是本地人一样？
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龙离很好奇，眼前的召唤灵不是说只会卜卦算命吗？
当二人再次来到上一次的火锅店，两人的境遇已经完全逆转。
许天然很熟练地点菜，龙离一言不发，就这么盯着他。
待到服务员离开以后，许天然熟络地给龙离倒了一杯茶。
龙离抿了一口：“你点这么多，有钱付账吗？”
“你是说这个？”许天然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点开账户余额。
龙离看了一眼，瞬间呆住。
“所以这几天发生了什么？”龙离说。
许天然笑道：“其中细节不说也罢，我已经在这里有了身份，同时也学会了这里的大部分常识。”
“挺好的。”蓦然听见这话，龙离心情有些失落。
她的召唤灵不需要她，就能活得很好，反观龙离自己，还需要许天然施救。
所以龙离问了第二遍：“为什么救我，没有我你也能过得很好。”
面对这个问题，许天然坦诚相待：“因为我需要你。”
龙离闻言，呼吸忽然急促一下，这是她十八年来从未有过的心情，俏脸上陡然升起一抹红晕，下意识摸了一下脸庞。
“我知道我长得很漂亮，但我不信一见钟情。”龙离自小的遭遇让她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
许天然愣了几秒：“你说什么？”
龙离眨了眨眼睛：“我理解错了吗？”
许天然笑出声来：“你这人腹黑的同时，还有点可爱啊。”
龙离第一次听见有人用可爱这个词形容她，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咬着嘴唇道：
“你为什么需要我？我没钱，没势，性格又很差。”
“当然是因为这个。”许天然露出手背上的次元印记。
他的法力只有龙离感应次元印记的时候才会有所恢复。
当初恢复的一点法力，已经被他消耗得干干净净了。
许天然唯一恢复法力的途径，就是通过龙离感应次元印记。
“是这样啊。”龙离竟然有些庆幸，但又有疑问：“可我不能通过次元印汲取能量啊。”
许天然道：“我能就行了。”
“你能？”
许天然点头，随即就看到龙离愤怒的瞪着他。
“我不能汲取异能量是不是你搞的鬼！”
“和我没关系。”许天然淡定说。
龙离依然怒视他，许久以后，如泄气的气球一样趴在桌子上。
火锅上来之后，两人都没有主动开口。
许天然是乐在其中，龙离则是化悲愤为食欲。
很快桌面上摆满了空盘子。
这时，走过来了两个黑衣壮汉，附身对许天然恭敬道：“许总，房子已经找好了，从今天起，龙小姐今天就可以搬进去。”
“把钥匙给她。”许天然道。
面对黑衣壮汉递过来的感应卡，龙离又一次愣住了，“你叫他许总？”
黑衣人理所当然回答：“是的。”
龙离望着许天然，这又是搞什么霸道总裁的戏码。
外星人三天不见就当上许总了？
让她这个星球上活了十几年的人情何以堪。
“我为什么要住你的房子？”龙离将卡片推回去。
“你不觉得你很亏欠我吗？”许天然反问。
龙离就像被哽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她将卡片收下：“我还要问你几个问题。”
许天然点头：“问。”
“你不可能三天时间就学会了这里的知识，成为一家公司的许总。”龙离直视他的眼睛：“你究竟用了什么妖法？”
“是仙法。”许天然说：“当时你将我卖给一家公司，当我走进这家公司的时候，所有人就已经身处于梦境中了。”
“我通过梦境读取了他们所有的记忆，包括知识，然后又在他们记忆中动了点手脚。”
这对于龙离来说实在太匪夷所思。
但是唯有这个说法才能解释得通所有事。
如果是真的……
她目露惊恐，后退了几步。
许天然不由觉得好笑：“放心，这种术法用在你身上太浪费了。”
龙离丝毫不觉得被侮辱到，心有戚戚说道：“但愿你说的是真的。”
又接着说：“难怪你炸了图书馆还相安无事，原来是有人给你收拾烂摊子。”
“如你所说。”
“你这人……”龙离半晌后才吐出最后一句话：“真可怕。”
许天然道：“可怕吗？毕竟是他们先惹事，通过他们的记忆，我可知道公司高层准备将我切片研究呢。”
龙离神色复杂，毕竟她才是始作俑者。
“放心，当我不需要他们的时候，这个术就没必要维持下去，他们只会认为是一场梦里而已。”许天然说。
他其实不用造梦法控制住龙离，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要维持这个术，需要法力。
眼下他的法力已经不够再造出一场梦境。
“我怀疑我召唤出了个不可控制灾难。”龙离感叹地说。
许天然道：“我对征服世界没什么兴趣，我所求的是无拘自在。”
“在这里，无拘自在就是犯法。”龙离幽幽说道。
“这个话题现在没必要聊下去。”许天然说：“我倒是有个疑问。”
“五百年前，为什么你们会将鸡这种动物叫做鲲？难道是因为次元裂缝的能量泄露，导致鸡成了神兽？”
望着一脸正经的许天然问出这个问题，龙离一下子没绷住，忍不住笑出声来。
许天然：“这个问题很好笑？”
“你没从他们记忆力获取到这份知识？也对，再经久不衰的梗经历几百年的时光洗礼，也会逐渐被遗忘，只有真正的爱坤才会知道。”
接着，龙离也解释得一本正经。
最后，许天然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好了，不用说下去，明白了。”
“你这小黑子！只听一半，这是对爱坤的不尊重。”
对方能力太变态，现在唯有靠着一些梗文化才能在他身上占到些许上风。
……
结完账，外面等待的两个黑衣壮汉将二人送到新租的小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