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一的话倒是知道能解决目前肖云一行人难题的好提议。
赤瑶也没有意见,反正不要缠着她就行了。
肖云众人也觉得可行,便没有再继续纠缠,找了一个能落脚的地方去养伤了。
赤瑶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坠雷光亮的马毛,看着玄一:“你倒是不怕我毁了大燕?”
玄一将赤瑶抱上马:“姑娘不会。”
“我为什么不会?”
赤瑶有些好奇,他好像总能猜中自己的心思。
“姑娘不屑于如此。”
玄一想牵马,突然想起来坠雷没有马缰,便示意坠雷驮着她走,自己跟在后面。
“你好像很了解我。”
玄一不敢点头,他总觉着姑娘应该是不喜欢被别人窥探太多的。
其实有的时候想要了解姑娘对他们这些凡人的看法很简单,想想自己对待蚂蚁的时候的态度就明白了。
自己在行走或者做什么的时候,会在意身下有没有虫蚁么?
当然不会,甚至完全想不到这个事情。
所以姑娘有的时候做事,会忽略人命也实属正常。
再说了,这么比较的话,姑娘似乎对待人类也算慈善了,她多数的时候也没有轻贱人命。
虽然不放在眼里,也没有轻易剥夺。
至于大燕和狼族的战争……
没有人会因为两窝蚂蚁的争斗而悲天悯人。
所以玄一觉得,姑娘也不会去毁灭大燕,就像他不会有那个闲心挖了一窝蚂蚁。
虽然这种比喻有些自我贬低,但是事实如此。
赤瑶听到他的话浅浅勾了勾嘴角,娇小的身躯跟着坠雷的脚步有节奏的起伏。
她的抬眸看着头顶的莹莹胧胧的月亮,已经开始期待明日要发生的事情了。
秦止戈,好久不见,也不知道你现在还好么?
也不知道明天,你还能好么?
此刻被赤瑶惦记的秦止戈刚结束了战术的讨论和部署,对着营帐内昏暗的烛光发呆。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是对她的思念,还是因为刚刚的决定而升起的愧疚。
秦止戈只觉得心中无比的疲惫。
自从赤瑶离开将军府,他已经独自度过了几十个暗夜。
寒灯孤夜人,他知道自己和赤瑶之间的关系已经面目全非。
如果以前还能说因为她身边的男人太多,她的心太广,但是从宋悦出现之后,他的每一个将她越推越远的选择都是他自己决定的。
如果于别人来说,赤瑶像是天空中的月亮,那于他来说赤瑶就像一触即散的蒲公英。
他偷偷的轻轻的触碰了一下,没想到便四散开来,消失不见。
却在他的心里处处发芽生根。
世间上很多难题都有解法,但唯独他和赤瑶之间并没有办法化冰。
他身上的责任是枷锁,他的忠义是牢笼,加固了这块冰也给了他捆绑向了最高的悬崖。
所有的挣扎都毫无意义,最终都会被这些枷锁被迫前行,随波逐流。
他也想不顾一切,最终只能落得个不堪回首的下场。
任由自己坠入悬崖或者踏入那些黑暗的泥沼,再也无法走出。
别说随心所欲了,就是秦止戈现在想黯然伤神一会都不被允许。
“将军,项副将求见。”
“让他进来吧。”秦止戈的声音仿佛一下子沉重如四十几岁的人。
项颂疾步进来:“将军怎么只燃了一盏灯?”
这营帐之内昏昏沉沉,还没有外面的夜空清亮。
项颂一边询问,一边作势就要点亮身边的油灯。
“别点了,我连这一盏灯都快要保不住了。”
项颂的手顿住,有些颓然的垂下,他知道将军这话说的并不是明面的意思,他保不住的也并不是灯。
“将军,夫人她定会无恙的。”
烛火中传来一声自嘲的笑声,项颂听见这声笑,心中也升起了些愧疚,不管怎么样什么理由,都无法逃避他们确实是放弃了夫人。
秦止戈摆了摆手:“说这些有什么意义?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关于这件事,项颂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什么,想起刚刚收到的消息,眉头紧蹙了起来。
他们没有时间儿女情长,战争一触即发,而大燕也是内忧外患。
关于这点项颂也十分气愤,摄政王、国师还有那个靳景淮这三个人明明都是大燕的中流砥柱,但怎么就自己家将军一个人为了大燕的黎明百姓殚精竭虑呢?
将军付出了那么多,连夫人都不能去救,可那三个人呢?
不仅好像大燕的存亡他们毫不在乎,甚至在项颂的眼中就像是大燕的蛀虫一般。
项颂知道自己若是带着情绪说话,只能让将军更心中难受,他深深地喘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才抱拳开口。
“回将军,之前您让属下去寻国师沈让尘的踪迹,属下在野外寻到了,但却没发现国师本人。”
虽然没发现国师,但是在国师留下的踪迹旁边,项颂还发现了其他异常的迹象,他询问了一起侦察的人,才知道那是男女之事留下的。
及其激烈又疯狂。
项颂根本不想把这个消息回禀给自家将军,他用膝盖想都知道,能让国师那般谪仙的人跌下神坛的只有她一人。
而她,也是眼前这位威风凛凛,年少有为,百战百胜,大燕镇北战神的夫人。
秦止戈的眉心因为这几个月的习惯,就算此时没皱眉也隐隐约约能看见川字纹,他戳了戳自己胀痛的太阳穴。
“可有查清他去了哪?”
“无迹可寻,但是属下在周边见到了几片梧桐叶。”
梧桐叶?
这瞬间就让秦止戈想起了那天在一颗硕大的梧桐树下看见的苏予知,这两个人怎么搅和到一块去了?
这几片梧桐叶想来应该不是巧合的,他们安营扎寨的时候秦止戈派人巡视过这附近的植被,他记得这方圆百里是没有梧桐的。
不过他原本找沈让尘就是想着他这个大燕国师在,也算是给即将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们一点信仰。
如今不在,也没什么所谓了。
“我知道了,还有其他事么?”
项颂叹了一口气,重头戏此时才来呢。
“摄政王在帐外,指名要见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