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赤瑶跟着长公主去了一趟明染轩回来之后,靳景淮就发现她这几天总愿意在屋里放几支盛开的牡丹。
靳景淮是心思多缜密的人,再加上他对赤瑶的了解,他可以肯定那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其实那天明染轩的事,他早就派人盯着了,知道赤瑶闯了一次后台,可也只是进去就出来了,也就开门关门的功夫,能发生什么?
但是看着有些异常的赤瑶,靳景淮隐约还是感觉不放心。
他背开赤瑶,叫过玄三。
“你去查查,那天在后台发生了什么。”
玄三忍不住扶额:“主子,查过了,真的没人知道姑娘进去干嘛了,连玄一都说不知道。”
靳景淮还是觉得不对劲,玄一的话现在也不可信,再说就是没有任何人知道才更为蹊跷。
“那她进后台之前干了什么?”
“也没什么啊,就是听了出霸王别姬。”玄三实在不觉得这戏有什么问题。
“霸王别姬?”靳景淮挑眉。
“哦对了,姑娘还和景阳长公主说什么去体验一下霸王是怎么强上弓的。”具体是什么话玄三已经不记得了,他当时也没太听清,以为她们在讨论戏文。
靳景淮的面色瞬间黑沉下来,这还有什么不懂的。
他猛地把手边的茶杯推翻在地,杯子粉碎,茶叶就着水沾在地毯上,杯盖滚到玄三脚边。
玄三被主子突如其来的怒意吓得扑通一声跪下。
“去查,那个唱虞姬的是什么人!”
废物,真是一群废物,如此明显的话竟然还跟他说什么都没发生?!
玄三颤了一下,直接回话:“主子,不用查了,明染轩里唱虞姬的只有他一人。”
“谁?”靳景淮的语气阴狠又暴戾。
“大燕第一名伶,鸾玦。”
竟然是他?
靳景淮对这个人是有些印象的,以前似乎在哪个宴会上听过他的戏,嗓子确实当得起天下一绝。
容貌也出挑,要说靳景淮为何能记得他,还多亏了鸾玦那一身靳景淮看不惯的做派。
好好的一个男人,比女人长得还妖媚。
如果真的是他,也怪不得赤瑶这几天的有些心不在焉。
无处发泄的怒火再次冲向倒霉的玄三:“这些事你倒是查都不用查,心里门清。”
玄三略尴尬地摸了摸鼻尖,倒不是他八卦,只是月华阁有一段时间也考虑养些男倌,这他才注意到了鸾玦这个人。
后来因为主子实在看不惯那些谄媚的男人,这事才作罢。
之前一直是玄一玄二跟着主人处理岐山的事,自己打理着月华阁,自然对京都的风月场甚是了解。
主子如今这埋怨实属有点冤枉他了。
可是玄三知道主子他只是寻个自己的错处发泄闷气,也不敢解释。
“属下知错。”
靳景淮轻哼了一声:“去,跟明染轩将那个鸾玦买回来,这么好的容色怎么能放在别人手里。”
“主子,上次您不是吩咐了月华阁不允许养任何男倌么?”玄三有些不解。
靳景淮一根银针扎在玄三膝盖前的地毯上。
“废话这么多,怎的,你也想去找玄二一起喂猪?”
玄三顿时抱拳:“是,属下这就去!”
猪圈里可太臭了,玄二这可不是兄弟不仗义,他是真不想被腌入味了。
“可是主子,鸾玦毕竟可以算是明染轩里的头牌了,只怕他们那边没那么容易放人,这卖价…”
“随便他们开价,只要把人给我搞回来。”靳景淮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如若明染轩不卖,那就告诉他们老板,要么交人要么交出自己的命。”
“是。”
靳景淮看着玄三的背影,手中死死地攥着银针,用力至极,整根针都被他掰弯了。
其实他可以直接要了那个夺去赤瑶注意力的人性命,但靳景淮权衡了一下,有了另一个想法。
深陷明染轩的人,背景都简单得很。
要么终身贱籍无法脱离,要么是罪臣贼子之后,总之都是孤苦无依。
唯一的资本就是自己的身子。
这个鸾玦比起赤瑶其他的那几个野男人来说,好对付得多了,只要拿捏在他手中,根本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再说了,月华阁里多了个鸾玦勾着她,赤瑶也能少跑几趟什么摄政王府和圣国属。
只要她人在月华阁或者多回来几次,也算是那个小戏子的功劳了,那时候他怎么可能轻易地任她去见鸾玦。
靳景淮自认他床上和缠人的功夫怕是谁都比不上。
毕竟几次同秦止戈和晏辞渊对上的时候,赤瑶都二话没说地选了他。
如果赤瑶知道他现在的想法,一定会觉得此刻靳景淮的举动就好像深宅大院里,想要固宠的正妻在自己院里给夫君养了个肤白貌美,年轻漂亮的小通房。
只为了爱人能多来自己院子里睡几宿,好少被小妾和外室勾去几次。
可惜经历了沈让尘和玄一,靳景淮还是不长记性啊。
这通房从来不见得会听话,没准哪天一眼没看住,就压了正室一头。
况且,靳景淮连个“正室”都算不上。
赤瑶这几日忙着给自己好不容易找回来的本体梳理毛发,自然没注意到靳景淮的小动作。
直到他领着一身红衣的鸾玦出现在她面前,说送她个礼物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
赤瑶皱着眉,连手上的犀角梳都丢在了桌上。
“靳景淮,你又派人跟踪我。”
将本体递给月盈抱着,自从回来之后伺候她的任务就全权交给了玄一,月盈只用照顾好抱着那只狐狸就行了。
“没有,长公主来的蹊跷,只是派人跟着她而已。”靳景淮将有些不悦的赤瑶搂进怀里,轻声哄着。
赤瑶不吃他这一套,揪了揪他的发尾:“少来,糊弄谁呢,你最近比景阳蹊跷多了。”
靳景淮抓住她捣乱的小手,讨好地放在嘴边吻了吻。
“不是喜欢么,给你养在月华阁,你闲来无事逗弄着也方便。”
靳景淮的语气实在算不上多尊重,甚至如养了一只猫狗一般。
鸾玦也不在意,这种折辱人的话他听的多了,也不差这几句。
他后肩上的伤还没愈合,只薄薄地结了一层血痂,如今见到了这个始作俑者,仿佛又开始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