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国属的身后就是沐颐山,可赤瑶在马车里就开始犯困,搂着晏辞渊就眯着了。
她最近的睡眠又轻又浅,晏辞渊只怕扰了她的小憇,尽量让车夫将车赶得平稳又缓慢。
半分颠簸都没有。
只是不可避免地偶尔压上石子,轻微的晃动还是让赤瑶蹙眉,睡得很不安稳。
他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如果一会到了之后,赤瑶喜欢温泉的话,他明天就拨银子修缮沐颐山通往山顶的路。
“王爷可用内力拖着姑娘些,姑娘被闹醒时性子冲,怕是要闹的。”一旁的玄一控制住自己想要将人接过来的冲动,出声提醒。
“本王知道,用不着你置喙。”玄一的话,落在晏辞渊的耳朵里只觉得生疼生疼的刺心。
他不觉得玄一是好意,晏辞渊更觉得他好像是在炫耀对赤瑶的了解。
“这些也是在靳景淮身上学的?”
玄一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不理会他的讽刺,转头对一边眼观鼻、鼻观心的月盈:“你给姑娘腰后再垫一个软枕吧”
一直假装不存在的月盈,听见玄一的话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拿了身边的软枕,听话地撑在姑娘身后。
赤瑶皱了一句的眉头终于松开了一点,满意又舒服地蹭了蹭脸颊。
晏辞渊:“…”
有的时候不得不佩服玄一的“贴身保护”。
也不得不佩服他对她的了解。
玄一见姑娘稳当了一些,撩开帘子替代了马车的位置。
在那以后,一个石子都不曾再压到过。
赤瑶和晏辞渊到了沐颐山时,已月上枝头。
就在马车快到时,她已经幽幽转醒。
拉着他领口的手轻轻拽了拽:“我饿了。”
晏辞渊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温泉行宫里走小厨房,马上到了就让他们准备晚膳。”
刚睡醒的赤瑶愈发显得慵懒如猫:“我想喝鱼汤。”
“好,让他们准备。”
“我要你池子里的鱼。”
“好,让他们送来。”
赤瑶心满意足地坐直,任月盈给她重新整理发髻。
等她撩起车帘,伸手搭上玄一充当扶手的胳膊,缓步走下马车时。
又是那个光鲜夺目,耀眼非常的样子。
在门口迎接摄政王驾临的一众行宫太监和侍婢女,看到生的花容月貌,肤白如玉的女子,纷纷心中讶异。
这,是神女么?
华服裹锦,一抬眸一举手之间,顾盼生姿。
漆黑的山上,一处巍峨的皇家行宫已灯火通明,准备好迎接眼前无上尊贵的大燕摄政王。晏辞渊出来扫视了众人一圈,他们诚惶诚恐地低头。
躬身屈膝:“参见摄政王。”
“起身吧,去通知小厨房,准备膳食。”
看着大燕王权的掌控者亲自引领和护送那位女子进入行宫,一群下人面面相觑。
大燕这是要有摄政王妃了?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如此幸运,能得摄政王这般宠爱。
他们不知道的是,如果真多了个摄政王妃,只怕代价是大燕要少一个将军夫人的。
“小厨房有黄瓜么?”
“嗯?黄瓜虽味甘但性寒,我们吃点新进贡的蜜瓜好么?”因着她风寒,晏辞渊感觉自己把医书翻了个遍,过目不忘的本领都用在记
“都要,蜜瓜是我吃,黄瓜是给你吃的。”赤瑶意味深长地扫了他一眼。
又和小厨房的人吩咐道:“记得给你们摄政王挑一根顶花带刺的。”
那不怀好意的眼神,瞬间就让晏辞渊联想到了什么“吃”法。
顶花带刺?
他不由得浑身抖了一下。
“阿瑶…本王最近没惹你吧…”
“没有呀,王爷最近很识趣呢。”
“那你这是?”
“没什么,心血来潮而已。”
她是心血来潮了,最后流血流泪的还是他。
晚膳,赤瑶终于喝上了心心念念的鱼汤。
鱼汤一旁的瓷盘上,格格不入地摆着一根黄瓜。
按照赤瑶的吩咐,小厨房的人小心翼翼清洗过,完整地保留了尖刺和娇嫩的小黄花。
晏辞渊看看碧绿的瓜,又看了看那两尾被分尸的鱼。
他突然由心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错觉。
那两尾倒霉的金翅凤尾锦花鲤,只因为在在鱼池里贪图了几口美味的鱼饵,就被送上了餐桌。
开膛破肚,赤瑶只用玉箸戳走了最嫩的几块肉,然后就抛弃了。
就是因为他贪图美色,就一发不可收拾地掉入了她的鼓掌之中。
被任意搓扁揉圆,翻来覆去。
任意玩弄。
前后失守!
主要是他还乐此不彼!
赤瑶被鱼汤喂得暖洋洋的,靠在椅子上享受着玄一温柔地捏肩。
本来打算先去温泉再用晚膳的,毕竟她实在是忍不了身上已经风干的汗了。
但是,架不住某些人用晚膳当借口,躲避。
开玩笑,晏辞渊能不想逃么,这搁谁不胆颤?就算知道逃也逃不了,但是能躲一时是一时吧。
可惜,饭总有吃完的时候,汤总有喝净的时候,他也总有该上“刑场”的时候。
赤瑶心满意足地任月盈搀扶起来去内殿换泡池子用的纱衣。
晏辞渊看她好像没想起来,刚想窃喜着吩咐下人把它撤下去。结果还没等人端起盘子,内殿就传来催命符。
“月盈,你去把那个瓜拿着。”
晏辞渊:“…”
赤瑶的记性真是个玄学,该记得的事情永远想不起来,不想让她记得的事好像刻在她脑子里一样。
宫婢伸向瓷盘的手一时间不知是继续好还是收回来好,左右为难地询问了一声看起来颇为头疼的摄政王。
“王爷?”
晏辞渊的嘴角抽了抽,摆摆手让人下去。
在他的目光注视中,月盈感觉背后只冒冷汗。
这摄政王怎么回事,姑娘不就是想要个黄瓜么,他怎么这么…哀怨?
月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又觉得摄政王真是小气吧啦的。
不如她的主子好,姑娘要什么主子都不曾皱一下眉头。
甚至还不如秦将军,在将军府,所有的好东西也可着姑娘先来。
她一边腹议,一边在凌迟一样的注视下端走了盘子。
“晏辞渊你快一点,搞完了我今日还要早些就寝呢。”
晏辞渊心一横,腾地站了起来,腿弯处撞倒了椅子,吓了屋里侍膳的宫婢们一跳。
搞就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