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景淮挑眉,这也不能如他所愿了,有赤瑶在,恐怕动玄一还是有些困难的。
想起玄二跟他禀报赤瑶闯地牢救玄一的事,他手控制不住地用力,彻底掐痛了黑猫。
猫咪回手在靳景淮白皙的手背上留下几道不见血的抓痕。
“嘶…”
这个性子……倒真是有点像。
她气恼起来也是这样,谁都不管,就像这没被剪掉的小猫爪子。
其实没有什么杀伤力,但也非要挠你一下不可,她不开心也总要让你跟着痛才好!
上次从摄政王府回来,他还没进月华阁的大门,这只小野猫就冒冒失失地撞在了靳景淮的鞋上。
还没等靳景淮一脚将它踢出去,低头就看见了它耀武扬威的爪子,亮出的尖牙,和炸毛的脊背。
不知什么,他当时莫名的就想起他第一次见赤瑶。
她也是那样冒冒失失地闯入他的生活,在他的世界里胡作非为,肆意撒泼。
“宋启你说,动不动就亮出爪牙的小猫咪,怎样才能听话呢?怎么才能让她只喜欢我呢?”
靳景淮的语气阴恻恻的,他这个样子,也只有宋启不害怕。
他不仅不害怕,还白了一眼犯疯病的靳景淮。
“我不知道怎么让猫喜欢你,但是我知道赤瑶姑娘为什么喜欢玄一。”
靳景淮揉着细软猫毛的手顿了一下,抬眸正视为自己针灸的人。
“为什么?因为他好看?”
“迷倒京都千万世家小姐的月华阁阁主会比一个死士差?”宋启觉得靳景淮是喝多了吧,怎么说出口的。
“那是为了什么?”
“因为玄一,又狠又乖,阁主可曾见过豢养虫王?”宋启一直觉得赤瑶游走于几个男人之间,有点像什么,但一直想不起来。
直到昨天,他喂虫王吃食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养盅?”
靳景淮诧异地看了神医一眼,他倒是不知道宋启还有这个能耐。
“差不多吧。”医毒不分家,他豢养制作取人性命的药中的毒虫,过程和养蛊基本是一个道理。
都是万中挑一,取最后脱颖而出存活下来的那一只。
“这和她喜欢玄一有什么关系。”靳景淮大概能听明白宋启在讽刺自己和秦止戈他们都是她养的“蛊”,可他想知道的是玄一是怎么取得她的青睐的。
“我的虫王,是那一堆虫子里最瘦小又最不起眼的,从不与其他虫打斗,甚至总瑟瑟的躲在一边,它的毒也不能一招致命。阁主知道它是怎么成为虫王的么?”
靳景淮示意他继续说。
“它的毒,缓缓的,可是在不经意间会吞噬摧毁你的一切内脏。而且每次我打开罐子,他都会爬到边缘。直到有一天,我再打开时,只剩它一个。”
“近水楼台加上日久生情,这就是你要说的?”
宋启摇了摇头:“玄一给她绝对的尊重。又狠又听话,这几个字,你们真正能做到的只有前面两个字。”
几个自命清高的上位者都想试图掌控一个不愿被拘束的女人,在他一个旁观人的角度看来何其愚蠢。
也许说不定,那个最后脱颖而出的“蛊王”真的是玄一。
靳景淮沉默了,连腿上的小猫跳了下去都没反应。
他不得不承认,宋启说的话戳中了问题的要害。
历来,美女对于英雄来说,是俘获品,战利品,炫耀品更是附属品。
就算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尊重她,小心呵护宠溺她,但是很多时候特别是在别的男的面前,他总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在那些男人面前,特别是觊觎她的那些人面前,他总想要炫耀,展示。
你看,阿瑶选择的是我。
你看,阿瑶最在乎的是我。
你看,最后能拥有她的也是我。
他和秦止戈他们总是这样,可从来没有问过被“展示”的赤瑶,她是否愿意被当做一件摆件一样。
而且,他们习惯了高高在上,目中无人。
哪怕是为她低下了头,弯下了腰,也不肯跪下膝盖。
身体会臣服,但是灵魂很难对任何人俯首称臣。
所以他们面对赤瑶时,即便故作屈尊谦卑的姿态,也总会不经意间流露出高傲与控制欲。
也许其他女子对这种被物化的对待已经习惯了,但是赤瑶不同。
就比如他背着赤瑶搞得那些小动作,放在别的女人身上,她们会觉得是对她们的在乎,会享受有男人为取得她们的关注费尽心机。
而她只会不屑,甚至厌烦地觉得他不听话,更会扔下他选择别人。
可是,要让他像玄一那样乖巧,甚至对于她和别的男人都无动于衷么?
靳景淮做不到。
别说靳景淮,恐怕他们四个谁也做不到!
看着陷入沉思的人,宋启拔出针:“这几天的调养,内伤外伤都算是全好了少折腾自己一点,别还没成为虫王就被自己折腾死了!”
对于宋启“养虫王”的说法,靳景淮嗤之以鼻,如果赤瑶真的在他们中间“养虫王”,那他一定会是剩到最后的。
毕竟,论阴险毒辣,没有人能比得过他靳景淮。
看着宋启背着医箱离开,靳景淮看了看被玄一翻找过的珍宝匣,沉默了一瞬。
不就是乖巧听话么,他也可以装得出来。
“来人。”
门外的玄二应声而入。
自从赤瑶要走了玄一,就一直是玄二顶替了他在靳景淮身边的位置。
“主子,有什么吩咐?”
“将姑娘所有用惯了的东西,都整理好,送去摄政王府。”
他能给的,一定是他们中最多、最贴合赤瑶心意的。
“主子,属下还要去跟靳松的行踪。”上次被赤瑶惩罚后,玄二耿耿于怀,对于这种红颜祸水他心中很是不满。
靳景淮看出他的不愿,突然也觉得听话没有自己小心思的人确实是更得人心。
他不得不承认,没了玄一之后,他这边也多了很多不顺心。
玄二这个自作主张的样子,让人厌烦至极。
本就心情不好的靳景淮面色更是阴冷如寒潭,抬眼瞧了他一眼,周身腾起一股煞气。
玄二从那一眼中感受到了主子即将爆发的滔天怒意,心里一惊,就算姑娘有再多的不是,也是主子心尖上的人。
何时轮到他能不满的?
膝盖一弯,重重地跪在地上。
“属下知错,这就去办。”
靳景淮觉得,他身边的人是时候该敲打一翻了,只是不是现在。
“算了,让玄三去吧。”
毕竟赤瑶,好像很不喜欢玄二,免得她见了又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