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小云一行回马蹄窝的路程非常顺利,原来的沙土路和坑洼不平的国道省道被一条宽阔平坦的高速路取代,以前靠轮渡过马戈拉河,现在距离轮渡码头下游不远的地方,一座双层桥已经通车,桥上面是公路,下面是铁路,五个小时的车程现在缩短为三小时。一切都在向前发展,蒲集镇也成了现代化的市镇,渔家乐、旅馆等随着旅游业的发展,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这使得二十三班的同学们在马蹄窝游学成为可能,不会因为吃饭住宿等问题影响游学的计划。
马蹄窝因为同学们的到来变得热闹起来,更因为越来越多的游客的到来而热度大增。甚至还没有举行落成典礼的福安寺,也成了热门的网红打卡地,大大出乎静安师太的预料。热闹中有一个人显的尤为闲适——一身尼姑打扮的玄慈——一直在马蹄窝照顾静安师太。
马友良忙中偷闲的挪出一天的功夫,带着二十三班的同学们游览了老龙头和马戈拉河。大多数同学只见过下游江中段宛如处子的马戈拉河,上溯三百公里在深山中挣扎奔流的马戈拉河他们并没有见过。站在老龙头岩壁上往北看去,马戈拉河如同一条白色的巨龙,穿破两岸山崖的束缚,一路上奔腾咆哮而来,狂奔的水流冲撞在老龙头的高耸的崖壁上,发出巨大的龙吟。巨大的力量使的水流腾空后往右前方反转,形成一股巨大的水剑,激射到河床上,形成了暴烈的龙吸水,龙吸水的尾巴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泛着黝黑的光,旋转着向东奔流而去。蒸腾而起的水雾,翻越过老龙头的山坡,形成了马蹄窝温润多雨的小气候,如同置身美丽的江南。一部分汹涌的河水,沿着老龙头的岩壁缝隙,曲曲折折的从岩隙缝中出来,形成了马蹄窝西面山上的一条小河,从马蹄窝村庄的南侧流过,冲积的砂石土壤,沿着东西向的山谷形成了一个冲积平原。马蹄窝就在冲积平原背面的山坡上。从村庄往南看去,南山下面是河,河的背面是平原,平原背面山坡上是马蹄窝村。新建的福安寺就在南山西侧,山门东向,隔着一条浅浅的山谷,是龙天耕、龙又飞和陈广生的墓。
让李媛媛略感不适的是马小虎迎接他们时说的话,他一看见李媛媛扶着龙小云的胳膊下来,便坏坏的笑了笑,随口说道:“哥,嫂子又换了?”龙小云佯装生气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骂了句臭小子,又长高了之类便改变了话题。李媛媛此时意识到,去年暑假是张小杭来过,马小虎他们定是见过的。她假装要生气发作,马小朱凑上来:“媛媛姐,欢迎来马蹄窝。”马小朱说完,没待李媛媛说话,转身就搂住跟在后面的龙小妹,两个人叽叽喳喳的聊个没完。李媛媛不禁好奇起来,去年张小杭来的时候,他们是怎么对待她的?
这些少女的心思很快便随着在马蹄窝的新鲜生活而烟消云散了,马小虎和马小朱也很快与大家打成一片。特别是他们看到李媛媛随和爽快,平易近人,一点也没有城里人的虚伪与矜持后,从心里接纳了她。马小虎在一次比试中被李媛媛三招两招就摔在沙地上后,更是心服口服的十分彻底。“小虎哥太懒了。”马小朱补上了一刀,“你看他肚子上都有小肚腩了。”马小虎用力扯着汗衫,生怕别人会在他不提防中掀开汗衫一探究竟,羞红了脸。
赵玉芬和李兰在后厨忙活半天,把立碑用的祭品准备好了。工人们已经在陈广生的墓碑前打好了基座,静等吉时一到,把墓碑立起来,盖上碑帽就算功成。马三爷算准了今天的吉时是下午的十三点二十分。龙小云、李媛媛和龙小妹三人用菜盘端着三份祭品,穿过卧鲤溪,沿着福安寺前面的山沟,爬上东坡,走不多远,掩映在一片柏树林中的是并排的三座坟墓,中间的是龙天耕,左边埋的是龙又飞,右边是陈广生。纸钱被点燃了,纸花打着旋扶摇而上,供香燃起了氤氲的雾,龙小妹蹲在地上拨弄着纸花燃烧,泪水扑簌簌从眼中流出来,是一个豆蔻女孩对爸爸的思念。
李媛媛在龙小云的侧后,学着龙小云的样子,为长眠在此的三人磕头,行的是传统媳妇礼。主持仪式的马三爷也很感动,从心里喜欢这个开朗大方性格随和的城里姑娘,并暗暗和去年夏天来的张小杭做着比较。
吉时一到,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陈广生的墓碑被立了起来。龙小云点好三炷香,点燃了一坉纸钱,烟雾缭绕中,龙小云和李媛媛,龙小妹双膝跪地,磕了三个头,他们行的是晚辈的礼节。磕头毕,木连星、龙小云和李媛媛对着陈广生的墓碑敬了庄严的军礼,这是为了战友和同志。墓碑靠上中间是一颗红五星,红五星下面镌刻着:故龙鳞特战队中校班长陈广生之墓。整个墓碑由蒲集镇特产的大青石制成。
木连星红着眼圈说道:“小云,等我牺牲后,也把我埋在这里吧。”
龙小云郑重的点了点头,了了一桩心事,也是对父亲的兄弟的最好的照料。
马蹄窝的访客并没有预想的多,趁着蒲集镇改造工程上马,马蹄窝的居民都搬到镇上去了。马友良趁机把整个马蹄窝村宅基地买了下来,改造成了容纳百多人的度假村,因为服务人手有限,比平时显的忙乱不少。王冲找到万小飞和李静,悄悄商量道:“大后天是老大接掌影子门的日子,来来往往的人可能非常多,我看马友良大舅和吴叔叔他们忙的团团转,能不能暂停游学活动,让同学们来帮忙?”
“我同意这个提议,”万小飞说道。
“我有些担心,”李静说道,“这件事情要是被传到网上去,会不会影响不好?说山青集团组织游学,实际变相征用劳工。”
“应该没什么,要是采用自愿的方式呢。”王冲试探着说道,“也就是明后天,事情过去后,继续游学活动,影响不大吧。”
“不用前怕狼后怕虎的,我这就通知老赵,让他先跟同学们沟通一下,然后再商量。”万小飞说着,就要拨打赵连元的电话,王冲急忙制止了他,“跟老大商量一下,我们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别添乱。”接着说道:“我们先跟老大说一声,大舅去蒲集镇备菜,我们也跟着去帮忙,顺便看看同学们。”
王冲打电话给龙小云,简单的说了一下动员同学们为继任典礼帮忙的事情,龙小云略加考虑,拒绝了王冲他们三个人的好意。说道:“这次典礼来的人并不多,也就是二十多人,今天看着忙乱,是因为大舅在接待一个旅游团,接下来一个星期都没有客人,同学们可以住到这边,临时不用大家都来参与,你们四个要注意保密,别把这件事情弄的同学们都知道。你们四个明天接下来帮大舅的忙就行,其它同学按计划活动,千万注意安全,马戈拉河在汛期,务必在安全水域游泳。”。王冲答应着挂了电话并转达了龙小云的意见。
李静高兴的问道:“让咱们四个服务,看来咱们几个拜师的事情有着落了。我们家老爷子就是一个武侠迷,天天憧憬着江湖的快意恩仇的生活,只是老妈一咳嗽,他就乖乖的去烧火了。让人意外的是,我老妈十分支持我拜师。”
王冲和万小飞对视了一眼,两人忍不住的哈哈大笑,李静被他们俩笑懵了,“你们笑什么?”李静问道。两人知道漏了一项龙小云安排的重要任务,只好搪塞了两句,搭上马友良的车出发了。
在龙小云他们回来后,发现万小飞三人已经去蒲集镇了。龙小云看看眼下事情不多,即使有事情李兰和赵玉芬也不让他们俩插手,于是便推出马友良的二八自行车,“走,我驮着你,去蒲集镇看看同学们,顺便接师太奶奶和普贤大和尚。”静逸师太和普贤大和尚走水路,从马戈拉河下游逆流上来,预计五点到蒲集镇码头。
李媛媛是第一次坐自行车,搂着龙小云的腰,略显紧张。龙小云恍惚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去年这个时候,他带着张小杭走过马三爷的西瓜地,然后遇到了赵文彬。世事真难预料,转眼车后座上便换了人。那个喊着给她生很多孩子的女孩,已经飞到了大洋彼岸,不再联系了。
沙路平整,刚下过雨的缘故,显得一尘不染。路两边的排水沟里面,青草茂密。龙小云骑车驮着李媛媛,从坡上冲下来,边蹬边对李媛媛说道:“我小时候,不出去的时候,就在家里帮大舅放牛,两边沟里面的草都是牛爱吃的。”
“现在大舅还有牛吗?”李媛媛想象着放牧的田园生活,“师兄,走的慢一些。这条路去年你是不是跟张小杭也走过?她还要给你生一堆孩子?”
龙小云捏了一把手刹,减慢了速度,红了脸,说道:“是啊,去年她也是在这个车后面,三舅爷还给我们算了一卦。赵大哥就在这沟里偷三舅爷的西瓜,被我抓住的。”
“三舅爷现在瓜棚里面吗?”李媛媛问道,她看到瓜棚里面青烟缭绕,便断定有人。
龙小云没说话,刹了刹车,自行车拐进了马三爷的瓜田,大黄狗见有生人来,吠叫起来。躺在凉棚下摇椅上午睡的马三爷被吵醒了。
“三舅爷在啊,我还认为你跟二爷爷他们聊天,过来偷你瓜吃呢。”龙小云打趣说道。
“臭小子,我就知道会来,所以坡上一完事,就回来了。旁边井里我镇上西瓜了,你们下去拿上来。老了,爬不动坡了,刚想烧壶水沏茶,就睡过去了。”马三爷啰里啰嗦地说着。李媛媛见水开了,自然的提了下来,“三舅爷,您的茶壶放茶了吗?”李媛媛问道。
“放了,放了,好孩子,小心烫着。这样子的壶你们城里人用不惯。”马三爷说道。
李媛媛没有理会马三爷的啰嗦,就像在自家一样,沏好茶,又从旁边的水桶中把茶壶添满,放在了茶炉上,顺手向茶炉里面添了两根木柴。
马三爷微笑着问道:“闺女,你是喝茶还是吃西瓜?”
“我吃西瓜。”李媛媛说着,从龙小云手里接过西瓜,啃了一口,“真甜。”
马三爷得意的喝了一口茶,说道:“去年这时候,也是西瓜季节,小云也用车驮着一个女孩,从我的瓜田路过,我曾经给他们卜算了一卦。”
“三舅爷,”李媛媛瞪大了眼睛,说道:“您今天千万别给我们算啊。”
马三爷轻微摇了摇头,说道:“今天我不算挂,我只是叮嘱小云几句,这闺女是个好女孩,你要好好珍惜。标准的旺夫相。”
李媛媛心中松了口气,感觉西瓜特别甜。其实在马三爷站在外人的角度,看到的可能是李媛媛的行为举止更加接地气,而张小杭的言行会有意无意中流露出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罢了。
“舅姥爷,您的西瓜还是在蒲集镇上卖吗?”龙小云问道。
马三爷摇头说道:“都卖给了马友良,他把马蹄窝改造成民宿庄了,客人多的时候,不够卖的。马蹄窝,除了马友良,就剩下我一个老头子了,其它人家都搬到镇上,要不就搬到城里去了。人啊,一旦离开土地就忘本,逢年过节连一个回来上坟的都没有。为了给那些收不到纸钱的列祖列宗一点祭奠,也证明马家后继有人,马友良和虎子年节上坟都要花上一整天。今年清明,我把马有致两口子骂了回来,好歹算是给故去的列祖列宗上柱香,送些纸钱。”
龙小云和李媛媛对于这些事情无言以对,这就是代沟,老人家的关注点,与年轻一代的关注点不一致。
“今天你奶奶和南林寺的普贤大和尚要来?”马三爷似乎是询问,然后不待等到答案,便又说道:“我一会收拾过去,听说老普贤自己算着快圆寂了,这次难道又是我算错了?”
龙小云和李媛媛闻听笑了笑,两人消灭了一半西瓜。听说两人要去看同学,马三爷热情地用化肥袋子装了四个西瓜,搭在了二八自行车的大梁上,说是让同学们尝尝正宗的马蹄窝沙瓤西瓜。然后微笑着目送着自行车载着两人渐渐远去,消失在卧鲤溪北岸浓密的柳荫中。
和同学们闹了半天的龙小云与李媛媛,在下午五点的时候接上了静逸师太和普贤大师。大和尚声音洪亮,容光焕发,从面相上完全看不出下个月中旬会圆寂的迹象。“小云小友,又长高了啊。”大和尚瓮声瓮气地打招呼,拍着龙小云地肩膀,高兴的说道。龙小云弯腰鞠躬:“前辈别来无恙,感谢您不辞劳苦,冒着酷暑千里迢迢赶来。”
大和尚哈哈大笑,说道:“一睹最年轻传奇武者的风采,这点困难算啥,碰上影子门掌门大礼,也是一大幸事。何苦之有。”
说着又稍微转身对李媛媛说道:“这位小施主是李媛媛吧,短短时间就突破到泰斗境界,真是可喜可贺。我这次来,有段夙愿也需要小施主帮我圆满。”
“大师好,请您尽管吩咐。”李媛媛说道。
大师哈哈大笑,看着静逸师太说道:“三妹好福气,静安师太说佛门留不住你,就应在这里吧。好好收收心,等着做一个邻家太婆,看重孙子吧。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凤凰于蜚说的就是他们啊。”
静逸师太白了他一眼,她这次去南林寺也夹带私活,想着让普贤大师劝说静安师太,让她在福安寺继续修行。没想到普贤大师也跟静安师太一个想法:佛门容不下她,还劝说她早日还俗呢。前来迎接的马友良见双方寒暄毕,然后招呼着大家上车。
“媛媛,要不你也坐车走,外面挺热的。”龙小云看着李媛媛汗涔涔的样子,说道。
“我想骑一下自行车,走走沙堤路呢。”李媛媛说道。静逸师太笑着说道:“那我们就先走了,别耽误了回去吃饭。”
看着汽车开远,李媛媛小声问道:“师兄,普贤大和尚让我干什么呢?”
龙小云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呢。咱们先回去吧,到时就知道了。”
李媛媛点点头,抢过二八自行车的车把,“师兄,我骑着带你。”
龙小云认为她会骑自行车,骑过儿童自行车的李媛媛也认为自己会骑,于是两人在二八自行车上摇摇晃晃走了十几米后,向着卧鲤溪直冲了过去。龙小云在后面顺着自行车的摇摆方向调整着坐姿,想着抵消自行车的摇晃,没注意之间,自行车轰隆隆的碾过溪边的杂草,冲进了卧鲤溪中,停了下来。龙小云从齐腰深的水中,急忙把李媛媛捞起来,送到岸上。李媛媛有些傻眼,浑身湿漉漉的看着水底的龙小云和二八自行车,发了一会呆,然后两人对视了一眼,忽然大笑起来。
“原来你不会骑自行车啊。”龙小云强忍着笑说道。
“这下糗大了,一定会被他们时时嘲笑的。”李媛媛想到后果,略带哭腔的说道。龙小云扛着自行车爬上岸,指了指天。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拢上了乌云,不远处闪电一阵紧似一阵,风也紧起来。龙小云脱下体恤衫,露出壮硕的腱子肉:“一会你披在头上,马上要下雨,可以给咱俩掩饰一下。”说着雨便落下来,李媛媛把体恤衫缠在头上,然后把随身携带的包护在龙小云的脑袋上,两人乘着自行车,飞速融进雨雾中。
两人是在所有人幸灾乐祸的笑声中冲回家里的,好在大家都认为是淋了雨成为落汤鸡,并不知道他们俩落到卧鲤溪中。晚饭很讲究,福安寺的烧饭尼姑特别烧了一桌子素斋招待普贤大师,静安和静逸师太还有玄慈一起作陪。其它人则在另外的屋子里,喝酒划拳热闹起来。饭毕没多久,一辆军用皮卡开了进来,车上下来了赵文彬、赵燕娥和吴青芹三个人。赵文彬说道:“姜司令听说小云的事情后,特地委托我过来观礼。赵老师和吴老师是夏奶奶安排过来的,说是让她们俩来帮忙。万山青董事长听说我过来,特地让带着些蔬菜和肉类、酒水饮料过来,已备不时之需。”听说三人没有吃饭,赵玉芬和李兰匆忙扒拉了几口饭,去后面为三人准备晚饭了。人多力量大,一皮卡车的蔬菜肉蛋和酒水很快卸到后厨中,先前还在发愁的马友良此时眉头舒展了很多。王冲和万小飞听说家里来人了,急忙打了三轮车跑了过来。随着年轻人的加入,气氛顿时又热闹起来。玄慈愣愣的看着儿子,想拥抱却又不敢,只是扭捏的抓着赵文彬的胳膊。赵文彬看玄慈的气色好起来,也就放心下来,小声的跟妈妈说这次不是执行任务,单纯的来观礼,玄慈的心才放下来,脸上的笑容慢慢多起来。
匆忙吃完饭后的吴青芹母女被叫道普贤大师的屋子,静安、静逸师太、金汉生、风易扬和夏龙雀爷在里面。吴青芹不知道是什么事,略显紧张的打完招呼,在下首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一会龙小云也进来,挨着李媛媛坐下来。普贤大和尚慈祥的看着吴青芹,缓缓说道:“吴施主,三十年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吴青芹神色紧张的看着普贤大师,脸色蜡黄,“您是那个和尚?”
普贤大师点了点头。吴青芹扑通跪下,激动的说道:“多谢大和尚活命之恩。三十年前的事情,我依稀记得些,我被救出来后,一个大和尚把我送到了闽南省平阳县的吴家堡村,吴家阿爹阿妈收养了我。后来才知道我家被抄了,家里人都去世了。”
普贤大师示意吴青芹起来,李媛媛一脸疑惑的看着吴青芹,吴青芹平复了一下情绪,泪眼婆娑的看着普贤大师。
“妈妈,这是怎么回事?”李媛媛说道,“我姥姥姥爷不是在闽南省平阳吴家堡吗?”
“那是妈妈的养父和养母,妈妈的生身父亲吴建国,母亲是邱泽莹,他们在三十多年前的变动中已经去世了。”
“吴建国,您是指赫赫有名的虎胆将军,建国后授衔中将的那个?”龙小云惊讶的问道。
吴青芹点了点头,普贤大师高诵了一声佛号,说道:“三十年前发生的事情,我跟龙天耕大侠是亲历者。龙大侠当时在中央九局工作,身兼多职,既是总参的中将副部长,又是中央警卫局的副总警监,直接负责中央首长的安全。同时龙大侠还是长老会的首席护法,负责江湖与庙堂间的沟通联系,我那时候是南林寺武僧团的首席护法,是长老会的第二护法,因为首都发生了几起江湖人士之间的纠纷,我在首都跟龙大侠调查。所以赶上京城的这场巨变,也是恰逢其会。”
普贤大师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事情的起因表面上是因为演员庄梦蝶引起的争风吃醋导致,实则是首都圈子的利益之争,马恒善和陈式仪结成同盟,吴建国、汪大路、贺胜利三家结成了进退同盟,这就是首都圈子里面马陈对吴汪贺的态势。当时的首长对此极为反感,也在明里暗里的对他们进行批评,才有所收敛,不敢太明目张胆的行动,暗地里的竞争导致首都治安条件很差,时有大案发生。今天老衲在这里无法评价当时的是非曲直,孰是孰非。当时我跟龙大侠一致的看法是吴汪贺三家是正义的一方,他们为了国家民族的利益与马陈两家抗衡甚至斗争。这一论断现在也成立。
吴家的公子吴小力看上了当红演员庄梦蝶,两人很快陷入热恋中,陈家公子陈壬烯也对庄梦蝶垂涎已久,于是两人便如同斗眼鸡一样,三天一小仗,五天一大仗,闹得首都是乌烟瘴气鸡犬不宁。在一次陈壬烯带人羞辱了吴小力后,汪家的大公子汪一路、贺家的公子贺闵山为吴小力出头,把陈壬烯打成了重度残废。陈式仪放出话来,要吴小力、汪一路和贺闵山偿命,马恒善假意促和,变成了让吴小力偿命,汪一路与贺闵山与各自家庭断绝关系,流亡海外。为了不扩大事态,吴建国老将军在陈式仪的书房给陈式仪和马恒善下跪求饶,受尽了羞辱。回家后的吴建国一言不发,吴小力见祸闯大了,寻了短见。丧子之痛让老将军心灰意冷,在床上吐了三口血,含恨辞世。龙大侠得了情报,说是晚上有人对贺家动手,于是我们俩急忙赶去贺家,还是去晚了一步,贺家二十一口人包括和老将军已经被害,我们只救下了一个保姆和贺将军两个年幼的孙子。龙大侠让我善后,他断定下一个受害的应该是汪家和吴家,他赶去了汪家,打跑了三个凶手,也只救下了汪家的老太太和小孙子,汪将军手枪子弹都打完了,被人用短剑刺进了心脏,死不瞑目。龙大侠验看了老将军的伤口,那是一种独特的三刃匕首捅开的,只有天龙寺的普净和尚使用这种兵器。龙大侠夜里赶到吴家时,凶手吴家人已经被屠杀殆尽,凶手从衣橱里面刚把一个小姑娘找出来,待要行凶时,龙大侠一刀结果了那个凶手。鲜血的刺激让龙大侠入了疯魔境界,五十多人的惨案在战争时期也少见了。我赶到吴家时龙大侠把小姑娘——就是眼前的吴施主托付给我,然后消失在夜幕里。
后来他跟我描述了离开吴府以后的经过。他发疯似的到了陈府,埋伏到陈式仪的书房里,他心里断定一定是陈式仪买凶,在半夜十分,有个黑影闪进了陈式仪的书房,说道:“已经得手,辛苦费拿来。”陈式仪吃力的提出了一箱子,说道:“里面是五百万美金,剩下的三百万,按约定付款。”那人提着箱子掂了掂,说道:“你最好老实点,不要耍什么花招,否则那三家就是你的下场。”
提起箱子钻进了黑夜里,陈式仪啪的拉上书房的灯,外面突然响起了厮杀声,战斗很快便结束了。进入疯魔境界的龙大侠从黑影中闪出来,以雷霆之势向那批杀手发起袭击。杀手们错愕中不提防,被龙大侠杀了个片甲不留。十八个人没有一个活口。杀疯了的龙大侠又返回屋里,陈式仪在滴血的剑尖下哭求饶命,交代了雇佣杀手复仇的全部过程。龙大侠剑划过陈式仪的脖子,鲜血溅了他老婆一脸,可怜的女人嚎叫了一声,吓死过去。陈壬烯听见动静在屋里呼救,龙大侠一剑划过他的脖子,送他去了西天。
我把吴施主安顿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后,赶上了龙大侠,他正去马恒善家里的路上。“今天的事情,必然是马恒善织网的结果,是三刃剑普净杀死了老将军,能调动普净的,只有马恒善了。我要去弄个明白,今晚上的事情已经够大了,大和尚赶紧带着吴将军的后人离开。”说着递给我一个箱子,“这是陈式仪的买凶钱,你拿着,帮我补偿三个将军的后人吧。”说完便决绝的转身离开,消失在黑夜里。
那一夜,马家豢养的打手死了二十多人,还有三十多个残废,苟如鹤与东野尚联手也没有抗住龙大侠的狂暴攻击,苟如鹤受了重伤,东野尚逃走了。
龙大侠蓬头血面的闯进马恒善的卧房,他正跟庄梦蝶行苟且之事,见状立刻吓晕了过去,还没有一个女流庄梦蝶大胆。龙大侠弄明白眼前这个脂粉气的女子是庄梦蝶的时候,刷刷两剑在她脸上打了个血叉号,庄梦蝶算是毁容了,再也没有吃饭的资本了。
庄梦蝶的嚎叫声把马恒善唤醒,他在滴血的剑尖下,哆里哆嗦的写下了供书,详细供述了他挑唆陈壬烯闹事,帮陈式仪复仇,并介绍普净和尚给他使用的全部过程,也交代了与庄梦蝶苟且的全过程。他哭地一把鼻涕一把泪,恳求龙大侠饶命。堂堂一国上将,在面对死亡时还不如一个普通老百姓有骨气。龙大侠撤回了剑,反手削掉了他左手的手指,走的时候,顺手拿走了马恒善床边的相机。
后来你们看到的宣传,说马恒善作战勇敢,被敌人打断手指之类的,都是瞎编的。他的小手手指是这么无的。后来,首长对于事态发展震怒之余也大感忧心,开会讨论后把事态压了下去。龙大侠也不能在九局待着了,他辞掉了所有的官方职务。从此境界少了一个狂龙,江湖多了一尊传奇。”
普贤大师喝了一口茶,屋子里面静的能听到彼此紧张的呼吸声。普贤大师继续说道:“去了公职的龙大侠,先是到了南林寺,我此时一把吴施主安排到了平阳吴家堡。只所以安排到哪里,因为那是我徒弟净闲的俗家,吴家老施主正对独子出家做了和尚郁郁不结,靠着这层善缘,吴施主活了下来。龙大侠告诉我要去天龙寺找福净和尚算账,我知道那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天耕所谓的算账,就是要找和尚凶手,为吴汪贺三位将军报血仇,并感觉长老会没有存在的必要,他要亲自挑战他,让长老会颜面扫地,不得不解体。”静逸师太插话说道,“这是我跟他的矛盾所在,长老会存在几百年了,是维护江湖稳定的一道保险锁,也是沟通庙堂和桥梁的渠道。如果葬送在天耕手里,我觉得太可惜。虽然我不同意他的想法,但我坚信他有这个能力。最后我还是没能说服他,即便用离婚作为威胁让他放手,他不为所动。我们俩大吵了一架。后来他真的去了天龙寺,揪出了天龙寺的普净和尚,就是他亲手杀死了汪大路将军、贺胜利将军还有吴建国将军夫人,时任天龙寺主持的普安禅师相信了龙天耕的话,把普净和尚叫道禅房对质,天耕把死者的伤口照片扔到普净面前,他无法抵赖。普安师兄要替师父清理门户,普净趁普安不备,偷袭得手,要跳窗而逃。天耕一剑划破了普净的喉咙。”
“龙大侠的天龙寺之行,我跟他是一路同行。我知道你们两口子正在闹意见,暂时的妥协是如果普净不是凶手,龙大侠也不再找长老会的麻烦。但是你们没有约定如果你输了,该怎么办。其实你应该察觉到,只所以有这个疏忽,一方面是龙大侠坚信自己能赢,一方面是他在疯魔境界,考虑不到那么多了。”普贤大师一番话,说的静逸师太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变化不定。“你看到普净招供并袭击普安大师,于是就转身离开了。长老会的同道都在,普安大师被打伤,普净又死了,听了龙大侠的指责,同是长老会护法的枳南天和东野尚第一个跳出来不答应,东野尚虽然前段时间交手没赚到便宜,今天仗着与枳南天联手,认为胜券在握。与龙大侠立下了赌约,如果龙大侠输了,他退出长老会,隐退江湖。如果他们输了,任由龙大侠解散长老会。比试的结果大家都知道了,枳南天被一掌振飞出圈外,东野尚腿部中了一剑,捂着伤口跑掉了。护法会的护法们认为长老会受到了伤害,十几个人跳出来围攻龙大侠,其中就包括静逸师太。这让龙大侠十分绝望,更进一步刺激了他的疯魔境界,一场残酷的战役后,龙大侠深受重伤,长老会的护法们也死伤过半。”
普贤大师又喝了一口茶,只是抿了一小口,显然这个爽直的出家人在竭力的控制着自己不要犯嗔戒。静逸师太接着说道:“我在天耕的左肩上刺了一剑,虽不致命也限制了他的活动。他散花剑法揉和进幻影十三式中,爆出了无穷的威力。虽是疯魔状态,我知道他十分克制。当时他的剑已经抵住我的喉咙,只需滑动一寸,我命休矣。他眼含泪水,看了我足足有一分钟,然后丢下了剑,长啸一声,踉跄着走出了门外。”
“我在门外找到了龙大侠,把他带回了南林寺救治。师太的一剑离他的心脏仅一厘米。你忘记了,你的剑上有毒。我们到了南林寺后,静安师太恰好送到净慈庵的解药,才救了龙大侠一命。”普贤大师长吐一口气,彷佛吐出了郁积心中多年的块垒。
一直在一边听着的静安师太接话说道:“我师父在世的时候,就十分厌恶长老会,认为长老会中鱼龙混杂,泥沙具在,严重偏离了了匡扶正义,为民请命的初衷了。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长老会就成了坏人兴风作浪的利器了。龙大侠早就看到了这一点,力主对长老会进行改革,但是遭到了东野尚、苟如鹤为首的人激烈反对。枳南天虽然没有表态,心里是不赞同改革的,但也担心长老会变得象脱缰的野马一样,难以控制。我师父见无人响应,便带头退出了长老会。可惜师妹看不明白,坚持以影子门的身份留在长老会。可能师妹不知道,当天晚上的杀手,大部分是天龙寺武僧团的武僧,长老会的低级护法,还有高级护法也参与进来。三位将军被灭门,一夜之间五十多口人命啊。涵养颇深的普安大师也爆了粗口,降下法旨严查长老会。长老会和天龙寺应该感谢龙大侠,要不是他当夜便截杀杀手,迎接我们的应该是一场武林浩劫吧。以血肉之躯抵抗国家暴力机器的碾压,是不是以卵击石了?龙大侠以自己的性命前程,看似是毁灭武林,实则是拯救各位同道啊。尽管有龙大侠做出的偌大牺牲,我们武林同道在接下来的十年间的遭遇,是不是说明了一切?如果没有龙大侠,现在我们还能坐在这里吗?”
“这一切,没有人告诉我啊。”静逸师太脸色苍白的说道。
静安大师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当时是谁说你都不听啊,为了找你,金大侠和夏大侠多年奔波,你固执的隐匿了净慈庵的地址,害他们两人大海捞针一般四处忙碌。师父知道你的脾气,强求不来。直到圆寂,你都没有转过性子来,所以师父说:佛门容不下你。”
静逸师太静坐在椅子上,任凭泪水滑落。
普贤大师继续说道:“龙大侠在南林寺养了半年伤,一是挂念孩子,身体没有痊愈便挣扎着要走。我问他去哪里,他思忖再三,说是回马蹄窝,那里是影子门的祖庭,也是他的归宿。从那以后,龙大侠便隐居在马蹄窝了,我每年在端午节前后去看他一次,也是为他送解药。”
普贤大师重重地把茶杯放在桌上,似乎释放一下心中的压抑。屋子里静的让人压抑,静逸师太神情寂寥,环视了一圈,目光停留在普贤大师身上,“大师,我问了你很多次,今天我再问一次,天耕跟庄梦蝶什么关系,和李赛雯又是什么关系?”
普贤大师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坚持我的回答,龙大侠压根不认识庄梦蝶和李赛雯。你所道听途说的他俩之间的绯闻,纯粹是谣言,但是你心中一直坚信不疑,并期待着老衲能够给你一个肯定的答复。今天我还是坚持原来的答复。如果师太放下执念,稍加理性的话,或许就是另一番天地了。中间你也多次问过普安师兄,得到的的回答跟我一样。但是你并不相信我们的回答,心魔不除,教化难进啊。就像当年普安师兄和慧能师侄三擒三纵河洛二鬼夫妇,无非是劝其改邪归正,走上正道。奈何他们鬼迷心窍,执意在邪路上驰骋,所以才痛下狠手,为民除害。但是,我不相信是他们俩除掉了河洛二鬼,中间还是有些蹊跷。普安师兄也矢口否认此事,只是慧能手里有河洛二鬼的传家宝,这个我见过,还是不能确定。”
普贤大师用河洛二鬼夫妇的遭遇来类比静逸师太当年的执着妄念,可见他对当年老友的遭遇是有多么的痛心与惋惜。
普贤大师顿了一下,从宽大的僧袍下面掏出一个小盒子,对吴青芹说道:“吴施主,龙大侠托付我一件事,三十多年来我一直没有完成,在今天能得以完成夙愿,老衲甚是欣慰。”
一个朱漆木盒,如同一本词典大小,用一张小封条封着,上面凌乱小楷写着:吴青芹亲启,龙天耕封。没有留下日期。龙小云认出的确是龙天耕的字。
“吴施主,”普贤大师说道:“里面放的东西我都知道,是龙大侠当着我的面封缄。里面有马恒善的供词,内容我不知道,有马恒善相机中拍摄的图片,龙大侠只是找了一些可作为证据的放在里面了。其它的则保存在了马蹄窝,还有一份存折,是龙大侠截获的五百万美金,他给存到银行了。让吴、汪、贺三家的后人共同处理这些钱财。只所以今天才给你,是因为吴家阿爸阿妈为了你的安全,第二年便搬家了。我也是搜寻了三十年,直到静逸师太找到我,通过李媛媛施主,才算找到你了。”
“龙大侠和大师的恩情我难以为报。”吴青芹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李媛媛也跟着跪下,泪流满面。今晚的事情彻底的惊呆了她,她从来不知道一向做家庭主妇的妈妈,会有如此悲惨离奇的身世。
“龙少侠,老衲还托付你一件事情。你应该能找到贺家和汪家的后人,替龙大侠和老衲把那笔钱财处理了。”普贤大师说道:“三位将军家的亡人,我跟龙大侠把他们葬在了南林寺塔林外面了。每个立了墓碑,担心人破坏,我们没有给他们立碑,只是在供石台背面编了号码和姓名,半埋进了土里面。等时局清晰后,再去领认吧。”
“大师放心,晚辈必定竭尽全力办好这件事情。”龙小云郑重的说道。
“龙少侠说这话,神情语态与龙大侠一模一样,彷佛老友就在老衲面前,老衲深信不疑。完成了夙愿,我一身轻松,了然无碍了。”普贤大师说这句话的时候,却并没有表现出轻松的样子。
“大师,各位前辈。这个盒子我不打开了。这件事情太大,我一个家庭妇女处理不了。”说着又转向龙小云,“小云啊,阿姨请你帮个忙,这个盒子你帮我保管处理吧。我处理不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叔叔现在公门,也不方便处理。这样的事情,就交到你和媛媛手里了。”说着把盒子递给龙小云,龙小云犹豫了一下,看着在场众人期待的目光,缓缓接下了那个盒子。“阿姨,我一定处理好。”
吴青芹擦了擦眼泪,说道:“好孩子,辛苦你们了。大师说的里面的钱的事情,无论吴家有多少,我们一分要,现在我有工资,你李叔叔也有工资够我们用的。那是吴家人的生命钱,我不忍心花。就替我把它捐出去吧。”
“阿姨,要不要跟李叔叔商量一下?”龙小云问道。
吴青芹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吴家以前的事情我跟你李叔叔讲过,只是没有提到钱的事情。但是我坚信,他会理解我的决定。”
龙小云点了点头。
“三哥,”静逸师太对马三爷说道:“我想在天耕的墓旁盖一间小屋,陪着他,也算是陪着儿子。我误解了他,也害了他。”
“阿弥陀佛。”普贤大师和静安师太齐诵一声佛号,静安大师说道:“师妹也不必这么自苦,天耕到净慈庵找过你几次,他从来没有怪你或者恼恨你,一直让你在影子门里,就说明了一切。”
“我感谢普贤大师把实话告诉我,让我认识到问题所在。以前我一直不明白,天耕为什么大开杀戒,手上沾染了那么多的血,甚至连累了自己的孩子。现在我明白过来了,他是以敌人的血和自己的身家性命,用自我革命的方式,拯救整个武林和江湖同道。”静逸师太说道,“即使活了七十多岁,今天才明白。我的执念蒙蔽了双眼。”
“阿弥陀佛。”普贤大师和静安师太同诵佛号。
“师父圆寂前跟你说过,等你悟了,便入佛门。师妹,我看现在就是时机。”静安大师说道。
“师姐,在家出家都是修行。让友良在马蹄窝给我留个院子,我不出家,也不算回家。”静逸师太说道。
“如此甚好好!”静安双手合十,欣然允诺。
“三爷多年前就算过,说你明白过来后,自然回来。”普贤大师说道。
马三爷红了红脸,笑着自嘲道:“大师又在取笑我,您知道,我是出名的算不准。去年还算着小云跟一个姑娘白头偕老,转眼之间臭小子就换了一个,打我的老脸。”
一句话说的大家哈哈大笑。“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此之谓也。”静安师太说道。
“三爷卜算,一向神准。当时龙少侠跟那个姑娘,一定是兴高采烈的走了,没有听三爷的余下的话。”普贤大师微笑着说道。
龙小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说道:“大师,您怎么知道的?”
普贤大师拈着佛珠,笑了笑说道:“猜的。卜算一事,说真话是人情,不说真话是人情。三爷对你说了半句假话,又说了半句真话,当时,你们没有心情听下句,定是兴高采烈的走了。当时若听真话,便省却很多烦恼。”
“谢大师指点。”龙小云说道。
“舅老爷,您别给我们算。”李媛媛看马三爷看着他俩,急忙摆手制止。马三爷笑了笑说道:“不算,不算。”
静安师太轻宣了一声佛号,说道:“你们两人自是好姻缘,小施主是旺夫相,能享夫福,一生顺遂平安,婚姻圆满。龙小施主少年命途多舛,但鬼门关已过,将来贵不可言。”
两人向静安师太道谢,眼角余光看到马三爷得意抿着茶,一副得意的表情。
“大师,师太,明天的掌门就任典礼,还劳两位大师主持。”金汉生说道。吴青芹见说到掌门的事情便起身告辞了。她认为自己不是影子门的人不宜参与影子门内的事情。李媛媛向龙小云递了个眼色,龙小云轻微点了点头,李媛媛扶着吴青芹胳膊出去了。
“老衲为了这一天等了快二十年了,所以义不容辞。”普贤大师欣然接受。静安师太则轻轻摇头说道:“普贤大师出面就很圆满了,无需老尼狗尾续貂,我只做个见证人就好。”众人见静安说的决绝,也就不再坚持。又聊了一会,见夜已深,便都散去。
对吴青芹家庭有所了解的赵燕娥见吴青芹双眼红肿像是哭过,便问发生了什么事。吴青芹把经过简要地说了一下,引得两人都泪汪汪的。赵燕娥感慨道:“龙天耕大侠真是厉害,听说张书记家里也遭受变故,也是龙天耕大侠力挽狂澜,挽救了张家,救了年轻的张书记。”
“张将军家里变故发生的早,影响也小。后来的变故影响太大了,以至于高层也不想让事情过分发酵。只是龙大侠葬送了好的前程。”吴青芹说道。两个人时而感慨命途多舛,时而唏嘘人生无常,就这样过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