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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前因与后果(1 / 1)


两个星期后,新闻频道播出了一条重大的新闻:西甘省成功阻止一起针对石化设备的恐怖袭击事件,击伤击毙恐怖分子五十六名,缴获大量武器弹药。危害东安省多年的亢龙会被连根拔起,亢龙会组织头目胡亢龙被当场击毙。

在该行动中,西甘省军、警、民三方紧密配合,为成功破获恐怖案件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西甘石化保安顾伟国,展现了高度的职业素养和道德情操,在协助拆除炸弹的过程中以身殉职。

国家相关部委对破获该恐怖事件的参与人给予表彰。

语焉不详的新闻给观众留下了足够的想象空间。新闻中没有说明的是,龙小云和李媛媛被记一等功,总参特战队被记集体一等功。对于顾伟国的定性,总参首长定性很清楚,以前的错就是错,现在立功就是立功。批准了顾伟国作为烈士,被安葬在烈士陵园中,顾伟国的骨灰下葬的时候,龙小云、李媛媛、贺岩三人用一个标准的军礼为他送别,陪伴他长眠的,是那把特种塑料剪刀,拆弹专用的剪刀。

对姜三元的审讯很不顺利,在西甘省军区医院里面,他死掉了。药物过量致死,到现在没有查出来,是谁作案。

两个光头和尚,身份是天龙寺的智化和净空,由此可以推论,这件事跟马家又脱不开干系,旁证了姜三元在为马家卖命。人死了便没有实证了,一切都只是猜测。

西甘石化董事长总经理冯寺翊因为严重失职,对于安全生产意识淡薄,导致重大恐怖事件发生,造成了人员和财产损失,接受国家监察机关的调查。在被调查以前,冯寺翊已经签署文件,把手里持有的西甘股份的百分之九十转移到了西甘省国资委名下,如此一来,占股百分之九十的西甘省国资委成为西甘石化最大股东。随着冯寺翊被调查立案定谳,他手中握有的百分之十的股票也被西甘国资委收入囊中,西甘石化从一个混合股份制企业一下子变成了国营企业。

一系列变化让人眼花缭乱,实际上也是有迹可循。三月份金汉生到首都与何大奎就详细讨论过,又与中央首长详细汇报过,确定了先从经济角度入手,逐步削弱马家在华夏的影响力。前段时间借势处理泰山会算是开端,与之几乎同步的是西甘石化的调查案。只不过在调查过程中发现恐怖袭击的线索,因此安排贺岩带领特战队进入。每个看似孤立的事件,背后都有严密的组织步骤在推动,如同一座挂钟,钟面背后是精密的齿轮运动在驱动时针的运动。

马承休在这次事件中获益匪浅,随着亢龙会被连根拔起,出现的管制真空迅速被马承休的势力填充。让小商小贩们欣喜的是:以前耀武扬威收保护费的马仔和小混混们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各商铺门口穿着标准制服维持秩序的保安。这些人是马承休新开张的安保公司的第一批外派员工,以这些员工为基础,马承休成了西北地区最大的安保公司的头,势力范围覆盖了西疆、西甘和青蒙草原。

漠北双婴中毒后,找了一个地下诊所处理了一下,然后就逃回到了阿富汗,在首都的一家大型医院里面接受了截肢手术,因为术后并发症发作,或者先天缺陷导致,两人在术后三小时内相继死去。尸体在太平间放了一个月后,作为无主尸体被草草掩埋。掩埋过程太过潦草,晚上被野狗扒出来啃食干净,即使骨头也被咬成碎渣,通过狗屎的方式,重新回到了大地。

在特战队凯旋的时候,裘山还是宴请了特战队员,为他们成功化解大危机于无形而致谢。贺岩的情绪明显不高,自己的队伍里面出了叛徒,马家渗透的有多深,一切都还是未知。裘山对于龙小云和李媛媛两人非常感兴趣,变着法儿的和他们套近乎。

“顾伟国是我安排在西甘石化做保安的。”裘山有些邀功的说道。

“多亏了裘省长的安排,冥冥中救了我们大家。要是您把他安排到了领导岗位,估计现在咱就没机会一起喝酒了。”龙小云掩饰了心中的不屑,说道。

裘山脸色微红,或许是酒精作用,只是笑得有些尴尬。李媛媛轻轻拉了拉龙小云的衣角,示意他说话不要太冲:“他是为了救我而牺牲的,”龙小云不想继续讨论顾伟国的话题,转而说道:“裘省长,您对韦跃彬了解多少?”

“啊,韦跃彬啊,我以前在马家见过几次,是马元凤的追求者。”裘山说道,“你也知道我跟马家的关系一向不好,他们把我除名了,所以对于一些内情不是太清楚。后来从政后,开会的时候见过几次,有一些粗浅的交流。说不上了解或者认识。”

裘山说的是实话,“龙同志,我有个事情想拜托您一下。”裘山说的十分客气,“我知道您跟李东华老师熟悉,拜托您帮忙打听一下,对于家母的死因,李东华知道多少?”从裘山的话语中,他对于母亲的死还是没有释怀:“我想知道,是马恒善下的命令,还是元舒雨的阴谋。”

“裘省长,马恒善不是您父亲吗?”李媛媛问道。

裘山喝了一口酒,摇摇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他不是我父亲,我父亲是一位军人,新婚不久便跟大部队往南方开进,后来便牺牲了。来报丧的就是马恒善,他一眼看中了我母亲,便连哄带骗的把她哄到了手。据我母亲回忆,当时马恒善信誓旦旦的说要把我视为己出,但是一次他给我母亲吃的药里面含有致人流产的药物。从此我母亲便多留了个心眼。南方战事爆发后,马恒善带军南下,我母亲因为有身孕留在了后方根据地。据说生下我时,马恒善只言片语都没有跟我母亲说。有母亲保护,我的童年虽然没有父爱但是过的也很幸福。母亲去世后,我便在寄宿学校里,放假打零工或者捡废品卖钱补贴生活,我很少回西郊别墅,东北也很少去。这样的生后一直到我博士毕业,才算真正结束了。老一辈是不是有爱情我们不得而知,但是他们之间的仇恨,我一定要弄清楚。”

“李东华的母亲已经去世了,是否会把这样的事情跟他讲,我不敢确定。等有机会,我一定问一下李老师。”龙小云回答。

裘山很江湖气的抱拳致谢,“老哥我先行致谢,有用到我的地方,请别客气。”

男人无论身居何位置,只要酒喝到位了,为朋友两肋插刀的豪情便自然的流露出来。只是有人记忆力好,长久不忘还能践行不殆。有人记忆力像鱼一般,转身就忘,说过的话如同耳旁风,效用还没有屁劲儿大。

龙小云和裘山两人属于前者,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裘山的宴会结束后,第二天马承休在家族庄园又举行了隆重的宴会,为龙小云、贺岩和李媛媛他们饯行。全部换成便衣的特战队员还与马承休的徒弟们进行了友谊赛。那些在沙窝台比武日心里骂龙小云猖狂的徒弟们,此时对龙小云佩服得五体投地,甚至在他面前都不敢高声说话。最后还是在马承休的安排下,李媛媛和赛义德进行了一场友谊切磋。经过两三天的放松,刚开始看到死人的冲击已经被时间慢慢治愈了,李媛媛脸上的笑容明显的增多。在把赛义德打败三次后,赛义德死活不跟李媛媛比试了,用本地土话说:太丢人,太丢人。

马承休笑呵呵的骂了一句,比试就结束了,宴会逐渐进入高潮。烤全羊让内地去的人垂涎欲本地人却觉得习以为常。贺岩带了几箱军队专供的饮料——出品方是山青饮料集团——大受他们欢迎,有几个人还询问从哪里可以买到。龙小云和李媛媛笑笑没说话。

最热闹的还属在别墅举行的家宴,在事情结束后,李媛媛给马友梅和吴青芹打了电话,汇报了任务完成情况和进度。两个人眼泪汪汪,吴青芹说道:“以前他爸爸还没退伍的时候,天天提心吊胆。后来进了监狱,好不容易退伍了,现在又开始担心孩子们了。”

马友梅这些日子一直没有睡好,等收到李媛媛的电话,才放心下来。她接着吴青芹的话,继续感慨道:“是啊,别人羡慕孩子们的一等功,那可是用命换的。以前我那么恨顾伟国,后来木大哥带来了他的供述,说实在的,我从心底原谅了他。这次他不但救了小云,也救了数十万人的生命,要是当时拆弹失败,那要搭上多少人命啊。”

吴青芹泪眼婆娑的点点头,又谈到孩子们凯旋,又赶紧说道:“大妹子,这次让我做一次东,我好好为孩子们接风。办上个十桌二十桌的,我们热闹热闹。”

马友梅微笑着答应,对于这些事情她跟夏龙雀向来不在行,金汉生和风一样也是甩手掌柜,只负责在气氛来的时候,喝酒聊天的存在。迎来送往,酒席逢迎,一般都是李兰和吴文化帮忙操办。

吴青芹说到做到,在山青大酒店摆了十桌为龙小云和李媛媛接风。大家起哄让龙小云和李媛媛介绍一下事情的经过。李媛媛则说了顾伟国的故事,是一个因为犯错被处分的退休老头,重新上岗做了一个保安,并舍身救下了龙小云的故事。

“顾伟国说十多年前因为他的失误,让兄弟们送命。现在能还一点是一点,只可惜自己只有一条命。”李媛媛说道,“当我知道十年前龙鳞事件的真相后,再看看眼前顾伟国,他犯过很多错误,但是我却无法凝聚仇恨,像以前那样恨他。”

“西甘省的马承休爷爷承诺每年给他扫墓上香,一是替我们俩,也是替十几万东安市民。如果没有顾伟国的舍身取义,现在的东安市早就会被炸成废墟。今天我理解了马阿姨曾经跟我讲的:很多时候,我们需要放下仇恨,选择原谅。”

“师兄、我、还有贺岩队长我们三个人为顾伟国下葬的,东安市烈士陵园内,他的身份是一位舍身取义的保安。师兄问他为什么在主储气罐区,他说他是那里的保安。他随葬品是一把特殊的拆弹剪刀。龙友飞叔叔设计的,用特种塑料制成,顾伟国说那是他一生的记忆和吃饭的工具。师兄把一抔主储气罐区的土跟他葬在一起,那抔土浸染了他的血液。顾伟国临死前,让我们替他跟大家说对不起,我知道这一声对不起包含了很多内容,我们记下了他离开时的微笑,我们向他敬礼时他的微笑。”

“在开始拆弹前,师兄收到的消息是剪断红蓝线,顾伟国判断是子母炸弹,必须红黄蓝一起剪。师兄选择了相信顾伟国,这让他很欣慰,或许是他这几年最欣慰的事情。如果没有姜三元的叛变,这个故事会是另外的结局。我问过师兄当时为什么选择相信,师兄说:他是爸爸带出来的兵,他所学是爸爸教的,他们曾经是战友,他也曾经被利用。”

“生命总是无常。”李媛媛说了一句老气横秋的话,“与其说背负愧疚活一辈子,对顾伟国来说,这何尝不是最好的解脱。我知道,木连星叔叔拿到他的供述转身离开的时候,就是选择了原谅他。关于原谅的话题,还有一些人则永远不会得到原谅,因为他们是恶魔的化身,在他们的心中只有膨胀的野心,野心太大了,以至于装不下任何的友情、爱情和亲情。”

“让我们举杯,为了活着的和离开的,为了明天,干杯。”李媛媛说的动情,台下的观众也听的动情。大家把手中的酒杯端起,开始热情鼓掌。龙小云看到了挂在木连星和李仁泽眼角的亮晶晶的泪花。

活着不易,让我们且行且珍惜。

东北马家的情况,就没有那么好了。马恒善破天荒的没有摔砸东西泄气。西甘省的消息传来后,他把自己关在书房半天没有出来。以前还有马元凤近前慰问,现在马元凤也不想过问了,她正沉浸在自己的烦恼中,她跟韦跃彬的感情亮起了红灯,起源是夫妻一次枕边风对话,深深刺痛了马元凤的内心,让她给自己套上了工具人的套子,其实,她一直是工具人。

在外面等候多时的苟如鹤见马恒善来到客厅,急忙进来汇报。马恒善指了指沙发示意他坐下。在苟如鹤眼里,马恒善似乎老了十岁,先前踌躇满志、意气风发,久居高位养成的气质荡然无存,留下的是只是不能把控局势的惶恐和郁结胸中的怒火。

“又失败了?”马恒善问道。

苟如鹤点了点头,说道:“这次的纰漏是顾伟国,我们也没考虑上龙小云。顾伟国把炸弹拆除了,龙小云把天龙寺的智广他们打败,最后他们死在自己人手里,预埋伏的狙击手暴露位置后也被歼灭。漠北双婴连一个姑娘都没打赢,狼狈逃窜了。本来姜三元已经得手,先是打伤了顾伟国,如果再开一枪便能结果龙小云,但是那个姑娘没给姜三元二次机会。”

“事前考虑的如此精密的计划,还是失败了。”

“我们的人马一点点被削弱,我们手头上只有田园四犬,东北四虎这类的货色,一些勉强够的上大师级的小喽啰。”

马恒善没有接苟如鹤的话,自言自语的说道:“一箭多雕的计策,炸弹一响,裘山就完蛋了;他们接收一个烂摊子,能否顺利善后都是问题,弄不好,回造成整个地区的混乱;顺便把总参特战队歼灭,灭一灭军方那些老家伙的嚣张气焰;亢龙会乘机做大,成为一只地下力量。事与愿违啊,事与愿违啊。”

“老苟啊,看来我们要过苦日子了。财路被断了。”马恒善恨恨的说道:“断人财路,如同杀父之仇,一定要报。我这个老头子一定要会会龙家这毛头小子。”

“现在就摊牌吗?”苟如鹤说道。

马恒善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现在,我们手中还有牌,一定能把这副牌打成王炸。明天,我跟你去趟白头山,老骨灰该出来晒晒太阳了。”

在一片欢迎凯旋的欢呼声中,贺岩郁闷的回到了首都基地。虽然成功挫败了西甘石化的恐怖袭击事件,姜三元的死亡却成了他心头的郁结,入院前检查的只是手臂骨折,大腿肌肉的贯穿伤,在西甘省军区医院,却因为药物过量死去了,愣是查不出是谁干的。在特种作战方面特战队是全球数一数二的行家,却折戟在案件侦破上。把手头的资料移交给军事检察院的专家后,贺岩心头的阴影却越来越大,看谁都不顺眼。

他递交了两份报告,一份详细描述了西甘石化反恐战的详细战斗过程,一份则是自己的检讨,因为没有及时洞察姜三元的阴谋而差点造成重大人员财产损失做出反省和检讨。军委领导对这份报告相当重视,金汉生被紧急召回首都参加军委扩大会议,讨论下一步的整改方案和行动计划。最后会议采纳了金汉生的建议:

1、比照部队其它兄弟单位的建制,在总参特战队设置政委一职,主要对特战队员进行政治思想教育。完善总参特战队的建制;

2、由中央警卫九局派刑侦专家,对特战队员进行全面的调查,同时独立于军事检察院调查姜三元一案;

3、总参特战队暂时停止执行任务,在首都原地休整;

4、调整西甘省军区的领导班子,并对西甘省军区进行调查,特别是西甘省军区医院进行调查,彻底查清姜三元的死因并揪出隐藏背后的元凶。

金汉生特别对上述建议做了说明,部分特战队员被拉拢腐蚀,说明了我们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缺失。总参特战队比照老龙鳞的建制设立,没有设置政委一职,本意是加强战斗力,提高快速反应能力。实践证明这种只重视能力建设忽视思想政治建设的方法,会铸成大错,造成巨大的损失。之所以选择中央九局独立调查,是因为九局的同志意志品质坚定,思想政治觉悟高,业务能力强,其中不少同志是从老龙鳞与总参特战队出身,熟悉这支队伍的情况,工作起来更得心应手。至于暂时停止执行任务,一是恶战以后的休整需要,其次就是为调查提供方便,更是为新任政委迅速开展工作打下基础。

与会的一位老将军接着补充道:建议对天龙寺展开调查,在西甘石化恐怖袭击事件中,与龙小云交手的两位光头,据称是来自天龙寺的和尚。另外,被李媛媛打伤的两个人,是漠北双婴,可靠消息称他们已经逃到了阿富汗,需要当地政府协查。

金汉生和老将军的建议悉数被大会采纳,并且行动迅速。九局副政委徐万且被调任特战队担任政委,徐万且是老龙鳞副队长,作为龙又飞的助手,协助龙又飞在思想政治工作方面做工作,同时也是一位优秀的特战兵。委派徐万且担任总参特战队政委,他跟贺岩也是渊源颇深,两人合作没有障碍。

中央警备九局组织精干力量调查姜三元的死因,在专案组调查完成后,军事检察院的调查组还没有出发。

姜三元死亡的过程如下,只是他的死因跟时任院长贡丁禹并没有多少关系。

亢龙会成了恐怖事件总策划苟如鹤与姜三元的凶手之间的保险丝,胡亢龙被击毙后,与苟如鹤之间的联系便中断了,所有的线索到亢龙会便再也接续不起来。

胡亢龙有个一个弯弯绕的亲戚李信治在西甘省军区政治部做文职干事,因为业务能力不突出,一直没有升职,心中郁闷,自感在亲戚朋友之间抬不起头来。他妈妈就如同刘姥姥一般的人物,七拐八拐找到了胡亢龙,此时胡亢龙受苟如鹤指使,在西甘省军区寻找人选,当听说李信治的老婆尹美夏在西甘省军区医院做护士时,苟如鹤一拍大腿,兴奋的说了句天助我也。省军区医院的一环闭上了,其它大一些的地方医院也被做了相同的安排,目的就是杀人灭口,使得线索不向上蔓延。

在亢龙会的牵线搭桥下,东北马家亲自出面安排,李信治升职速度如同火箭般被提拔。在省军区医院做护士的尹美夏也挺直了腰杆做人。尹美夏有高层亲戚关系这一线索被贡丁禹敏锐的捕捉到,贡丁禹识相的把尹美夏提拔为护士长。

为了能紧密地绑住李信治夫妇,东北马家给了他们夫妇俩实实在在的好处。夫妇二人对能傍上这棵大树感到十分幸运,为了防止风大自己被从树上晃下来,夫妇二人想尽办法向胡亢龙输诚,胡亢龙也投桃报李,对尹美夏和李信治在东安市做小生意的家人照顾有加。姜三元的入院让他们看到了机会,在接收到一个陌生人的指令后,李信治跟尹美夏想出了这个自认为万无一失的办法。

当天的值班护士在配药后,被值班护士长尹美夏临时支开了十分钟,尹美夏在给姜三元的药中增加了凝血药物。在给姜三元输液后引起了凝血反应。于是从病理上姜三元便死于脑部受到撞击后引起的脑血栓了。

只是专案调查组并没有从医学专业入手,而是直接从相关人员的社会背景和家庭关系入手,一下子便把尹美夏夫妇与亢龙会的关系给查了出来,顺藤摸瓜便把尹美夏与李信治给查了出来。只是胡亢龙死了,线索再次中断。

贺岩郁闷的打电话给龙小云,问他什么时候来首都,两个人好好聊聊。龙小云说道:“贺大哥,西甘石化和尚死了,不能就不调查啊,既然知道是天龙寺的和尚,就去找天龙寺算账。我给你出个主意,你派人去天龙寺抓两个管事的和尚,最好是主持和监院,然后严密看管起来,内外做好监控,等他们自投罗网。”

一句话点醒了贺岩,匆忙挂了电话,下去安排去了。但是安排谁去,他又犯了难,最后还是徐万且挨个特战队员谈话后,确定了十人小组,贺岩亲自带队,到天龙寺抓和尚。抓捕的过程还算顺利,当天已经是龙寺主持的慧光和尚说:“施主们要找的智化和净空两位弟子,已经于月前还俗,脱离佛门了。智化俗家名称叫做历山青,净空俗家名字叫做白驷驹,各位施主可以去他们老家访听访听。”

监院和尚慧福也在一旁帮腔,替慧光圆场。

“大和尚,我们查了民政局的档案,释智化和释净空目前还是贵寺的在册和尚,所以麻烦两位高僧跟我们走一趟,就是做个笔录而已。”

说着做了个手势,梁从文等人如猛虎下山就把两个慧光、慧福两个和尚铐了起来。“我没有犯罪,你们不能给我们上铐。”慧光说道。

天龙寺的武僧们见方丈被抓走,纷纷抄家伙,把通向寺外的路堵了起来。贺岩轻蔑的笑了笑,说道:“虽说佛寺是化外之地,但是也在华夏大地上,受华夏法律约束。你们虽然是和尚,首先也是华夏的公门,你们这是准备造反吗?”

一句话说的众和尚心怯,又看到乌黑的枪口对着自己,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让出了一条路。“我们是遵纪守法佛教徒,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们。”

“是不是遵纪守法,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贺岩轻蔑地说道。

带走了和尚,贺岩没敢耽搁,当即用专机把他们带到了首都总参特战队集训基地。徐万且已经安排妥当,两间秘密的屋子做了临时看守,两个和尚并没有被安排在总参的看守所里面,因为那里戒备太过森严,不利于计划的实施。和尚们并没有被立刻审讯,而是好吃好喝伺候着,就是限制了他们的自由,不让他们与外界有什么联系。前两天还好,他们俩还装模作样的打坐念经,第三天便没有两天前的耐心,虽然还是在念经,但是在下面烦躁的走动的次数明显增加。去送饭的小战士轮番换,就是为了不让他们混熟,有交谈的机会。

天龙寺的方丈和监院被带走的消息当天便传给马恒善,他立刻跟乌鸦联系询问详细情况。“我当时就在天龙寺的禅房静养。”乌鸦说道,他对西甘恐袭计划一开始就持反对态度,因为闹得动静太大,况且针对的是国家暴力部门,惹恼了国家的暴力机器,最后的结局就是碾压。但是马马恒善不甘心马家重要的经济支柱轻易被拿掉,他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孤注一掷。乌鸦自从跟他他因为两人之间是否为父子关系大闹一场后,便躲在了天龙寺静养,多少有些赌气的成分。“为什么不拦下他们?”马恒善质问道。

“大人,他们是军人,穿着军装的军人,如果不是造反,没有人敢对他们下手,即使武功再高在黑洞洞的枪口面前也是菜鸡。”乌鸦内心充满了鄙视。上次他拿出那封信让马恒善看,马恒善更是否认、不承认,来了个否认三联。

“下一步该怎么处理?”马恒善破天荒地征求乌鸦的意见。

“我没有好办法,您或许可以问一下老苟。”乌鸦说道。西甘省的恐怖袭击计划就是马恒善提出来,老苟极力赞同并实施的,乌鸦的意见并没有被采纳,所以心怀不满,“惹出篓子来了,又想起我来了,早干什么去了?”乌鸦心里嘀咕。

“好,好。”马恒善没有继续说下去,挂了电话。乌鸦不屑的啐了一口,倒头便睡。

马恒善还是征求了苟如鹤的建议:“首先要把他们俩救出来,不惜一切代价。如果救不出来,那就只能灭口。”

苟如鹤摇了摇头,说道:“我们的人马不够,首先总参那个地方没有人敢闯,闯进去就意味着有去无回。如果灭口,我们安插的人员会有暴露的危险,再一个现在还没有具体消息,选择灭口为时尚早。我觉得最好等两天。”

“要军事检察院找个借口,把特战队调查一下?”马恒善又拿出了一个方案。

“军事检察院?兴冲冲的跑到西甘省军区调查姜三元的死因,没承想凶手已经被总参专案组带走了。军事检察院的人还没出发,总参专案组已经调查结束了。那些人用处不大。”

“那你说该怎么办?”马恒善明显的有了火气,最近他的火气比较大,有时候苟如鹤甚至怀疑他吃人参补的太过。

“等,等一两周看看。”苟如鹤说道。

“等不起,万一出现问题,天龙寺这边的线也断了。”马恒善说道,“现在就行动。”

苟如鹤心中叹了口气,脑袋轻微的摇了摇,马恒善没看到苟如鹤摇头,但是从他的表情里面,还是看到了反对。

“通知特战队的兔崽子们,他们出力的时候到了。”马恒善吩咐道。

苟如鹤答应着出来。东北的碧澄的夜空繁星密布,苟如鹤看到一颗彗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向西飞去。“不祥啊。”苟如鹤自言自语的说道,马恒善的命令他不敢违抗,还是拨通了一个特殊的号码,把命令下达了下去。

苟如鹤还是有没想到的事情,姜三元的死深深的刺激了马家安插或者收编人,特别是姜三元拿着枪对着自己的战友开枪的一幕,让他们脊背发凉:我们是报效国家,为国效命的。姜三元为马家效命的最后,不还是被灭口了吗,作为特战队顶尖的拆弹专家。不是马家的私人军队或者由他们掌控的杀人工具。当项春羊找到他们布置行动计划的时候,其它四个人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于自责中。晋天水嘴上答应着,心底暗暗划算着下一步的行动。等项春羊计划安排好,晋天水四人达成了一致。

贺岩和徐万且在办公室讨论着下一步的计划,并为敌人迟迟不采取行动而焦虑。晋天水四人齐齐报告,走进了办公室。

“队长,政委,我们四人是来自首的。”晋天水直接说道。

贺岩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徐万且示意他们坐下,慢慢说。

“队长,政委,我们四个人是被东北马家收买的,还有项春羊,他是我们小组的头目,项春羊准备今天晚饭的时候过去送饭。在那时下手。”

“怎么下手?”徐万且问道。

“项春羊没有告诉我们,只是让我们待命行事。”其中一人回答道。

“今天晚上是谁值班送饭?”贺岩问道。

“队长,是我。”晋天水说道,“项春羊准备在出食堂拐角后替换我。”

贺岩和徐万且又交互了一下眼神,徐万且问道:“听口音,你们四个都是西甘省人,你们是怎么跟马家联系上的?跟马家的联系人是谁?”

“项春羊也是西甘省人,我们五个是同一武校的学员。参军后经过选拔,从西甘省军区进入特战队。项春羊的父亲因为家里拆迁矛盾,打死了拆迁队的人,判了死刑。后来听说有个神秘人物出面,说是能办理减刑。最后的的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法院判了防卫过当,判了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三年。此事在我们那边引起了轰动。”晋天水咽了一下口水,说道:“我们四个在的家庭在当地非常贫穷,那个神秘人物通过项春羊家里,给我们家庭财务补贴,收到的钱是当地收入的百倍还多。家里人开始过上了富裕的生活,所以当我们对家里的做法提出反对的时候,整个家族都出来责骂我们,说我们忘恩负义之类。这时候我们才明白,我们整个家族都收钱了。因此我们组成了一个小的团体,听从项春羊的领导。”晋天水说道。

贺岩听的后背发凉,他们这个小组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就会调转枪口对准自己兄弟,甚至在生死相托的兄弟们冲锋的时候,他们在后面放黑枪。

“兄弟们,”贺岩沉痛的说道,他还是称呼四人是兄弟,“特战队都是一群性命相托的兄弟组成的,你们这样做的确让人很痛心。”

徐万且接话说道:“好在没酿成大错,从今后,咱们还是兄弟。”徐万且虽然新进特战队,跟队员的亲密度还没有象贺岩跟队员那样亲密,但是他还是称呼他们为兄弟,“放下一切,重新开始,就把神秘人给大家带来的一切,当成一件意外礼物吧。重新树立为国争光。”

“你们先暂时按照项春羊的计划行事。”贺岩说道。

晋天水带着三个人如释重负般出去了。

晚上,在办公楼的拐角摄像监控的死角处,项春羊替换下送饭的晋天水,接过饭菜看着晋天水离开,项春羊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喷雾瓶,对着两份饭菜喷了两下,随即把喷壶扔到旁边的垃圾桶过去,从监控画面里面看,只是一个小白瓶飞到了垃圾箱中。项春羊匆匆提着饭盒走开,监控画面中显示的只是一个穿军装的背影。

“方丈,吃饭了。”项春羊哑着嗓子说道。

慧光烦躁的看了外面一眼,“小兄弟,什么时候提审啊。”

“快了。”项春羊说道,这是四天来慧光听到的第一次回答。他接过饭菜,正要往嘴里送的时候,一声大喝破坏了他们吃饭地兴致。贺岩从里面出来,项春羊知道自己暴露了,转身便要逃跑,刚转身他便被一脚踹倒,飞出去三四米。他顾不上疼,急忙向走廊的另一头跑去,他脑海中想着跑进一间办公室,跳窗出去。让他倍感绝望的是走廊尽头走来了两个荷枪实弹的特战队战士。

项春羊插翅难逃。

事情的结局清楚明了,经过审讯,慧光和慧福两人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也仅仅是他们所知道的那些。无非就是乌鸦从天龙寺安排智化和净空到西甘省做事情,如同普通人员出差一样,至于什么内容,两位和尚不知情,并没有交代出任何内容。贺岩对于7月中旬开始的武林会并不知情,所以没有审问到这一块,漏掉了获取情报的绝佳机会。

所有的事情都指向马恒善,目前为止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指证他或者他身边的人,给项春羊下命令的也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查不到机主并且已经停用。

“两位大和尚,前天被抓的战士应该是你们一路的,他在送给你们的饭中下了毒。你们配合调查才仅仅四天,还没有正式开始审讯,你们的后台老板便要灭口了。由此可知,你们一定掌握着后台老板的黑料。我善意提醒你们,回去也要警醒些,免的被灭口。”贺岩和颜悦色地说道,他的话如同在两人的心中埋下一根尖刺,时不时的会刺他们一下。两个人经历了饭菜下毒事件后,便转移到特战队的秘密监狱去了,他们俩在那里又被关押了两天,今天贺岩与徐万且特地赶来为他们放行。

“两位大和尚,佛门不是化外之地。”徐万且端着大陶瓷茶杯,吐了一根茶梗接着说道:“佛法的上面是国法,希望两位大和尚回天龙寺后,约束座下僧众,作爱国爱教的典范。古人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只是和尚。”

慧光和慧福心下虽然不满,但是听说被释放,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唯唯诺诺地点头,只盼着能够早日离开这个地方。

两个大和尚费尽周折几乎坐遍了所有的交通工具才回到天龙寺,他们一回来正赶上天龙寺选新的方丈和主持,若是他们晚一天回来,方丈和监院职位便易主了,寺庙的方丈和监院,如同一个组织的正副领导,权力非常大,尤其是香火旺盛的寺庙,香火钱的支用都需要他们批准。每个寺庙里头都有捐款箱,只见香客们往里面塞钱,就没看见过捐款箱的锁打开拿捐款的钱做救济慈善。

主持会议的乌鸦见两人回来,心中大感诧异,急忙停止了方丈和监院的选举过程,把两人带到禅房前前后后的问询了一番。

“我们俩先是被分开关押,关押了三天也没有审讯。每顿负责给我们送饭的战士都不同。第四天有个战士送饭,被他们的自己人抓起来了,说是饭菜里面有毒。他们把送饭的战士抓起来了。我们被换了一个地方关着,他们审讯了我们四天,主要是智化和净空的事情。您知道,这件事情我们俩没参与,他们也问不出什么来。”慧光面无表情的说道。

乌鸦半闭着眼睛,似乎对新换的关押地点十分感兴趣,“你们后来关押的地方,是不是非常偏僻?甚至一辆机动车都看不到?”

慧福说道:“是啊,那地方就没有车,等了老半天才等到一辆驴车。到了镇街上,又全是三蹦子,一辆像样的出租车都找不到。”

乌鸦睁开眼,看了慧福一眼,慧福一个激灵急忙煞住话头。

“我该走了。”乌鸦摆了摆手,看着两个和尚从禅房出去,他自己匆匆收拾一下,身影迅速消失在天龙寺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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