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的话充满了嘲讽、刻薄,将郝翰一直自以为是的“优点”,贬低的一无是处。饶是郝翰自诩脸皮够厚,也被那人说得脸上微微发烫。
他脚下油门猛踩,心里恨恨的想着:
老子要是有勇有谋有身手,今天你要么被我干趴下,要么被后面几个干趴下。还能有机会坐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说风凉话?
他心里暗诽,嘴上却没有敢反驳,装做专心开车来掩饰尴尬。
两条腿终究是跑不过四个轮子,能撵上狗的也不行。
车子疯狂提速后,几个亡命徒貌的身影在后视镜里渐渐的变成了几个黑点,直至彻底消失。
没用那人指挥,郝翰就在最近的出口处驶出了高速通道。他知道如果追兵还有其它同伙的话,那么他们一直开或者慢一点下高速,都有可能被人堵住去路,这点简单的反追踪常识他还是有的。
驶进市区,那人也没指挥,任由郝翰驾驶着汽车随机的在马路上行驶。
郝翰内心里是心乱如麻,既担心芸姐的状况,也担心自己的安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送走这个瘟神,芸姐还等着自己去解救。
路过一个老旧的小区的时候,那人向着小区里一个阴暗的角落一指:“开过去!”
郝翰悄悄地观察了四周的环境,这个小区简直连丰收公寓都不如。阴暗、破败!还真是一个杀人灭口的绝佳场所。
人在枪口下,他也只能将汽车一头扎进这破旧小区的阴暗角落里。
那人用手枪向郝翰晃了晃,喝令道:“停车,熄火,下车”。
郝翰无奈的下车,将手悄悄放在了小腹藏着石灰的地方,那人如果想从副驾驶下车来到这一侧,必定要经过汽车车头或车尾的两个转角。
那里是个短暂的盲区,只要自己一把石灰扔过去,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谁知那人竟脚踩着副驾驶的座椅纵身一跃,直接从车顶滚过来,站在了郝翰的身后。
郝翰有些尴尬,这人从头到尾都没给郝翰半秒钟的时间来搞小动作。
这人到底是什么人?经历过些什么,才让他如此机敏。
那人在郝翰身后,对着郝翰的肩膀一推,喝令一声:“转过去,双手扶车”。
待他转身扶好,又用脚在他两脚内侧分别踢了一下,示意他双腿分开,便在他身后开始搜身。
一寸一寸的搜得很仔细,动作十分专业。
郝翰心里这个郁闷,这个搜身动作自己熟啊,他曾在脑海里演练过太很多次了。
每次都是幻想着身穿警服的自己,威风凛凛的搜别人。结果现在却是自己穿着警服,被犯罪份子按在车上喝令搜身。
一只大手从身后摸到了小腹处,那人用手按了按,再用力一拉,郝翰只觉得腰带一松……
一包石灰落在了地上,身后传来男人的冷笑声。郝翰不用回头,都能想像到男人那令人生厌的讥笑表情。
自己的底牌被发现了,郝翰更郁闷了。
除了郁闷,他还有些庆幸,因为嫌弃那只断手太过恶心而没有随身带在身上。否则……
郝翰没有继续想下去,他开始思考自己的处境:追自己的那伙人应该没看清自己的样子。车是改装的,牌是套牌的,往改装厂里一扔,分分钟变回原来的样子,茫茫车海哪找它去。
自己的出现根本就是个意外,那些亡命之徒也不是疯子,没有必要和自己这个不相干的人不死不休。
所以,只要身后这个狗日的不对自己痛下杀手,眼下就算是逃过一劫。
心念至此,郝翰眼珠一转,开始尝试着劝解眼前人。
他情真意切的说道:“这位大哥,这位好汉。劫持杀害人民警察可是重罪,等同于向整个天骄国的公安队伍示威宣战,那时候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全国的警察们也一定是和你不死不休。只要一步走错,必然悔之晚矣!你听我一句劝,不如……”
“不如我放了你,然后你当没见过我”那人打断他说到:“然后咱们大道通天,各走一边。是么?”
“明智之举!” 郝翰没想到这人居然如此善解人意。
他壮着胆子转过身来,原本想双手挑起大拇哥表示赞成,却又怕突然抬手会被那人误会成偷袭。只好向那人疯狂点头,表示正当如此。
那人还是那一脸该死的讥笑表情:“你算个毛线警察,一个小小学警罢了。你个西贝货,糊弄糊弄普通老百姓还对付,在我这你还差点意思。”
“这是学警的编号”,他手指重重的戳了戳郝翰制服胸前的号牌:“真正的警员编号上没有字母的,孩子!这几个数字代表是人民公安大学,这个字母代表了你是刑事侦察专业,后面的数字,代表了你的入学年份和学员编码”。
说实话,郝翰自己都不知道这串编码是什么意思,眼前这人却对这一切如数家珍。
不待他多想,那人又伸手从他胸前的口袋里扯出一个蓝色的证件,证件的封面一个金色盾牌和几个烫银色的大字——人民公安大学。
“我以为你这学警的身份也是假的呢,不过这证件真的”,打开证件那人看了一眼照片,又看了一眼郝翰:“照片也是本人,没经过修改,能对上号。姓名李远扬是吧,我记住你了。”
咳咳!郝翰干嗑了两声,平时自己总是标榜:郝翰做事好翰当。如今自己丢的到底还是李远扬的脸。
“你放心,我现在不杀你”,那人接着说道:“只不过接下来还需要你帮点小忙。如果你老实配合,完事之后就按你说的,我放你走,咱俩就当没见过。”
说着他用脚远远的踢开地上的石灰包,饶有深意的说道:“但你要是不配合,或者敢玩什么花样,我立刻弄死你。”
“大哥,我那证是找人做的假证!”郝翰分辩道。
那人眉毛一挑。
“好吧”,郝翰立即改口:“就算是真的,也像您说的一样。我顶天也就一小小的学警。身手差、胆子小、智商低,我这种货色根本帮不到您什么。”
郝翰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了:“您这么英勇神武,别再让我拖了您的后腿,您就现在把我当个屁放了吧。我保证,这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郝翰口惹悬河的说着,那人却再不多话,脸上依旧带着那一如继往的讥笑,看着郝翰一言不发,右手慢慢的摸向腰间的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