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个厂子主营的是电器类的,那厂长后面连着这个村,按照你说的这个村子里的古怪,再联想到这大半年来有关部门对假货的处置,这村子极有可能就是个假货基地。”
许溪凝着眉不说话,这村子里家家户户都闭门,难道全村造假?那可真的是牛逼了,怪不得这村子里的人这么警惕陌生人呢。
曲毅宽慰道:“别担心,天亮了我们就能走了。”
可谁也没想到,这后半夜竟然下起了雨。天空好像被撕开一个口子,大雨倾盆而下,尽管头顶上的石块能稍微挡着些,但这么大的雨,还是身上都淋湿了。
许溪本来就怕冷,晚上温度比白天低,加上这么被雨一打,她冷得直打哆嗦。
曲毅忽然一把脱下自己的外套,不管不顾地给许溪披着,让她穿上。
“我不要。”许溪还想挣扎,却被曲毅制止。
“穿着,你要是感冒了,明天我们可就真的出不去了。”曲毅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再说了,就我这健壮的样子,可比你结实多了。”
两人都没说话,许溪最后眼皮子发沉,头一歪靠在了曲毅的肩膀上,沉沉睡了过去。
曲毅往许溪身边挪了挪,让她靠得更舒适些,听着外面的雨声,他的心反倒沉稳安静下来。
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独处时光,没有蒋震霆,也没有其他烦心的琐事,曲毅自私的认为在这一刻,许溪就只属于他。
他颤着手缓缓伸出,指尖触碰到了许溪的脸颊,有些柔滑和冰凉的触觉竟让曲毅有些心猿意马。
许溪梦呓一声,惊得曲毅连忙收回手,随后自嘲一笑。
他这是多担心被她发现,却又实在舍不得这份难得的亲近。
不知道过了多久,曲毅也睡着了,睡梦里他好像梦到了十来岁那年,饥寒交迫的走在路边。他当时心神俱灰,觉得人生怎么活得这么艰难,是不是死了反而更轻松?
后来他饿晕过去,觉得就这样死了也挺好的,只想下辈子投胎的话,不求大富大贵至少能投胎到能吃饱的家庭。
就在他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他看到有对父女往这边走过来。
“爹,小哥这是怎么啦?”
“怕是饿晕过去了,把我们袋子里的馒头拿过来。”
曲毅感觉到有人喂他吃了馒头,喝了水,空了许久的肚子缓过神来了。
后来又来了个公交车司机,也给了他吃的,还说要把他带回去。
曲毅趴在那个公交车司机的后背上,低头看着小姑娘,小姑娘长的粉雕玉琢,十分可爱。
“小哥哥,你长的可真好看啊。”
“小哥哥,今天我和我爹救了你,我以后能给你做媳妇吗?”
“你记得好好的生活,长大了找份好工作,我等你来娶我。”
曲毅趴在后背上,身体还很虚弱,说不出什么话来,眼神却盯着小姑娘,她眼里有真诚,有心疼和情,但就是没有他从小看到大的厌恶和嫌弃。
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远远传来一声狗叫声,曲毅被这声音一惊,陡然醒了过来。
他看着外面逐渐透亮的天,神色有些恍惚,一时间也分不清到底是身处何处,只到耳边传来长眠的呼吸声他才回过神来。
原来刚刚是做梦了,梦到了幼时的事,梦到了第一次和许溪见面的时候。
他不由失笑,当初口口声声让他好好工作,记得去娶她的人,结果把他给忘了个干净。
他被公交车司机收养后,就一直在清水县长大,但只要他有时间,都会坐车去秀山县,去看许溪,去看许父。只到后来他被养父差遣出去呆了几年,再回来的时候没想到许溪已经定亲了。
她的那些糊涂事,作为一直关注许溪的曲毅来说,自然是都了解的,甚至还想过说服许溪,那个什么王士诚可不是什么良配,可以找他。
只是被许父阻止了,当时许父语重心长的对曲毅说:“这都是小溪自己的选择,要尊重小溪的选择。她现在定婚了,你没什么特别的事,就别来打扰她了。”
于是,为了遵守许父说的,曲毅就再也没去找过许溪,直到上次他们两个在省城海关大楼外遇到。
那个算是偶遇,不算他主动去找许溪,许叔应该不会怪自己吧?
天再亮了一点后,曲毅叫醒许溪:“小溪醒醒,我们趁着现在赶紧走吧。”
许溪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看外面的天色:“好。”她起身,把外套还给曲毅,“你穿好,我扶着你。”
这一路出去都还算比较顺利的,也没有人追上来,直到快到车的那里,迎面走过来一个村民,多打量了他们。
“你们是谁?这一大早的怎么在这?”村民十分警惕。
曲毅故意不好意思的表情:“这不是带着我对象私奔来了,谁让家里不同意呢。”
没等那村民再问,曲毅打开车门连忙把许溪推进车里,他绕到副驾驶坐下。
车很快就驶离了这里,让许溪没想到的是开出没多久,竟然就看到了蒋震霆,她连忙摇下车窗:“教官!”
蒋震霆回头,脸色不怎么好看,尤其是看到旁边还坐着曲毅。
“先上车。”许溪就怕下一刻就有人追上来,赶紧催促着蒋震霆上车。
车厢里坐着三个人,却谁也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一个多小时后就开回了公司,许溪这才算彻底放下心来。
下了车才有精力问蒋震霆,他怎么在那出现。
没想到蒋震霆反而问她:“怎么一晚上没有回来?”
许溪一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蒋震霆深呼吸,似乎在调整自己的情绪:“你知不知道你去的这个地方很危险?就这么愿意陪着他去犯险?就不能等秦臻好点了去?”
许溪担惊受怕一晚上,原本也是担心受怕的,此刻听到蒋震霆的话,气得不行:“你如果是这个语气和态度,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你凭什么这样质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