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乔面色淡然，“本宫知道。”
她刚刚在混沌里看到了。
是穿越女先动手要杀顾屿。
她虽然不知道穿越女和顾屿有什么仇怨，但幸好她冲出混沌，占回了身体，没让穿越女伤害到顾屿。
退羽闻言只好遵命让开门口，让顾屿走了进去。
寒叙想跟进去，沈乔却吩咐，“其他人都散了吧。”包括霜月她也支了出去。
顾屿听到沈乔的语气，知道那个对他好的沈乔回来了。
他看着沈乔，嘴角缓缓勾起，身上气息逐渐变得温和。
沈乔夺回身体耗费了不少精力。
没了人搀扶，她虚脱的靠在软榻上。
缓了片刻，伸手从书案下摸出一封信。
沈乔自己盯着它看了良久，最终咬了咬牙，仿佛下定了决心什么，将信递给顾屿。
“顾屿，你走吧。”
“休书，你要休了我？”顾屿看清那封信后，满脸难以置信。
他不敢相信他满怀期待来见她，她竟给自己当头一棒。
沈乔低下头，不想让顾屿看到她通红的眼眶。
和离需要双方同意，但顾屿一直不愿意。
可休夫却不用，只要妻主下命令就好。
只不过会对被休之人的名声有些影响。
眼下这种情况她也考虑不了那么多。
她不知道穿越女会什么时候再次占据她的身体。
为了避免穿越女醒来会伤害顾屿，她不得已出此下策，让顾屿离开。
有多远走多远。
她故意装作生气，放沉声音道，“本宫早就想休了你了，只不过碍于陛下的面子，一直与你商量和离，可你不同意，本宫这就给你休书，你走吧，有多远滚多远。”
顾屿拿着休书，鸦羽般的睫毛半垂，若有所思。
就在他理出什么头绪时，沈乔再次低喝，“你还不走？你留着有什么用？能给本宫添一儿半女吗？本宫当时鬼迷了心窍了，现在本宫已经娶了叙儿，有叙儿就够了。”
说完，她眼里有泪水打转。
她之前想跟顾屿和离，是因为顾屿不想嫁给她，她也不愿意让他受委屈。
可自己并不厌恶他。
强迫自己说出违心的话，她心里一阵阵的抽疼。
“好，很好，你有寒叙就够了。”沈乔提及顾屿的身体，触碰到他最卑微的底线，成功把他激怒。
让他把刚刚一闪而过的思绪抛之脑后。
顾屿握紧休书，想到之前沈乔确实说了很多次和离，是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听取。
他冷笑几声自嘲道，“连你也嫌弃我。”
如果面前这个是凌虐过自己的沈乔还好，可是这个是关心自己，帮助自己的沈乔。
他到现在终于明白，他在任何人面前都是多余的。
沈乔能对他好，也能对别人好，他以为的好，只是别人不要的。
是他自作多情，还去李如素那里寻找答案。
顾屿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了公主府。
他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里，只知道自己再一次被抛弃了。
今天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他背后炸开硕大的烟花。
百姓都在欢度新年，他听着热闹的声音却只觉得窒息。
他僵硬的抬手捂住心口。
心脏在密密麻麻的疼，像数不尽的蚂蚁啃咬。
这种感觉和前世对沈乔的仇恨不一样，此刻的感觉更无力。
像是在走一条漫长又黑暗的路。
他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了师父的别院。
魂不守舍的吃过年夜饭，等顾泽睡着后，抽空和师父说了欲去东离的想法。
既然沈乔已经休了他，那便没人再监视自己的动向，自己可以畅通无阻的东行，去完成自己的计划。
来福打心里想让顾屿自由，但还是大煞风趣的提醒了一句，“你走了，王上那边怎么办？”
顾屿保证道，“师父放心，一个月之内徒儿一定回来，不会耽误王上的事情。”
来福叹了一口气，将心里积压的往事源源倾吐出来，“当年，我一眼就看出了你的体质特殊，便让你进宫服侍王上。
可是你太纯粹了，师父不忍心你被宫里的黑暗沾染，便亲手毁了你的身体。
你知道，我们男人没了那个东西便没办法有孕，是师父害得你被公主嫌弃。”
“师父别自责了。”顾屿垂眸说道。
他知道师父也为了保护他，这样的话，王上除了要他点血，再没办法要他更多。
“你对我弥补的已经够多了，况且徒儿从来没有怪过你，我只知道是师父给了我银子，让我有钱给弟弟看病，有钱安顿弟弟，让他上学堂。”
“你走吧，”来福闭上眼睛，声音沉重，“王上那边师父帮你想办法瞒着。”
顾屿攥了攥衣袖，压下心里的起伏，苦涩开口，“还麻烦师父，阿泽在京城玩几天后，就把他送回婺女镇吧。”
——
大轩与东离接壤处
顾屿记得，他上一世就是在此处和沈乔一起遇到了狼妖。
可是他已经在这里晃悠三天了，却连个狼毛都没有看到。
他蹲在上一世狼妖出没的地方守株待狼。
百无聊赖间，两道哒哒的马蹄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寻着声音看去，他就看了熟悉的人影。
沈乔和寒叙一人骑着一匹马正焦急的赶路。
他的目光随着那个策马英姿的女人移动。
余光注意到她身边，脸色黑了黑。
他自然知道沈乔走到哪里，寒叙都会粘着她。
但亲眼看到他还是不爽。
他放出一缕灵识，探查到了暗处还有两道气息。
他是狐妖，对待气味比人族敏感，他从气息认出了是退羽和玖柒。
他能发现退羽和玖柒，退羽和玖柒也能发现暗处有人。
可退羽和玖柒就不一定能知道具体是谁。
她们察觉到有人埋伏，给了沈乔一个危险的信号。
沈乔收到后，身下的马渐渐减慢了速度。
她警惕的四周张望。
“嗷呜——”一道灰色的影子不知从何处跳了出来，杀气腾腾的冲向沈乔。
顾屿的目光顺着那条灰影看去，看到是他苦寻多日的狼妖。
他和上一世一样，只有沈乔出现，他才出现。
顾屿瞳孔渐渐缩紧，在沈乔出手前，飞身替她挡在了狼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