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不出那个灵魂是谁。
但想到这段时间的种种，他可以确定，是那个灵魂在陪着自己。
那个灵魂关心自己的冷暖，在自己受伤后会给自己传灵力。
甚至……
顾屿红了眼眶，想到了那日沈乔喝醉后，抱着自己低喃的情景。
又想到自己的态度，他霎时愧疚不已。
“阿泽，你不是想留在京城吗，你先去街上转转，熟悉熟悉环境。”
顾屿知道顾泽身上有银子，便找了个借口支开他。
顾泽以为顾屿同意他留在京城了，兴奋的给了他一个拥抱，“谢谢哥哥，我这就去。”
顾泽离开后，顾屿慌忙骑着麒麟去了一个地方。
他记得李如素辞官后，去了一座山上隐居。
照着上一世的记忆，他很快找到了李如素隐居的那座深山。
李如素虽然是寒叙舅娘，可他心里有无数疑问，急切想知道答案。
通过自己上一世对她的了解，目前除了她，他不知道还能找谁。
深山顶上茅草屋门口，篱笆围成的院墙只有半人高。
顾屿一眼便看到了院中有个人影。
他拱手道，“前辈，晚辈有一事想来询问，叨扰了您的清净，还请原谅。”
李如素看到门口来了人，并没有任何惊讶。
她坐在院中摘着一把绿油油的豆角，也没有第一时间起身开门。
只平静的说，“你来了。”
顾屿面露诧异，“前辈知道我会来？”
李如素摇了摇头，手里动作却没有停，“我知道有人会来，但不知道具体是谁。”
能猜到这个已经很厉害了，顾屿开始深信李如素的本事。
他趴在篱笆上，严肃的问，“前辈，您相信穿越吗？”
李如素没有回答，把手里那把豆角摘完后，才起身打开院门。
“你进来吧。”
她将顾屿引到屋内坐下，自己转身舀了一瓢水开始清洗豆角。
洗完后又切开，“你想问什么问吧。”
“刺啦——”豆角下入油锅的声音伴着她的话。
顾屿起身帮她清洗了一个盘子，“您说，一个身体里可以存在两个灵魂吗？”
李如素接过盘子，将豆角装了出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这里条件简陋，将就吃着。”
她拿出两副碗筷，一副放到顾屿面前。
顾屿没有心思吃饭，却还是接过筷子。
他紧紧捏着筷子问，“有两个灵魂，他们从未来回到了现在，您说，那他们现在的灵魂，还会存在吗？”
他怀疑沈乔的另一个灵魂是现在只有十六岁的她。
是还没有对他做出一切坏事的她。
并且有了改变，开始对他好的她。
但他又不确定，因为他并没有这种情况。
如果李如素能给他答案的话，冤有头债有主，他只要杀了未来过来的那个沈乔就好。
李如素夹起豆角吃了一口，刚入口，就“呸呸呸”的吐到了地上。
她突然变得很生气，哼哧着从顾屿手中夺过碗筷，连着那盘豆角一起扔到了泔水桶。
她没有任何解释，独自走到院子中央，口中长吁短叹，怅然若失的抬头望着天空。
“晚辈也许来的不是时候。”顾屿以为自己问错话了，起身跟出来，语气充满歉意。
确实是他对沈乔刚有了些怀疑，便冲动跑了过来。
李如素此刻情绪阴晴不定，他想着还是等大家都冷静下来后，再来请教。
李如素啧啧一声，似有惋惜又有释怀，开口说，“还是男人做饭好吃。”
顾屿垂眸，若有所思。
李如素的夫君刚刚被沈家斩杀，她也负气辞官。
自己怎么算，都和沈家有半点关系。
他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
如果因此李如素不愿意给自己算命也可以理解。
他断了下次再来的念头，和李如素告了别，“是晚辈唐突了，晚辈告辞。”
顾屿才刚抬脚，还没走出大门，李如素黑着脸说，“你说的是沈乔吧。”
她虽然语气不好，但还是透露出了愿意帮忙的意思。
顾屿脚步顿住，喜悦回头。
他就知道，李如素不会那么小心眼。
他没抑制住激动，忙不迭得点点头。
李如素扫了他几眼，耐人寻味的开口，“还有你。”
顾屿愣住，说的一点也不错。
反应过来赶忙鞠躬，“还请前辈指点迷津。”
李如素望着天空，冬日的太阳明亮却冷清。
她缓缓开口，“你们回来乱了天象，天空更是多了一颗从来没有过的星，这说明，有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来了。”
“你体内只有一个灵魂，可沈乔就难说了，她和她体内的那个此消彼长。”
顾屿其实心里早就有了猜测，来这里找李如素，不过是想确认心中所想。
他确认道，“您的意思是说，沈乔体内有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魂魄？”
那会是哪个呢？
是想杀自己的那个，还是想保护自己的那个？
但不管她是哪个，他一定会杀了凌虐过他的那个，帮对他好的那个夺过身体。
李如素仿佛猜到了顾屿的心思，猛然转头盯向他。
黑瞳深沉，一字一顿道，“这是她的劫数，你若插手，毁你命数。”
语罢，不等顾屿开口，她就把他往外赶，“好了好了，再多说，老身该遭天谴了。”
“已经够多了。”顾屿被赶出去后，冲着院门真诚的鞠了个躬。
纵使李如素已经看不到了。
他以最快速度回了公主府，从来没这么迫切过想见沈乔。
听说沈乔还昏迷着，他径直去了旖霞院。
没有意外，寒叙守在旖霞院。
一见到他，他就失控的对自己动手，“公主去见了你，回来就昏迷不醒，你最好解释清楚。”
“你乱叫什么？”顾屿直接拂袖把寒叙打飞。
玖柒飞身救下寒叙，退羽则一个箭步拦住自己。
顾屿脸色一变，想起退羽看到了自己想杀沈乔的画面。
她虽然还没告诉其他人，可她定会对自己设防，叫自己没办法接近沈乔。
僵持之间，沈乔突然被霜月搀扶着走到了门口。
她小脸煞白，没了意气风发，虚弱的和退羽说，“退羽，你让开，让驸马进来。”
退羽眸子一紧，在沈乔耳边轻语，“可是公主，属下刚刚看到驸马想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