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自习课，广播通知各班学习委员去会议室开会。
也不知为什么，许程突然觉得，全班同学都在看着自己。
一扭头，自己的同桌也正看着他。
对上许程的目光，对方目光一下闪开了。
“怎么了？”
许程不会再对周围的人和事视而不见了。
同桌眨眨无辜的眼睛，指着他弱弱地说，“学习委员——是你……”
“我？”
对方看了看董婧的座位，是空的。
“前以，咱班学习委员的工作，你从来都不做，都是班长在替你做……”
许程皱了下眉头。
他想到昨天晚上消失的每日出勤表。
“那每日出勤表——”
“原本就是你的工作，一直都是班长在替你完成。除非她有时候工作太多没做完，晚上才会交给你……”
“……”
许程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同桌扭过头去，好像深深地吸了口气。
许程又问，“班级日记呢？也是我的工作？”
对方用力摇头，“那倒不是，那是杨露露的工作。”
要批改的数学小测，不用问他也知道不是自己的工作。
广播又响了一遍。
许程整理了一下心态，起身出了门。
两分钟后又回来了。
刚开始议论的教室立马安静下来。
他站在门口小声问坐在第一排的同学，“会议室在几楼？”
“啊？”
前座同学像突然中了五百万一样不知所措，左看又看的。
还是姜南站起来冲他大喊了一声。
“三楼正厅！！右边第一个门儿就是！！”
许程瞪了他一眼。
姜南从他眼神里直接读懂潜台词：有毛病啊！！不能小点声！！没看着大家上自习呢吗！！！
姜南直接闭麦坐下。
等了一会，许程总算没再回来。
班里这才再次出现嗡嗡的议论声。
“我的妈呀——许程不会被夺舍了吧？怎么突然之间变化这么大！”
“也可能重生了。”
“嘿嘿，要是重生了，他一定知道我们未来的事儿！”
“哎？说得没错，等他回来，我就问问他——我这次考试能排多少名。”
“你傻啊，直接问他考题多好，造福全班。”
“你们真是，一点追求都没有，要问就问个大的。”
“什么大的？彩票大奖号码？？”
“这他肯定不记得，要问就问他——未来十年的风口产业是啥，倒时候，站在风口，猪都能赚大钱！”
“切！！！”
三楼会议室。
学习部长和所有其他班的学习委员，围着长桌坐着。
都同时看向许程。
每个人头上都顶着两个大字：
诈尸
整个学期没出现过的人，现在竟然坐在大家面前。
学习部长终于回过神，咳了两声，开始给大家开会。
公布期末考试的考场分配情况。
会议结束的时候，学习部长还特意问了许程，还有没有问题。
他看了下手里的表单，答道，“没有，这里写得很清楚。”
“啊哈哈哈哈，好好好，那今天就到这儿，大家可以散了啊。”
看着许程的背影，学习部长不免感觉有些尴尬。
毕竟一年前换届选举的时候，在所有候选人中，高一新生许程的票是远远领先其他人。
只是因为他本人弃权，才轮到高二年级的自己来当。
一个学期都没见过的人，这眼看要期末考试了，竟然出现了。
神奇。
回到教室，他进门之后向自己的位置走去。
走到一半停了停，又犹豫着，转身默默走上讲台，站在那看着大家。
毕竟工作总是要做的。
就算自己从来没在大家面前讲过话，现在也不能逃了。
豁出去了！
他抬起头，没想到，下面竟然所有人都坐得直直地，瞪着眼睛乖巧地看着他。
好像生怕错过什么重大信息一样。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
班里的同学……
竟然有点可爱。
“咳咳——”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学着学习部长刚才给大家开会的样子，把要传达的内容，传达了下去。
超强的学习能力，很好地掩盖了他内心的紧张。
“……就是这样……一会儿我把表格拍下来，发到班级群——呃……我好像没有班级群……”
杨露露听了眼前一亮，拿着手机一下就跑了上去。
“来，我加你。”
她刚想去拿许程手里的手机，对方默默地缩回手。
他想说什么，却迟疑了一下，改口道，“我妈不让我加女同学V信。”
说完，下面一阵哄笑。
“真没想到，冷脸的许程这么搞笑。”
“是哦，第一次听到这么像借口的借口，学会了。”
许程走去姜南的座位，加了V信，让对方把自己拉进班级群。
有男生在下面冲杨露露喊，“没事儿，杨露露，别哭啊，实在不行就加我吧！”
“加我也行！我妈正催着我找媳妇儿呢！”
杨露露瞪了对方一眼，做了个“要死啊”的口型。
临放学的时候，许程收到了姜南发来的信息。
-放学别走，等我。
这就是他不爱加人V信的原因，因为他们总是会发一些没头没脑的话。
就是不说重点。
所以放学的时候，他也并没有等。
姜南拖完分担区回来的时候，发现许程已经不见了。
书包也不在。
真气人！
这家伙怎么回事！说了让他等自己，难道看不见信息吗？
还是瞎啊。
真是，一个又聋，又哑，又瞎的人，是怎么长成学霸的！！！
姜南抓起书包就往外追。
好在他昨天跟踪对方，知道他回家的路。
终于在那个他挨打的小巷追上了。
奇怪。
许程怎么坐在那个围栏下的平台上望天儿呢。
他没多想，又扑了过去。
“哎，让你等我，没让你在这儿等我啊，乌漆麻黑的……”
姜南警惕地左右看看。
“你这地方选的，何宇不会莫名其妙地出没吧？？”
“你挨打没够？”
许程起身想走，又被对方拉着坐了回来。
“跟你说了有事儿嘛。”
“有屁快放。”
“行。”
他抬手凑近许程的耳朵，一下被对方推开。
“你是抓着耗子怕野猫偷听吗？？？”
“不是，许程，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气人，我真的在帮你。”
许程无语了，起身就走。
“你不是说缺钱吗！我有赚钱的门路。”
“……”
用到“门路”一词，总让人感觉有些不靠谱。
但许程还是停了下来，想听听姜南赚钱的门路到底怎么不靠谱。
“能赚多少？”
“五千。”
五千？如果是真的，这不是可以给姐姐买笔记本电脑了吗。
死都不怕，听听他的屁话也无妨。
“说。”
姜南笑嘻嘻地又凑了过来。
搂着他的肩膀，和他一起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