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尤子晴装模作样的孤身一人提着两包点心敲响了小院的院门,而所谓的补药粉和那方素帕早就被她销毁。
夏春花正在前院洗衣服,听到动静,立马放下手中的活去开门,看到是尤子晴欣喜的笑了笑,随即又故作一脸哀伤,她可不能让闺女认为她是个无情之人。
“晴晴,你可算来了。”
尤子晴知道夏春花想要跟自己说什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她,甜甜的笑了笑,“阿娘,这才三日不见而已,您就这般想女儿了。”
夏春花反手将院门插上,她努力想要哭出眼泪,奈何只是红了眼眶,心中对于桑老太的死实在提不起一丝伤心。
“晴晴,这几日家中发生了一件大事,阿娘说给你听,你莫要太过伤心了。”
尤子晴极为配合她所说,一脸疑惑急声追问,“阿娘,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快说啊。”
“晴晴,老太太人没了。”夏春花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尤子晴。
“不,不可能的。”
尤子晴漂亮的眼睛透露出浓浓的不可置信,双手无力的垂于身侧,手中的点心应声落在地上。
夏春花立马弯腰将点心捡起来,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闺女。
“阿奶,是晴晴不孝,回来晚了,连您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尤子晴眼中的泪水说流就流,跌跌撞撞走进内院,却止步于桑老太生前所住的屋子门口。
夏春花急急的将人拉住,不愿她再往前走。
“晴晴,你莫要再往前去,扰了老太太的安宁。”
尤子晴也压根没有打算进屋子,其实她心中多少是有些害怕的,老太太的死跟她有直接的关系,就是这药效发作的有些快。
“阿娘,阿奶她身子骨硬朗,明明前几日咱们还坐在一起吃饭,怎么好好的人就突然没了。”
夏春花脑海中不禁浮现了桑老太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的那一幕,下意识甩了甩头,试图将这段渗人的记忆甩掉。
“好闺女,老太太是夜里起来上茅房,回来上台阶时没看清,脚下没踩稳一头栽了上去,等到我和你阿爹发现的时候,人失血过多死掉了。”
夏春花的解释令尤子晴彻底安心,没想到连老天都站在自己这边,提前将这害人的老不死收了回去。
尤子晴又装模作样的哭了好一会儿,随后又进屋安慰了精神萎靡的尤通几句。
“好闺女,你也莫要太伤心了,你阿奶她若泉下有知,定舍不得你如此难受。”
尤通并非为桑老太的死感到难过,而是因为没有找到她藏的私房钱闷闷不乐,那笔银子会去了哪儿呢?
“子宝,子暖呢?”
尤子晴记得每次自己一来,尤子宝那个嘴馋的家伙都会迫不及待的出来迎接,还有故意装可怜的尤子暖,也会流露出一副乡巴佬的模样,舔着嘴唇却又不敢吭声。
“别提了,子宝这两日受了惊吓,刚吃了药睡着了。
至于尤子暖那个没良心的死丫头,她竟然趁着家里大乱的时候,偷偷拿了你给留下买菜的银子跑了,到现在人都没回来呢。”
夏春花越想越气,好不容易抠抠搜搜攒下了三两银子,准备过段时间回娘家显摆显摆,全被这不争气的小蹄子给打乱了。
尤子晴没想到平时看着闷不吭声的尤子暖心会生了这种心思,对于她小偷小摸的行为非常不耻,“阿娘,您别生气,子暖许是贪玩,等手里的银子花完了自会回来的。”
她说完又往夏春花手里塞了五两银子,这个举动令夏春花更加偏疼尤子晴了。
确认桑老太之死没有人怀疑,尤子晴是一刻也不愿在这小院之中多待,夏春花依依不舍的将人送到门外,温声叮嘱。
“晴晴,你自己多保重身子,莫要为此事忧心伤神。”
“嗯,您和阿爹也是。”
等她走出了小巷子后,脸上全然不见半分伤心,心情大好的她,在集市上四处转了起来。
“晦气,又死了一个。”
途经过拱桥时,听到充满嫌弃的老妇声音,尤子晴停下脚步向河边乞丐聚集的地方望了一眼,意外看到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乞丐,身形和衣服颇似尤子暖。
她特意折回身,离近看了看,果然是尤子暖,看样子是刚刚断气,她十分嫌弃的掏出帕子捂着口鼻,步履匆匆的离开。
“真是没福气的东西,本来还打算抬举一下她,当自己随身侍候的小丫鬟呢。”
尤子晴并未将尤子暖的死放在心上,也没有打算告诉夏春花等人。
八月二十一,村里家家户户开始为秋收做准备,从镇上回来帮忙秋收的郭军兴,将自己从伙计口中打听到的事情,添油加醋说给了村民们听。
“你个老小子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啊?这也太邪乎了,摔了一跤就将人给摔没了。”
“就是,那桑婆子看着浑身肥肉纵横,按理说不应该这般不经摔啊。”
“许是恶有恶报,老天爷开眼,将人收了回去。”
“想桑婆子嚣张了一辈子,在咱们村向来是出了名的难缠,万万没想到,她会以这种憋屈的死法结束生命。”
村民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着桑老太之死,不少人听闻后感到唏嘘不已,不过短短半日,整个绕山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尤子悦听闻此事后并未有太大的波动,老宅内其他的人,也都神色如常,唯有尤铭昭将自己关在了房间一整日水米未进,好在晚上吃饭的时候人恢复如常。
饭桌上,所有人极为默契,谁都没有提及这件事儿。
入夜,躺在床上的尤子悦聆听着韩景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再次失眠,她放入空间的检测已经有了结果,和她意料之中的分毫不差。
韩景霖与韩阔并无任何血缘关系,韩阔与韩小虎乃是亲生父子,这就证明她的检测没有操作失误。
“小景,你到底是谁?身上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日后,你会不会情绪失控伤害到身边的人呢?”
尤子悦满腹疑问无处可解,绞尽脑汁头疼不已。
“韩阔到底知不知道韩景霖并非是自己亲子之事,如若贸然跑过去问他,会不会适得其反,将父子两人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再次弄僵呢?”
若不能询问韩阔,她尤子悦在这个时空并没有自己的势力,该从何处入手查起,她本不想调查关于韩景霖的身世,可现在他身上出现的异象,令她时刻忧心。
“或许,林书锦是一个很好的入手点。”
这一夜,尤子悦睡得昏昏沉沉,恍惚间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她梦到师祖无双子,师兄翟九星,以及小师弟庄一卜和师父尚雪珍。
梦醒之后,她全然不记得一丁点零星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