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保佑,恶鬼勿近我身…”
尤婇华嘴里神神叨叨,她这么晚一个人出门,当然是为了会情郎,这是她那天和桑茂约定好的时间。
夏季茂密的杂草丛生,处处都是蚊虫,两人先前幽会的茅草棚,早已被水冲散,新的幽会地点改成了平时鲜少有人去的祠堂。
就算万一被人发现了,也能及时找到合理的由头应对过去。
经过河边的大柳树时,蝉鸣的叫声,还有河中的蛙叫声乱成一团,听的尤婇华浑身汗毛竖起,急得慌不择路,险些摔倒。
“婇华。”
原来是在祠堂等了两刻钟的桑茂,始终不见尤婇华,果断出来寻她了。
“茂哥,可算见到你了,我都快吓死了。”尤婇华顺势扑进了男人怀中,桑茂柔声哄了两句,弯腰将人背起。
苍耳国山村之中的祠堂,一般建的都很大,清河村的祠堂,前面的正房摆放着历代村里德高望重的先辈牌位,而在后面还留有几间偏屋,桑茂将人一路背到房间,才舍得放下。
“婇华,你受苦了。”
桑茂点亮了油灯,伸手抚摸上了尤婇华受伤的脸颊。
“茂哥,我害怕,这两日我在家中仿佛总能看到那人的身影,是不是他的鬼魂还留在家中啊?”
尤婇华想到桑大柱的那张脸,熄了灯以后根本不敢闭眼,这两天她时常梦到这对父子俩回来向她索命。
“别怕,这件事你要尽快把它给忘记了,只要你我不说,村里的人全部都当他是喝酒失足,栽进了河中淹死的。”
桑茂作为清河村里正的小儿子,在村里一向威风,生平第一次被人如此拿捏,早在山上他便有了想要杀了桑大柱的想法,只不过当时的情况不好下手。
后来随着举村下山,家里田里都要忙碌,根本无法分身解决这个祸害,想到被讹走的那些银子,他特别后悔没早点杀了桑大柱。
在他的渐渐宽慰下,尤婇华情绪逐渐平静下来,依偎在他的怀中,一脸忧愁。
“茂哥,如今我在家里的日子愈发的艰难,自打桑富贵死后,赵花妞和秦芳杏看我分外不顺眼,成日变着法的折磨我,你看我这身上就没一处好地儿。”
尤婇华挽起袖子露出被打伤的淤痕,眼含的泪水无声滑落。
“这该死的老婆子,心肠真恶毒。”
桑茂狠狠的骂了一句,便不再有其他表示,许是棍子不打在自己身上,他无法感同身受尤婇华的疼痛。
“茂哥,那种令人浑身无力的药粉,你还有吗?”
尤婇华眼里闪过一抹冷意,双手下意识抱紧了男人腰身。
“你要那东西做什么?”
桑茂不明白尤婇华的用意,知道他们秘密的人已死,目露疑惑看向了怀中的女人。
尤婇华如今在这个世上能依靠的人就只有他了,自然没有隐瞒:“我不想让赵花妞继续活着了,她虽不知晓你我的秘密,但她铁了心的要折磨我,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任由事情发展下去,我迟早会死在她手中的。
所以,我要抢在她之前先将人送下地府,就像对付桑富贵那样,正好让他们一家在地下团圆。”
桑茂听完尤婇华的解释后,伸手在她腰间摸了一把,舔了舔嘴唇道:“行,三日后你再来此,我拿给你,不过你可要小心点,别被人看出了端倪。”
桑茂嘴上虽然是这样说,心里却对尤婇华此举不怎么赞同,这女人是杀人上了瘾吗?明明不久前还口口声声说着自己害怕,结果这才过了多久,便主动开口问自己讨药害人。
果然,古人常说蛇蝎美女,这话一点都不假,美丽的容颜下藏着一颗邪恶狠毒的心。
“嗯,你放心,对外的说辞我都想好了,赵花妞本就年纪大,加上接连受到两回打击,精神恍惚,思念桑富贵过忧,在睡梦中安详离世。”
尤婇华用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心绪百转,桑茂,若他日你知道了我姘生子的身份,你又会做出何种选择呢?
“好了,别想不开心的事情,咱们两人难得单独见面,别破坏了好兴致,做些美好的事情放松一下吧。”
桑茂没那么好的耐心,大晚上的将人约出来,只是为了互诉衷肠,急切的扒去了尤婇华身上的衣服,两人迅速滚在了一起。
“啊,哦…啊…”
这一声声刺耳的声音,听的门外的桑大力头疼欲裂。
“婇华,竟不曾想你会背叛我。”
因为担忧尤婇华,安抚好桑小米后,他几乎一路跑着往河边赶去,远远看到大柳树旁出现了两道诡异的身影,他看不清是桑茂背着尤婇华。
当时,他也不知脑子是怎么想的,躲进了草丛中,直到这两道身影走远后,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沿着脚印儿一路跟踪至了祠堂,怕惊扰了各位先辈们的安宁,他放轻脚步在祠堂内寻找了一番,终于顺着声音找到此处,里面传出熟悉的男女声,令他如被雷击。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向来窝囊没主见的桑大力,受其刺激轻声呢喃,神情痛苦抱头蹲在了地上,他没有冲进去的勇气。
而在他从家走了没多久,桑小米的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心里总有股不好的预感,思索片刻,急匆匆出了家门,敲响了平素与桑大力交好的桑广家院门。
桑广睡的不沉,听到拍门声,几乎是瞬间惊醒,穿上鞋子就往外跑,他媳妇儿被吓了一跳,也没了睡意。
“小米,怎么会是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你哭什么呀。”
桑小米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说辞,抬手抹了抹眼泪,语气焦急:“大叔,婶子,我阿爹和阿娘大半夜跑去河边祭拜我大伯,去了很长时间还没有回来,我担心他们被水鬼缠住了。
家里的阿奶和大伯娘伤心过度,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睡着,两人那副有气无力的模样根本指望不上,小米没有法子,只能跑过来惊扰您好梦。”
桑广两口子是实心眼儿的人,听桑小米这么一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拿着火把关上院门,几人匆匆的往河边赶去。
沿着小路途经过几户人家,有好几名汉子,因为天热睡不着觉,在院里透透气,看到火把不免好奇,待问清缘由后,自觉加入了寻人的队伍。
“小米,这河边也没人,会不会是你去找我们的时候,你爹娘他们已经回家了呀?”
桑广媳妇不敢往柳树旁走,轻声询问哭成泪人的桑小米。
桑小米虽然一路上都在哭,脑子却格外清楚,她问桑广要了手里的火把,照亮路上的脚印。
“各位叔伯,你们看这些脚印儿,我爹娘他们会不会去了祠堂啊,定是大伯托梦责怪我们没有将他供奉到祠堂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