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村民纷纷垂下了脑袋,他们刚才什么也没看见,定是这桑大柱自己笨,没站稳摔倒的。
而躺在地上的桑大柱反应也很快,有气无力控诉尤子悦的罪行,这不要脸的操作直接将尤婉给气笑了。
“哟,这是受了重伤不能走是吧?快要死了是吗?那不如我帮帮忙补上两脚,彻底除了你这个祸害,左右都是赔偿的,本姑娘不差那点钱。”
尤子悦微微扬起的手一摆,身后窜出了三头龇牙咧嘴的山狼,像是看到了美味可口的猎物,慢慢悠悠的朝着桑家人靠近。
“娘,快跑。”
桑大柱急吼吼的爬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冲出院外。
在山狼面前,余下的赵花妞等人也不敢叫嚣,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尤婇华心有余悸拉着桑小豆闷头往外跑,她甚至都没有回头看过躺在地上的桑老太一眼。
桑小米目光隐晦轻轻冲尤子悦点点头,随后朝着几人追去。
讨厌的外人走了,院儿里总算恢复了清静,被扇晕的夏春花还没有醒来,躺在地上也没人管她,尤子宝早在不久前便躲进了屋里。
村民们都受过尤子悦的恩惠,没等她开口,一个个相继离开。
“起来,别装了。”
尤子悦的声音明明没什么起伏,可却让桑老太感到不寒而栗,她心中生出了无限的悔意,若是当初不分家,若是她没有那么偏心,或许不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更或许,当初她就不该铤而走险走出那一步,一步错,步步错。
桑老太睁开眼睛,缓缓从地上爬起,此刻她心中还存着庆幸,尤子悦关键时候带着狼过来帮忙赶走了那群无赖,可见心里对她这个奶奶也并非全然无情,说不定她放下姿态,哄哄就好了。
“子悦,我的好孙女儿,今日之事多亏了你,有你这样的好孙女是阿奶的福气。”
桑老太嘴里这声好孙女儿喊的倒也真心实意,只可惜尤子悦不买账。
“打住,别说这么恶心的话,我想吐。”
“呵呵,你这孩子真调皮。”
向来脸皮厚的桑老太,也不觉得尴尬,转而将目光放在了尤铭昭身上。
这个她半生爱而不得的男人,在最关键的时刻,开口撵走了外人,在赵花妞的不断怂恿下,却并未提休妻之事,可见自己在他心中是有分量的。
“老头子,当年是我一时鬼迷心窍,被那桑卓远哄骗,做下了糊涂事,咱们两人相互扶持半生已过,这件事儿就让它过去吧,往后好好的过日子可好?”
尤铭昭目光定定的看着桑老太,这是两人成亲数这么多年以来,他的目光第一次这么久停在桑老太身上,这个多变的妇人,他或许从未看透过她。
“桑凤芝,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到底哪点对不起你,你竟能干出混淆尤家血脉,令祖宗蒙羞之事,事已至此,我尤家实在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今日我便亲手写下休书,还你自由之身。
你带着你的儿子一家子,去找该找之人吧。”
短短几句话,打破了桑老太心中仅存的念想,整个人瞬间变得偏执可怕。
“尤铭昭,你竟然要休了我?你凭什么这么做?这一切说到底最大的罪人其实是你。
我为什么会背着你偷人,这都是你逼我的,若非你冷落我,让我独守空房,我怎会不甘寂寞转投他人怀抱,所以你哪怕是现在死了,到了地下尤家老祖宗们也不会原谅你的。”
桑老太越说越激动,偷人的愧疚荡然无存,更多的是对尤铭昭怨恨和指责。
“是,最开始确实我对你用了手段,可你枉读多年圣贤书,既然将我娶进了门儿,就该负起应有的责任,让我一个正值妙龄的少妇,独守空房苦熬清冷的长夜,这是君子该有的作风吗?
哪怕我放下身段刻意讨好,你依旧不为所动,逼迫的我只能对你用药,可笑的是,不过用了三五回而已,药物都不能令你对我提起半点兴趣。
在你那里受到羞辱的我,接连受挫让我对自己产生了怀疑,直到遇见了他,我才真正体会到了作为女人的快乐,享受到了情爱的滋味儿,所以这一切都是你无情无义造成的,你尤铭昭毁了我的一生,你亏欠我甚多,断然没有资格休了我。
你休了我又证明什么呢,尤家的血脉早已被混淆,你又能敢保证尤正,还有尤婉这个逆女是你的种呢?
哈哈…你想当令尤家祖宗引以为傲的后辈,我偏不让你如愿。
尤铭昭,我桑凤芝的姘头可不止一个,这四个孩子没一个是你亲生的,你该如何面对这个好孙女,还有这个好女儿。
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当年你给我的钱,我并非全部拿去补贴了娘家,有一部分都用来养了姘头,所以在这件事当中你可是有着大功劳呢。哈哈……”
桑老太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自己在这种年龄被休弃,此刻心中对尤铭昭的爱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恨意。
“简直不可理喻。”
尤子悦低估了桑老太的无耻程度,被人当众戳穿了丑事后,竟还能理直气壮的说出这一番歪理,疯癫自暴自弃的模样,丝毫引不起一点同情。
“你说的对,是我令祖宗蒙羞了,若时间能倒流,我情愿当初以死明志,也不受你胁迫…”
尤铭昭万念俱灰话还没说完,嘴里不受控制喷出了一大口鲜血,人直直的往地上倒去,幸亏被眼疾手快的韩景霖扶住了。
“老头子。”
“爹。”
“爹。”
尤子悦凑过去将手搭在他的脉搏上,迅速往尤铭昭嘴里塞了一颗药丸。
“大姑,咱们走,去我家。”
桑老太如同失心疯了一般,疯狂的追了上去,没跑多远,肥胖的身躯软软瘫倒在了地上。
良久后,尤通抱着一种极为复杂的心情,走上前将人拖回了家。
富水镇。
午后的艳阳照在屋顶上,雅致的小院儿十分安静,偶有几声蝉虫鸣叫声传出。
院外的凉亭中,宿醉了一夜之久的戴庆揉了揉发晕的脑袋,缓缓睁开了眼睛,看了看高高悬挂的日头,此刻还没意识到,已经过了一日之久。
稍微醒神之后,大步从郭军兴身上跨过,直奔房门紧闭的屋子而去,他轻轻敲了房门,小声喊道:“公子,您吃好了吗?”
戴庆心中十分疑惑,好好的吃个饭,怎么把门也关上了。
等了片刻,没有听到张川泽应声,戴庆不由得着急了。
“公子?”
他急切的推门而入,圆桌旁哪里还有人影,桌上的菜肴基本上没怎么动,隐隐有股发馊的味道,踮起脚尖悄悄往内室走,入目被撕破的衣衫扔的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