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婉不知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几个字的,她从人群中缓缓向院中走去,目光充满厌恶看向躺在地上晕死的桑老太。
原来老太太之所以偏心,只是因为这两个人是她和姘头所生,多么讽刺可笑,这样的人竟是她的生母,命运可真够捉弄人的。
“哦,你想知道?”
赵花妞怎么也没想到,看热闹的外人没有开口,反而桑凤芝亲生的大女儿倒是好奇心很重,有意思。
“妹夫,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吗?”
赵花妞此时此刻存了彻底要毁了桑老太的心思,故意试图激怒尤铭昭,最好当场写下休书,让她成为无家可归摇尾乞怜的一条老狗。
人群中围观的村民,心中自然好奇像桑老太这般恶毒难缠,相貌又不出挑,身段没眼看的妇人,所找的姘头究竟是谁?这么多年又是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
“闭嘴。”
“别说了。”
尤通和尤婇华齐声吼道,两人又羞又气脸色相当难看,用力挣扎始终无法逃脱赵花妞的牵制,两人心中都明白她接下来的话,只会将他们推入更加尴尬的处境。
尤铭昭内心万分震惊,他怎么也没想到桑老太会背着自己做出这种事情,混淆尤家血脉,可笑他还一直被傻傻的蒙在鼓里。
“事已至此,还问我做什么,你想说便说吧。”
尤通眼底透着绝望侧目抬眸看向尤铭昭,这种时候他为什么就不能站出来保护自己,亲不亲生有那么重要吗?
这三十多年的爹全部白喊了,明明只要从他嘴里说出一句否定的话,顷刻间便能轻易推翻赵花妞所言, 保住这一双儿女的名声以及更多人的声誉,而他却自私的不愿。
桑大力完全傻掉了,眼睛瞪得像铜铃,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桑大柱内心不希望赵花妞说下去的,这样无疑是彻底将人得罪死了,没了把柄,日后再也别想从这家讨到好处了。
然而他眼睛眨的都酸了,赵花妞依旧我行我素。
“大家请看这对兄妹两人的手心,各有一颗朱红痣,这是我们清河村桑卓远家特有的印记,只要是他们家延续下来的血脉,无论男女,右手心生来自带一颗朱红痣。”
躺在地上的桑老太察不可见的抖了一下。
桑卓远这个名字,绕山村许多人并不陌生,这是早些年十里八乡最俊美的男子,许是外界的赞美将他捧得太高,以至于他整个人自视甚高,蹉跎了岁月,至今孑然一身。
所有人都没想到桑老太的姘头竟然会是他,也不知两人是怎么勾搭到一处的。
“你们大家心里肯定很好奇,桑卓远年轻的时候是个美男子,咋就眼瞎看上桑凤芝这样的人物,那还是多亏了我家老头子买的秘药。”
其实赵花妞并不知道,真正的原因不是药物使然,当初桑卓远游手好闲,常常流连于镇上县城之间,全靠一张能说会道的嘴,骗了不少不谙世事小姑娘的心,他是个混账玩意儿,骗心骗身又骗钱,最后把名声搞臭了,只能灰溜溜的回了村。
凑巧,碰上走娘家空虚寂寞的桑老太,两人各有所需,就这么心照不宣的在一起了,他同桑老太鬼混多年的真正原因,是为了那点为数不多的钱。
“桑婆子的姘头竟是桑卓远,这也太夸张了吧。”
“真是看不出来,这桑老婆子自身长得不行,眼光还挺毒,专挑长得好看的人霍霍。”
“是啊,虽说这桑老婆子表面恶毒难缠,没想到她私底下竟这般肮脏下作,全靠用药笼络男人的心。”
“怪不得尤铭昭这么多年都未察觉,偷人偷到了外村,谁又能想得到呢。”
“想那桑卓远也不是好玩意儿,除了一张脸能看,再无半分用处,当年镇上好多人追着他打。”
尤婇华和尤通心底涌出了无限的绝望,有这样一个臭名昭著的生父,简直是奇耻大辱。
村民们很鄙夷桑老太的行为,心中更多是对尤铭昭的同情,若当年没有遭到这老婆子的算计,他如今说不定成了一方父母官。
“可惜呀,这件事儿最大受害者就是尤铭昭,光明的前途尽毁这老婆子之手,临到晚年,还要陪着她一块儿丢脸。”
“难怪,早些年这桑老婆子没事经常往娘家跑,这十多年渐渐减少了往来,原来全是见老光棍的借口。”
桑小米和尤婉非常担心尤铭昭的身体,两人一左一右站到了他身旁,谁也没有出声开口,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合时宜。
在尤婉看来,这件事儿挑开了也没什么不好,她就是担忧尤铭昭一时承受不住这么多事儿。
而躺在地上的桑老太,早在一刻钟前醒了,却不敢睁开眼,所有的事情被挑明,她百口莫辩,该如何面对?
尤通和尤婇华两人手心的红痣,便是她无法抵赖最好证据。
早知会有这么一天,当初她就应该狠下心用烧红的铁烙伤毁去。
“妹夫,你怎么不说话了,像这种给你戴了多年绿帽子的妇人,难不成你还舍不得她?赶紧趁早休了省事儿,这样你的名声还能挽回一些。”
赵花妞苦口婆心的劝导,颇有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只有尤铭昭的休弃才是对桑老太最好的折磨。
“你的话若是说完了,请带上你的人离开我家,从今往后不许你们清河村的人再踏入我家门一步。”
尤铭昭唬着一张老脸沉默良久后,开口依旧是撵人,无人知道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可什么都没摸着的桑大柱又岂能如意,厚颜无耻的道:“姑父,我们不能就这么白白走了,今日若非我娘顶着巨大的压力,将这个沉寂多年的秘密公布于众,你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傻呵呵的帮别人养儿子养孙子呢。
请人帮忙办事,怎么着都要拿出酬金的,看在咱们亲戚一场的份上,你拿出十两银子作为回报就行了。”
桑大柱这番不要脸的话,差点引起了群愤,尤子悦冷着一张小脸儿,不紧不慢朝着他走去,手中的小竹板儿出其不意狠狠甩到了他嘴巴上。
“小、小贱人,你敢打我。”
桑大柱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的嘴唇被打破了,血一下涌了出来,可见尤子悦手上的力道之重。
然而桑大柱并没有还手的机会,就被紧随其后的韩景霖一脚踹飞,高大的身躯痛苦的蜷缩成一团。
“相公,你没事吧,伤的这般重,你若就此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啊!”
都这种情况了,秦芳杏还想着怎么讹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