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樟不会放过她。他特意闯了冥界一趟,就是为了将她盗走;后来更是用魇魔清除了她的记忆。
虽然暂时用假装失忆这一招,让他放松了警惕,不再束缚她的自由。但她只要一日不能打败他,便时刻立在被他炼制的危墙之下。
万年以来,有人飞升吗?或许是有的,但是极少,少到尹栖水都不曾听闻。
就连最接近飞升的渡劫期修士都屈指可数,不多的化神期便能够被称为大能。
她即便再有几百年的时间喘息,也觉得在这几百年突破渡劫,再飞升成仙太过不现实。
所以以上只是她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计划罢了。
除此之外,她还有备用计划。
既然沈樟愿意隐瞒身份和江枫结为至交,便说明了江枫有与他不相上下的实力。
如果江枫愿意救她的话,或许她还能活下来。
只是她并不愿意将自己的性命托付在别人身上,更何况江枫与沈樟亲如兄弟,哪是她这个半路拐来的便宜妹妹可以比的。
所以,备用计划虽然成功概率听上去比第一个高得多,但也只是尹栖水的备用计划。
修炼为主,贴贴为辅。
江枫桀骜,为人恣意,藐视规则。即便他从来没有说过,但尹栖水却觉得,他看不起她。
确切地说,是看不起除沈樟之外的所有人。对她这个小小年纪就突破化神的小孩子或许还能有几分耐心,对其他人,哪怕对方美如天仙,也是一副懒得搭理的态度。
很奇怪的人,沈樟和江枫热烈就像火山,就将整个世界的规则湮没在岩流之下。
不得不说,尹栖水是羡慕的。羡慕这样的强大,自由和洒脱。
饶是哥哥,承法则而生,也不得不被困幽冥。享无尽寿数,每千年也要历一次劫。
江枫和沈樟,真的就没有自己的使命和责任吗?
等尹栖水再次回过神时,宴会已经接近尾声了。
几位美女姐姐好像在为沈樟的归属而争吵,你一句我一句,直白的、带刺的、隐晦的.....
不知道是谁先提出了可以一起。尹栖水反应了一会,随即臊得满脸通红,而沈樟却像个局外人一样,淡定得很啊。
不想承受七位圣女火热的目光,尹栖水直接埋着头,撞进了江枫的怀里。
江枫一愣,看到小女童露出的红红耳尖,有些惊讶。
江枫:“怎么了?”
尹栖水闷在江枫身上,“羞羞。”
江枫:“你这么小,能听得懂?”
尹栖水闻言,离远了一点,当着他的面,伸出十根圆润可爱的手指,然后又放下去五根,“我今年这么大。”
江枫想了一下,“五岁?”
五岁?你见过五岁的化神期吗?
心中腹诽,尹栖水面上只乖巧地摇了摇头。
江枫面色变得古怪起来,“五十岁?”
尹栖水又摇了摇头,用软糯可爱的声音回他,“是五百岁哦。”比在场有些姐姐年龄还要大。
尹栖水不知道江枫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半晌,他才又开口问:“不同妖族依寿命有不同的成熟期,五百年的幼崽,你是玄龟一族吗?”
她怎么会是乌龟,尹栖水两颊鼓起,“应该不是吧,我好像——”
“江兄,佳人在侧,今夜我便不与你一道了。”沈樟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眼神还不经意地扫过了玄衣女童。
并非意外,这是明晃晃的警告。让她闭嘴,尹栖水想着。
“好。”江枫没有迟疑地应了。
各种香气从身旁散去。
等众人走后,殿内只剩下尹栖水和江枫二人。
江枫:“长生君是魔族,你一个妖族,怎么会成为魔界的帝姬。”
尹栖水:“我......”
心里剧烈斗争着,一边想着把自己是被掳来的直接告诉他,求他能不能把自己送回冥界。又不敢赌,他会不会同意,会不会不告诉沈樟,会不会也觊觎她的本体。
“我记不得了。”女童的声音越来越弱。
江枫看着她,一双眸子,如鹰隼般锐利。
但他终究是没说些什么,后来见她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背着妖刀就离开了。
尹栖水有些挫败,但又有点庆幸,没有一时冲动掉马。
沈樟这人心眼多得很,不知怎么监视着她呢。
她叹了口气,想要,能杀掉沈樟的武器,能杀掉沈樟的修为。
吹着夜晚的冷风,竹叶沙沙作响,月光寂寞。
她又想哥哥了。
除了哥哥,没有人会真心喜欢她,对她好。
太离谱了,真的太离谱。
她堂堂冥界帝姬,居然在小小月城,享受了一把孤儿待遇。
所有美女都围着沈樟,江枫也不知道去了哪,而她,一个看着就是小孩子的小孩子,居然被流放在月婵宫的后山——她迷路了。
“呜呜——”阴冷的女声传来。
尹栖水抬头,四下无人。
”呜呜呜——“又是一道绵长的哭声,伴着竹叶的沙沙声,格外瘆人。
”李郎,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妾难道——“女声幽怨。
“啪嗒,啪嗒。”
什么东西落在了尹栖水头上,她用手指摸了下,放在眼下。
月光暗淡,依稀看得出来是血迹。新鲜的,或许才死不久。
她忍不住冷笑,居然有恶鬼,敢主动送到她面前的。
红衣女鬼隐在竹林间,她刚刚才杀了一对从合欢宗找来偷情的男女。
就又感到了活人的气息,她游荡过来,才发现只是个小女娃。
这小女娃看着虽然嫩,修为不知,或许只是个凡人,但一身血肉,却香甜无比。
光看着,心里便只有一个念头,“吃掉她.....”
她照例,先吓一吓她,把恐惧当作开胃菜。
她兴奋地就要忍不住怪叫,但这女童反应却很奇怪。
她面无表情,在月光下,甚至显得有点,瘆人。
她一个元婴期的厉鬼,怎么会觉得一个小女娃瘆人?
或许,这小女娃是个聋子?如果是个聋子,不害怕也正常,于是她便沾了点血,顺着小女娃的额头滴落。
“啪嗒,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