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我来了——
“他走了？”听到熟悉的鸟鸣，尹栖水一把掀开被子。
她先环视了一圈四周，再往窗外看去。云霞漫野，日落西山头，暮色将至。
“呼呼。”兔子精有要事找他。说着，阿丑用头蹭起她的胳膊。
“真没义气。”尹栖水低头，瞪了阿丑一眼，“我是说你。”
她还没忘记昨晚上，阿丑抛下她跑路的样子。
“呼呼。”古人云‘‘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到底是跟谁学的啊？”尹栖水说着，又不想知道答案了。“算了。”三百年，确实能学到很多东西。
还有封疆，“他......为什么变化这么大？”
耳边是叽叽喳喳的鸟鸣，尹栖水抖了抖被子，也没找到昨天的衣物。
找到了大约也不能穿了，犹豫了一下，她换上了床头放置的一套新衣物。
阿丑蹭蹭的动作停下，开始呼呼叫起来。
“你走后，第一天，他很生气。他想杀了阿丑，但最后又放了我，让我在原处等你。之后一个月，我们找遍了沉渊谷，也没能找到你。后来，他带我去了妖界，他开始杀人...不，是杀魔。“
尹栖水静静听着。
”再后来，他做了将军。他带阿丑去的地方越来越远，可是都找不到你。魔族投降了，妖族，希望他做妖皇。他好像很不情愿，那一天晚上他喝了很多酒，差点家暴阿丑。第二天，他却同意了。“
她敛下眸子，摸了摸阿丑的头，表示安抚。
”他做了妖皇十年，找了很多人找你，得到了很多消息。去了九州各地，从冻死鸟的北溟到吓死鸟的魔域......从来没有一次，发现关于你的踪迹。“
“他...”
阿丑没注意到尹栖水的话，继续道“之后，他不再出门了，每天在那些文书上乱涂乱画，然后跟人打架，倒是有人不断汇报你的消息。他只看一眼，便不再看。我以为他都要把你忘了。
她嘴唇微微抿着，为阿丑梳理着鸟毛。
“虽然阿丑每天都嗑药，但阿丑也越来越老了，阿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尹栖水动作一顿，把阿丑抱起来，用脸贴着它“对不起。”
阿丑的尾羽动了动，“你在难受吗？阿丑这不好好的吗！而且还，等到了你！”
说着，它啾地亲了女修一口。
不等女修反应，又继续说道，
“直到一百年的有一天，他突然带我去了冥界。真是吓死鸟了，我还以为他想送我去投胎！结果没想到是去找冥主查你的消息。
冥主不肯，他跟冥主打了一架，又有那个啥冥鸡求情，冥主最后同意给他看生死簿，对了他还顺便把阿丑的名字从上面划掉了。
想不到吧，阿丑从此就是不老鸟了！嘿嘿。”
说着它觑了女修一眼，装作不在意道“你不会比阿丑还先挂了吧？”
尹栖水没有敷衍，认真看着它的豆豆眼，“化神寿一万，我大约还能活九千九百七十八年。”
“卧槽，你怎么才二十二岁？”
“……”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你比封疆还牛逼啊！”
“……”
“再过几年，你不会就能把他按地上揍了吧。”
不至于，不至于，真的不至于。而且，她总觉得，封疆展现出的修为，并非他全部实力。
哪有人真的那么巧卡在半步飞升的境界的？还有脱离人妖魔三界的冥界，阿丑说的他就如出入自家后花园一般。
“你就不问……”
尹栖水刚开口就被阿丑打断，它一幅了然于胸的模样：“我都懂的，人族有些女子，就喜欢把自己的年龄说小一些。谎报三百多年嘛，额…也不算太久吧。
那你比封疆还是差点，继续加油哈！”
“……”不得不说，阿丑真是太贴心了，完全不需要她狡辩，就自动帮她圆好了。
“反正最后生死簿也没查到，你到底死没死。倒是冥鸡偷偷跟着他回了妖界，我猜她可能是不想住冥界的烂房子，所以偷渡上岸——对了，忘了说，之前封疆一刀把冥殿劈烂了。反正我讨厌那个女人啦！你也必须讨厌她！”
冥鸡？她记得之前听某道友说过，冥界有个帝姬来着，因为伤了阿丑，被打断了一条腿……
“冥主好像跟封疆说了什么，他回来后去了浮屠塔，找到面碎镜子。
当着碎镜子的面，他立誓在飞升抑或陨落前，都会守在妖界后，镜子猛地变亮，阿丑一下子晕了过去，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但阿丑醒后，他就不再找你了。”
“镜子，回溯镜？”那面以代价换取过往的镜子。
“好像是叫这个吧。之后就一日一日这么过了，反正他也离不开妖界，就这样一直过了三百年。
你回来了，但他好像认不出你了。我想说话，不知怎么他也听不出来。
好在，在我的努力下，他还是认出你了。
虽然……咳咳，你不用告诉我细节。”
阿丑偷瞄着她，屁股一晃一晃，似乎是很期待的样子。
阿丑这样一打岔，尹栖水伤感的情绪都散了不少。
她似笑非笑地看了它一眼，别以为她不知道它的心思。
她起了身，阿丑就站在她的肩头。
随着步伐轻微扬起的裙摆，如流动的云霞，瑰丽绮艳。
一步一步，光彩夺目，无边的艳色就坠入片缕中，沉入妖精的美梦。
很漂亮，比她在现代见过的任何一件设计款，还要美上无数。几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如果在现代她见到这样一件衣服，定然不会奢望自己能够拥有，而是将其放在收藏夹里，如渴望而不能实现的梦。
而如今，她真的穿上了它，却觉得太过沉重。她从未收到过这样贵重的礼物，像是把三百年来的晚霞，都织在一件衣服上。
然后被轻飘飘的放在床头。
她亦从未想过，会收到这样一件贵重的礼物。
西山晚照，云霞被夜风吹走，天地间，只留下她一抹艳色。
“吱吱——”
就在步出妖宫那一刹，一团黑影突然往尹栖水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