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铭笑道:“娘娘自有神佛护体,自是不用担心那些邪祟。娘娘若是还不放心,可于手中捧一真武像或是弥勒像,可保无失。”
韦贤妃苦着脸说道:“我宫中自是无有此物!太后信佛,想来她那里有,只是……”
刘永铭笑道:“太后慈祥,娘娘打发人去借一件来,明日再去还了也就是了。反正现在还早得很,时辰未到,那玩意自是不会现在出现!”
韦贤妃想了想,有些后怕得看了看身边仅剩的一名宫女,说道:“本宫……本宫……身边没人,这心里就……可以让太后身边的释尘烟来么?”
刘永铭咧开嘴笑道:“尘烟姑娘是孤王寻进宫里来陪太后的,她自幼熟读经文,自有佛光相照,更有枯木禅师开光福眼,她若能站在娘娘身边,比拿着泥胎神像管用多了,可保娘娘万无一失!”
韦贤妃连忙对身边的人说道:“去!快去太后娘娘那里将尘烟姑娘借来!”
刘永铭马上说道:“贤妃娘娘,没这么请人的吧?您不觉得应该自己亲自去一趟?这天色可不早了,再不去太后可就安歇下了。去的时候记得带点什么东西去,别空着手。有太后发话,那尘烟姑娘必定会来。”
韦贤妃想了想,说:“行!那本宫亲自去一趟。”
韦贤妃说着便要走,刘永铭突然叫道:“等等!书吏呢?”
韦贤妃说道:“哦!你是说夏彷吧?他之前已入了宫,被本宫强留下来。只是已然入夜,本宫不好将他留在含冰殿,所以……”
韦贤妃看了一眼于沧楚。
于沧楚接口说道:“在末将那里。”
“去找来吧!不着急,我先在这里布个阵法,省得一会儿出事!”
丁虚皱着脸皮问道:“六爷还懂阵法?”
刘永铭哈哈笑道:“爷我当然不懂什么奇门遁甲了。不过牌桌上面的事情我是全知道!没玩过骨牌吧?”
“玩过呀!”
骨牌即是牌九的前身,但又不是叶子牌。
或者说,骨牌只是牌九的一种用具,牌九只是骨牌其中的一个游戏规则。
牌九起源于什么时候已不可考了,但可以肯定宋朝时期是有明确历史记载的。
刘永铭呵呵笑道:“骨牌有四门,顺、天、地、末。顺者昌,天者健,地者厚,末者隆。对应八卦是巽、乾、坤、艮,比八卦少了四门。那是因为少的四门为离、兑、坎、震。离者固执,兑者悔亡,坎者险陷,震者惊恐。所以,要把好牌留给自己,还要把坏牌留给别人,这方位就很重要了!”
刘永铭说着又在殿内的墙边走动了起来。
那丁虚与于沧楚只得跟在了刘永铭的身后。
刘永铭一边走一边说:“这公案主位之上必然得是在顺位上,给我在案子上写两个六字。六六大顺嘛。正对着大门的是地位。于副统领,拿点沙土洒到这后厅入口的门廊处!右墙是天位,原本应该让父皇坐在那里以示天位的,但那老头子不可能会来凑这份热闹,一会儿就让贤妃娘娘坐那里吧。但娘娘是女流,属阴。天为阳,所以还得让贤妃娘娘手里再捧一块天鉴才是。”
丁虚问道:“什么是天鉴?”
“就是境子!最好是八卦镜”
丁虚连忙应道:“是是是!”
刘永铭看了看周边接着说道:“这左墙上是末位,古人云君子以思不出其位。不出其位即在其位,这里便可以设为书吏的位置了。来人呀!去摆个桌案放这里,一会儿给书吏用。”
“是!”丁虚又应了一声。
刘永铭一边走又一边指指点点起来:“正四位布好了,还得布离兑坎震这兼四位。这四个角得是兼四位了。卦曰:离,畜牝牛吉,在这里要摆个牛头!”
“牛、牛头?”丁虚一下子为难了起来:“六爷,您这……您也没提前言语一声。下官这大半夜的上哪里找牛头去呀,非祭非祀的。而且皇上修身之时已下过谕旨了,宫里不再食以牛肉。下官现在想找也根本没地方找去呀!牛角行吗?”
“不行不行!”刘永铭连忙摆起手来,“牛羊犀兕之角有灵犀之用,有助于邪祟逃离而不利于我擒拿它。最少也得挂个什么牛的摆件!”
还站在门外面没有离去的韦贤妃听得刘永铭说的头头是道,甚有道理,心中还感觉到一阵阵得安心。
她问道:“黄牛图可以吗?”
“黄牛图?”刘永铭心疑了一下,回首看着那韦贤妃。
韦贤妃答道:“去年本宫的几个亲戚花银子合买了一副金巍先生的画作送给了本宫,画的是一只老黄牛。本宫原本是想送给皇上的,还没来得及送呢就赶上了寒灾,后来皇上又修身了,一直都没有机会亲手奉上,所以便一直留在身边了。”
后妃想要进奉点东西给皇帝,若是由别人代手,这份情谊日理万机的皇帝怕是记不住。
所以最好是后妃亲口说、亲自送,皇帝才会有所印象,要不然那份东西也不过是被收进库房里,再也没人会记起。
丁虚在刘永铭身边轻声说道:“确有此事,是金巍先生摹仿的盛唐韩太冲五牛图中的一只。那副黄牛图还是韦氏族人拖属下给送进宫里来的呢。”
刘永铭笑道:“行吧行吧,图也行,挂上吧。爷我也没想着讹点东西走,反正也是贤妃娘娘宫里的东西。”
韦贤妃一听,马上说道:“这图本宫留着反正也没什么用,秦王一会儿走的时候就拿走吧!但那邪祟……”
刘永铭笑道:“我尽力就是了,这种事情谁都说不好。但要提醒贤妃娘娘一句,再不去太后那边,一会儿宫门可全锁了?”
韦贤妃说道:“行行行,本宫这就去。”
韦贤妃说着带着身后的宫女便离开了现场。
而此时,刘永铭又在墙边摸索了起。
他一边看一边摸,嘴里还不停得说着:“这个角不行,这是坎角。坎象为水,上下重险,又示不平,拿个四平台桌过来放这里,上面放两碗满水!”
“记下了!”丁虚跟在刘永铭的身边应了一声。
而后他又问道:“那最后那个震位呢?”
“震者即雷,象曰震惊百里,不丧匕鬯。也拿个四平台桌放在那里,上面放一碗酒,碗里放一条汤匙。就先这样吧,把该摆的东西都摆上吧。”
‘震惊百里,不丧匕鬯’的意思可以粗略得理解为打雷的时候很吓人,有的人会把手中的汤匙掉落在地上,或是将酒杯掉落在地上。
鬯或指酒器,或直接也指糟酒。
这话的原意是,君子当处世不惊。
三国时期,煮酒论英雄,刘备听得雷声而故意掉落筷箸,使得曹操觉得刘备的学识不过如此,连易经里的震卦内容都没读明白,最后使得刘备逃出生天。
刘永铭说着来到那公案主位之上便坐了下来。
刘永铭坐在椅子上,双手扶在案前,看着案上放着的笔墨纸砚,却是陷入了沉思。
“怎么就没有显明的机关呢?难道我……不,不对。那天在密道里我是看到父皇留下的那首词了,可见他就是从那里走的!出口若就在这含冰殿里,父皇出来时就会在韦贤妃的寝殿里呀!当时他还在修身呢,后宫且不得吵起来!密道口绝对不在这里!但那天韦贤妃在床上的动静又是怎么一回事?”
刘永铭一边想着事,那丁虚便开始按刘永铭的吩咐布置了起来。
之所以是丁虚亲自来布置,是因为那些宫人、宫女属相对冲都不敢进来。
没人使唤,丁虚就只得自己来做了。
而刘永铭却一直在想事,也没去给丁虚帮个忙。
丁虚将那些东西都布置完了,来到刘永铭的身边,开始帮刘永铭把案台上的墨给研了。
甚至还在在刘永铭的案前写了两个“六”字,这是之前刘永铭吩咐过的。
但丁虚却是没急着走,又研起了墨来。
他一边研墨,一边说道:“六爷,我怎么觉得今夜之事……”
刘永铭回过神来,说到道:“是呀,夜里了呀!一会儿有宵夜不?”
“什、什么宵夜?”
“就是宵夜呀!吃点垫饿好睡,正所谓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宵夜不壮。”
丁虚苦笑一声:“六爷,您就别玩笑了。今夜的事情,皇上那里可是都知道的!可他好像不管,还随意您这么胡闹……”
刘永铭乐道:“你觉得这是在胡闹?”
“这不是胡闹是什么?这么多人大男人大半夜的在贤妃娘娘的宫里,这都破天荒了!”
刘永铭哈哈笑道:“父皇都不介意,你介意个什么劲?再说了,还没到半夜呢!”
“您不会真得等到半夜来闹吧?”
刘永铭再一次哈哈笑了起来:“放心吧,不到半夜贤妃娘娘回不来!”
“什么?”
“太后她老人家不瞎!后宫出了这等乐子,她老人家总得问问贤妃娘娘出了什么事情吧?贤妃娘娘只要说父皇什么都依着韦贤妃,还随我胡闹,太后她老人家心里也就能猜出八分半了。但她不会说,还会派释姑娘来协助我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