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仕祯哈哈笑道:“小友听我说完呀!要让姑娘帮你喝酒可是不容易的!”
“她们还能不同意?”
彭仕祯笑道:“自是不会同意,不信你问问她们?”
王珂珺扭头看向了身后的珏瑶姑娘。
珏瑶姑娘笑道:“奴家不会同意。”
“那还要这个规矩做甚!”
珏瑶姑娘掩口轻笑道:“若想让奴家帮着喝酒,其实也简单。只要公子从身上解一件衣服来给奴家,奴家便能答应!”
王珂珺气道:“客人只要脱衣服,你们就喝酒?”
珏瑶姑娘笑道:“规矩是这么定的,只要客人您不想喝酒,脱下一件衣服来给奴家,奴家就得喝酒,而且是非喝不可的那一种。”
王珂珺脸色一红,急道:“这算是什么事呀!别的青楼都是姑娘脱衣服的,哪里有这种怪规矩!”
王珂珺虽然没来过青楼,但多少听说过一些,而且戏曲、话本里也是有相关的情景出现的。
彭仕祯哈哈笑道:“对!就是这么一回事!”
王元荣有些不解得看向刘永铭。
刘永铭笑道:“吟诗作赋本就是才子们拿手的把戏。即使是要依题而作,谁还又做不出几首来呢?讲究的不是能不能做得出来题,而是什么时候做题!做完题,又该指谁喝酒,又该什么时候做不出题来,什么时候请姑娘帮着吃酒!”
刘永铭说了半天,那彭仕祯哈哈笑了起来,好似这其中就只有刘永铭与彭仕祯明白这游戏该怎么玩。
王元荣还是不太明白,他说道:“我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看陆继春的表情,他好似知道这游戏怎么玩。
只是他的身后没有姑娘,所以他很不高兴,也不愿意说明游戏规则。
那彭传林身后虽然没有姑娘,但却是哈哈笑道:“一会儿玩起来你们就知道了!来吧!令主开始,先做诗吧!”
彭仕祯为老不尊地哈哈笑道:“哪里有令主先做出诗来为难人的。”
彭仕祯说着站起身来,将身上的外裳脱了去,交给了身后的姑娘,才坐了下来。
因为是春夏之交,衣服穿得还算是多,即使去了外裳,里面也不是亵衣,所以王珂珺并没有感到什么不适。
那彭仕祯身后的姑娘掩嘴一笑,接下了衣服来。而后她走到桌边将彭仕祯桌前的酒杯斟满,自饮了三杯,这才退下。
彭仕祯顺位下去,即是刘永铭。
刘永铭摇了摇头说道:“我善筹算而不善诗词,叫我做这急诗却是为难我了,我得多想一会儿。不过……这一盏茶的时间怕是我也做不出什么诗词来,倒是让后续朋友有时间想词了!且众位也是不想干侯着。”
刘永铭说着便也站起来,将外裳脱了,交由身后的姑娘。
那姑娘也接下了衣服放到一边,上前一步自斟自饮了三杯。
王珂珺见得有些傻眼,她不知道彭仕祯与刘永铭为什么都不想先做诗,而是想着让身后的姑娘代为喝酒。
王珂珺是个极聪明的女子,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但她知道刘永铭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她原本也想学着刘永铭那样,但她突然发现自己是一个姑娘,还真不好在这里脱衣服。
王珂珺一下子有些为难起来,最后,她只得咬了咬牙,呤道:“绿影清柚裳,独坐深闺房,遥望天边雁,无人话情长。”
“好!”彭仕祯叫出了声来,“小友即是做出来诗了,是想让谁喝酒呢?”
做出诗来是可以让别人喝酒的。
王珂珺想都没想,怒眼一转,便看向了刘永铭。
刘永铭与她一对视便明白了。
“看出来了,看出来了。”
刘永铭说着自斟了一杯酒,他那身后的姑娘赶忙上前来拿酒杯,但却让刘永铭阻止。
“这三杯酒还是我自己喝吧。”
刘永铭说着半三杯酒就这么得喝了下去。
姑娘看得心里疼,却不敢说话。
刘永铭常来红杏楼,楼里的姑娘没有不认识他的,珏瑶姑娘在领姑娘们进雅间之前便交待过了,刘永铭在里面是隐匿身份,不要乱说话。
青楼的姑娘最会察言观色,自然是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该说些什么。
只是红杏楼背后的大东家、宫里的秦王宁愿自己喝罚酒,也不灌身份悬殊的自己的酒,这让她心中感慨非常。
刘永铭喝完了酒,便笑道:“继续吧?”
王珂珺边上坐着的王元荣及剩下的几名学子也都学着那彭仕祯的样子脱了衣服,直到那彭传林与陆春继。
陆春继只得叹了一声:“我就不参与了,永柏不想安排我,我若是强行参与,怕是一会儿一纸诉状就该递到家父面前了。”
彭文林双手插在胸前,也无耐得摇了摇头。
这一圈转回来,又到了云岗先生这里。
云岗先生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刘永铭,笑道:“花飞本物释,流云是非时,釐(i)尔初霞帔,从以传孙子。”
云岗先生的这首诗有点像之前刘永铭在地道里看到的刘塬与德育皇后的词。
有那么一些“蹉跎别过二十秋”及“三步回首、泪满衣襟”的意思。
彭仕祯诗中的意思是,时空流转,想起一位釐尔女士初嫁了的情行,现在她的子孙都遍地了。
“釐尔初霞帔,从以传孙子”出自《诗经既醉》中的“釐尔女士,从以孙子。”
刘永铭听完之后,连忙说道:“晚辈幼年时曾有幸拜读过先生的诗句,这可不像是先生您的诗风呀。可没有您当初那‘花间寻一醉,青首抱琴来’的飘逸呀。”
云岗先生哈哈笑道:“食人牙惠尔。这本就不是我的诗。是当初我与一位邋遢道人在东湖边游玩时,那邋遢道人看到一位妇人,而后由他吟出来的。”
刘永铭愣了愣,这彭仕祯好似是想告诉自己一些什么事情,但他又没有直说,或者说他也不确定。
但刘永铭可以确定,那位邋遢道人虽然识字,却是做不出来这样的诗的,应该是他幕后主使做的诗,无意让他看见了。
邋遢道人自然不是真的道人,他看到美人也是会心动的。
而且他年纪也不小了,所以这两句话在他看到美丽妇人时也的确是十分贴切的,所以才会吟出来。
刘永铭此时正寻思着,那云岗先生却是笑道:“小友问这话可是想要为难我乎?是不是想喝酒了?”
刘永铭笑道:“先生若是指定晚辈喝,晚辈自是可以喝,但晚辈也是会回头指定您的哟,我可就坐在您的身边。”
云岗先生哈哈笑道:“我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要挟,小友即是这么说话,那我就不客气了。”
刘永铭哈哈一笑,摇了摇头,却又马上装作轻叹一声,再一次拿起了酒杯来。
她身后的姑娘端起酒壶,带面愁容得上前轻声说道:“爷,还是我来喝吧。”
刘永铭笑道:“不了,虽说马上就要清明了,但天气还是挺凉的,脱多了生寒。只叫你吃酒我又不脱的话,那且不是要坏了规矩了么?斟上吧!”
姑娘无奈,只得给刘永铭斟上了。
云岗先生哈哈笑道:“小友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反其道而行之呀!”
那王元荣是个极聪明的人,到此时他已明白了游戏的玩法了。
就是故意不作诗认输,从身上脱一件衣服给身后的姑娘,让她喝酒,当姑娘喝不下的时候,也不会要求暂停,因为她们真的只是“青楼姑娘”,没有这个资格要求学子们停下游戏。
如果客人脱了衣服而姑娘不喝,那么姑娘就该与客人讨价还价了,让客人帮着自己喝酒了。
客人如果同意自己即脱了衣服又自己喝,那么照“脱衣服”的规矩,姑娘就得从自己的身上反脱一件衣服下来给客人,求客人帮着喝了。
那时的场景就会马上变得香艳起来。
所以,做不出诗比能做出诗来要来得好。
或者说,姑娘身上没几件衣服褪了的时候,那么就可以开始做诗,帮着别人褪身后姑娘的衣物了。
这也正是云岗先生刚刚所说的,“什么时候应该做诗,什么时候不应该做诗”的意思了。
云岗先生之所以会开始做诗,就是想着刘永铭云褪身后姑娘的衣物。
刘永铭不是不领情,而是反其道而行之。
是让姑娘看着自己喝酒而领刘永铭的情,到刘永铭喝不下的时候就开始帮着刘永铭喝。
当两个人都喝不下的时候,已经无所谓姑娘身上有没有衣裳了,只需要青楼里另开一间房间即水到渠成了。
这游戏就是在春夏之季玩最好。
因为棉还没有完全传进中原,麻、丝、绒等物织品,要不然织不了那么厚实,要不然就不怎么保暖,所以在冬天的时候古人会穿多件衣服。
古代睡前更衣是十分麻烦的事情,一般权贵都需要有一位侍女帮着自己更衣的。
而夏天又那么热,没几件衣服可以脱,姑娘还没醉呢,客人就把衣服褪完了,这样只会让在场的其它人看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