晖承是陆春继的字。
刘永铭如何会听不明白,他呵呵傻笑了起来:“我心中有数!心中有数!”
正此时,雅间房门再一次被人推开,珏瑶姑娘走了进来,身后还跟了一位书生。
那书生穿着青麻儒衫,茶色的銮带系在腰间,还挂着一个小香囊。
他的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拿着一把合着的折扇抵在胸前。
好一个意气风发的白面青俊!
那书生一进到雅间,轻咳着清了清嗓门,这才说道:“永柏兄!贞作兄!如何不请我也一同前来呀!”
那王元荣见得书生说话,却是没有回答。
他头一低,右手手堂便拍扶在了自己的额头之上,他根本就不想去看那刚进来的书生。
刘永铭轻笑着摇了摇头。
来的这位书生他们二人是认识的。
不是别人,正是王元荣的妹妹王珂珺!
王珂珺的这一身打扮,刘永铭之前在白露亭那里就见过了。
王元荣叹完气,向着众人拱手说道:“众同窗,得罪了,此人乃是……”
王珂珺走近桌边,打断王元荣的话,说道:“是族兄弟。我虽无功名,却与贞作玩得极好!”
王珂珺来到刘永铭身边,对刘永铭说道:“我坐在这里可以么?”
刘永铭一边坐着的是彭仕祯,另一边坐着王元荣,而王珂珺好似硬要坐在王元荣与刘永铭的中间。
刘永铭无奈只得移了移椅子,空出来一个位置。
那王珂珺呵呵笑了一声,冲着外面叫道:“来人,摆条椅子来,就放这里。”
站在雅间门边的珏瑶姑娘用眼神询问着刘永铭。
刘永铭向珏瑶姑娘点了点头之后,她这才吩咐了门外的杂役。
不一时,那杂役果然就移了一条椅子过来,出去时还不忘将房门关上了。
王珂珺一落坐,便向众人拱手说道:“容我自我介绍,我名王克俊,乃是贞作族弟,不请自来,多有得罪。我先自罚一杯。”
王珂珺的珺字在做为人名的时候是读的轻音,但是若作为诗歌或是指美玉时则读重音,与俊字同音。
王珂珺刚要拿起酒壶,刘永铭一把就将王珂珺的手给抓住了。
王珂珺被刘永铭这么一摸,脸上显出一丝羞涩。
但想到自己扮的是男人不该有这等表情,于是马上调整起了心态。
刘永铭说道:“王珂……克俊不要如此,你酒量不好就别喝酒了,刚刚贞作也是以茶代酒的。”
王珂珺连忙摇头说道:“不不不!不喝酒难以显我真诚呀!”
王元荣此时脸上极不高兴,他十分不耐烦地对刘永铭说道:“让她喝!让她喝!喝醉了也就老实了!今天夜里就让她睡在这里好了,我倒想看看她能不能睡得习惯!”
王珂珺对王元荣生气娇哼道:“要你管!谁让你刚刚撇下我的!”
刘永铭笑道:“珂珺莫要如此,桌边还有长辈呢,我们来这里真不是为了狎伎!”
王珂珺马上应道:“那就更不该避着我了!论文采我不输永柏,论博义我也不逊于贞作,你们会的我也会!”
王元荣生气地说:“对,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狎伎!你还坐着么?”
刘永铭连忙说道:“贞作!贞作!别生气!别生气!她要坐着便让她坐着好了,都是自家人,说得什么两家话!”
刘永铭说完,对珏瑶姑娘问道:“姑娘都安排好了吗?”
珏瑶姑娘愣愣得看着刘永铭还抓着王珂珺的那只手,带着醋意道:“安排好了。”
“将她们都请进来吧。”
王珂珺好似有些反应了过来。
她放弃了拿壶,将手抽了回来,而后有些生气地说:“这也不够坐呀!”
王元荣刚刚是带了六个人进来,包括陆春继、彭传林等三个嵩山书院的学生外,还有三个其他书院的学子。
最后又来了王珂珺,加上原本就坐着的刘永铭与彭仕祯,一张十个人的桌子已然是坐满了。
刘永铭笑道:“姑娘们进来不是坐陪的,而是来伺候的,站在后面端茶斟酒即可!那什么!这边两位就不用安排姑娘伺候了。”
刘永铭说着便指了指王珂珺与陆春继。
陆春继脸色一变:“我说妹夫,你这事办是极不漂亮呀!刚刚贞作可是提醒过你的!”
王珂珺听得“妹夫”二字,瞪大了双眼看向刘永铭。
王珂珺气道:“永柏兄可以呀!就这一会儿不见,你就娶妻了呀!还多出了一个舅子出来!”
王珂珺的话里带着醋味,连王元荣都听出来了。
王元荣气道:“这位是陆礼部家的公子!”
“哦?”王珂珺问道:“琳琅妹妹的哥哥么?在嵩山书院读书的那个?”
陆春继笑道:“正是在下。你如何知道我妹妹的?为何也以妹妹相称?”
王珂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来,他在鄙视了那陆春继一眼之后没话找话得地说道:“你们这成群结队的出来狎伎,你们师长也不管管你们么?”
陆春继一边掩着嘴笑,一边向着一直没说话的彭仕祯使着眼色说道:“师长?山长都在这里面坐着呢。”
“阿!”王珂珺惊了一下,连忙看了过去。
彭仕祯是个见多识广之人,多年欲情于青楼之中,青楼里的cospy对他来说也不算是陌生。
女扮男装他也是见过的,自然是认得出来王珂珺是位女子。
彭仕祯笑道:“这位……这位公子,我们真是来狎伎的,你要是坐得习惯呢,你就坐着。”
刘永铭此时也对珏瑶姑娘说道:“瑶儿,你今日就好好得陪陪这位王克俊王公子!”
“是!”
珏瑶姑娘说着走到雅间门边上,轻轻得敲了几声。
不一会儿雅间房门又打开来,走进了数名姑娘。
那些姑姑娘个个花容月貌,手里各捧着一壶酒。
在珏瑶姑娘的吩咐下,进来的那些姑娘们也都开始自动得站在自己心仪的那些学子的身后。
此时彭仕祯转头瞪了那彭传林一眼。
彭传林无奈地转过头,与那姑娘说道:“我与这位陆兄都不好这一口,你不必站我身后了,出去吧。”
姑娘原本是想说一些要留下的来的话,因为多做一分活就会多做一份钱。
但那珏瑶姑娘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两位姑娘也便走了。
除了陆春继与彭仕祯,此时其他人的身后都站了一位,连刘永铭也不例外。
她们个个是美如天仙,弄得连彭仕祯都有一些想上手了。
刘永铭对珏瑶姑娘吩咐道:“瑶儿,你站这位王克俊贤弟的身后吧。”
“是。”
珏瑶姑娘应了一声,让原本站在王珂珺身后的姑娘去小高台那边侯着,自己接过酒壶站到了王珂珺的身后。
彭仕祯微笑着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因为他已明白了一些事情了。
王珂珺本就是女子,不可能与珏瑶姑娘嬉戏。
刘永铭这么做,既是让珏瑶姑娘这个青楼掌柜保护王珂珺,同时也是保护珏瑶姑娘不受别的男人侵扰。
红杏楼的确与别的青楼不一样,别的地方是挑姑娘,但在珏瑶姑娘的雅间里却是姑娘挑客人。
而桌边的王珂珺却是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身后的珏瑶姑娘。
她转身正过来,对众人说道:“来来来,我们喝酒!”
刘永铭又一伸手,将王珂珺要去拿杯子的手又按了下去。
手抓着手,又却让王珂珺脸色微红了一下。
刘永铭哈哈笑道:“王克俊贤弟,我们来这里是来喝花酒的,可不是我们自己玩自己的,还得与姑娘有所游戏呢。”
“哦?游戏?什么游戏?”王珂珺疑问了一声。
刘永铭笑道:“即是来了青楼,当然是玩脱衣服的游戏了!”
王珂珺一听,脸色有些难看起来,她紧张得问道:“什、什么脱衣?”
刘永铭笑道:“文有文玩,武有武乐。文玩的话,比诗斗词,武乐的话,划拳猜枚。”
王元荣也是第一次来,他哪里知道这些。
王元荣问道:“比的什么诗,行的什么拳?”
刘永铭看向了彭仕祯,笑道:“有长者在,当然是要让长者决定了。”
彭仕祯也笑道:“在坐的皆是文士,自是行的文玩流了。”
彭仕祯说着,将桌面上的杯子拿了起来,他身后的姑娘连忙靠近,将酒杯斟满。
这叫行令酒,谁要定规矩,就得先喝酒,且这个规矩还得是合情合理的,大家也都能接受的。
彭仕祯先喝了一杯下肚,这才放下酒杯说道:“每人吟诗一首,或是五言或是七绝,四句足矣。但这诗里必要带有……带有女子之代意字。但却不得出现女、娘、妇、美人等字眼。”
王元荣好奇得问道:“做得出来如何?做不出来又当如何?”
彭仕祯笑道:“以一盏茶限,若是做出来了,可随意令在场其中的一位喝酒三杯。可由身后姑娘代饮。若是做不出来,那就也罚酒三杯。当然了,也可让身后姑娘代饮。”
王珂珺吐糟道:“不管做不做得出来,都可交由身后的姑娘,却与自己无干系,那我们还行这个令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