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铭笑道:“父皇不想让你知道的不是这件事,你放心大胆得说便是了!”
“哦。”宋宪半信半疑得点了点头。
刘永铭又道:“其实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薛神医到底在红杏楼等的是谁……”
“六爷如何关心起这些杂事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与柴世荣相通的那位重权的朝臣到底是谁!他可以令人在食物中下毒,那下一次呢?他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刘永铭笑道:“不是没线索么?要是有线索我不就查了么?”
宋宪立刻说道:“还真有一个线索!就是宫玥璃手上的账本!”
“恩?”
“六爷您不记得了么?大慈恩寺那事过后,臣曾与您说过,步青云的带头大哥入寺时是骑着一匹羌马来的!臣越想越不对劲,如果那是秦王世子送的,那么秦王世子为举事也不可能只买一匹呀?正好,皇上让臣派人去陇西县那里打探一下陇西李氏最近的情况。于是臣就顺带让属下去打探一下最近羌马的交易情况!”
刘永铭轻笑一声说道:“你派去的人没被羌人打死?”
宋宪一愣,说道:“是呀,那羌人如今不爱与汉人交易,多问几句话便喊打喊杀的。六爷您如何知道会如此的?”
“你先说你的!”
“哦,臣打探得知,陇西羌人曾与一位关中来的商客做过一桩马匹生意!还是陇西县衙做的保!马匹被拿走了,但钱却没给。眼见着羌人要举事,不得已陇西县只得给了银子!也就是说,陇西县户房里一定有一笔亏空!虽然陇西户房被烧,但只要弄到那个账本,应该能查得到那位商客是谁!”
刘永铭笑道:“羌马的事情我知道了。你以为这阵子宫玥璃那里我是白去的么?”
“六爷知道了?”
“据宫玥璃所述,那笔亏空应该是填上了!那商贾的目的只是为了让陇西县乱起来。陇西县一乱,宫千树与余讽就会摆显到父皇的眼前,而陇西李氏也自然得被摆到台面上来!”
宋宪吸了一口气,说道:“也就是说,与秦王世子……哦,不是,是周太子柴世荣合作的那位大人物,便就是如今陇西县之事的始作俑者?”
“可以这么说。”
“真没想到这两件大事却合成了一件!那位大人好大的手笔呀!六爷,我们得抓紧时间了!得把宫玥璃手上的账本拿到手呀!”
刘永铭笑道:“我美男计都使出来了,还要我如何?那姑娘聪明着呢!她早想明白了!父皇即要找出那个罪魁祸首来,又不想将秦王后人及当年之事再做传扬,定是在密查。而找出那人的关键就在于那份账本,如果我们不能保证她爹宫千树的安全,她才不会将账本拿出来!”
“嗯?”宋宪是真没有想到那位只是有些姿色的女子会有这层想法。
而事实上,这只是刘永铭的一面之词,是刘永铭为保全宫千树而想出来的一套说辞。
“那现在……”宋宪也有些为难了。
刘永铭看着迟来的曹岳走进朝班房里,轻声笑道:“你去跟父皇商量一下,保他宫千树不死。然后我再去找宫玥璃。估计不不会这么快,毕竟父皇考虑的东西多。趁着这个功夫,我得先把我手头的事情处理一下,然后再将你与傅远山的心结给了了。最后再来处置那位大人物!”
宋宪急道:“您还有心思理臣与傅远山之事呢?”
刘永铭又笑了几声,说道:“父皇正对付着那些世家大族呢,这个时候他最需要别人的帮腔,若是以前反对他的秦王府旧臣出来为父皇说几句话,将民间的舆论人心稳住,那父皇处理起那些世家豪绅就事半功倍了!而我自己这里也有一些私心,若是能拉住傅远山,将书局开起来,我的生意就会更上一层楼。”
“傅远山那书局赚不了多少钱吧?”宋宪疑虑着说。
刘永铭笑道:“一个书局当然赚不了多少钱了!印出书来主要是用来巴结父皇用的!主要还在粮盐生意上!商贾的事情你不懂,不与你说这些,只问你,你不想知道当年王文召之死的真相?”
宋宪想了想,说:“是想知道,只是时过境迁,那事也不好解释了!”
“放心,我会帮你解释的!别问!现在不是告诉你的时候!我得把我自己的事情给弄好才有心情帮你呀!”
“您还有什么事情呀?”
“我生意上的事情自然不用你插手,但内务府里还有一摊子事呢!不将舍利塔修起来,太后拿什么过寿诞?以后父皇生我气,我又拿什么向他讨好?话又说回来了,舍利塔的事情可是你给我说出去的!这事你得帮我呀!”
“在这里等臣呢!行行行,您想让我怎么办你?”
刘永铭贱笑道:“一会儿上了朝再说,宋侍郎你是个精明人,您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的。”
宋宪刚要说些什么,宣政殿外总管太监文雄轻步走到殿前,大声得叫道:“上朝咯!”
只这一声,所有臣工们都出来在宣政殿外列队,每个人都收了心神,在嘴里活动了一下舌头,准备开始今天的骂战。
众臣工进到宣政殿里,皇帝刘塬与太子进来后各自落座。
在三呼万岁声中,朝会正式开始了。
皇帝刘塬今日上朝,心中满是烦燥。
太子党与大爷党吵了好多天了,怕是今天又得继续。
太监总管文雄立在一边,高声叫道:“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
话音刚落从班列中走出一个人来。
那人留着儒士的山羊小胡子,一脸的正派样。
如果说陆预是个还算是开明的卫道夫,那这个人就是食古不化的老古董。
他就是礼部侍郎宿仓。
宿仓急着走出班列,说道:“臣礼部侍郎宿仓,有一事想咨于皇上!”
“讲来。”
“臣闻上天盖高,日月光其德行,明君至圣,辅臣赞其贤功。是以,周公授法于伯禽,贾生陈事于文帝,此国士受垦于贤人,社稷托牧于正仕也。皇上所封之臣工,当以德贤为选……”
那宿仓哗啦啦得拽着词,五、六、七句都说不到正题上。
刘永铭正觉得烦燥之时,那宿仓口风一变,说道:“皇六子虚无功勋,劳民恶作,贪爱美色,讹诈为名,其有何贤德可言,竟进封于秦王,位居于太子下!”
刘永铭两眼一瞪,呵呵笑了起来。
宋宪一脸疑惑得看了过去。
陆预默默得摇起了头来。
李裕则已经在为宿仓默哀了。
站在众臣工最前列的首辅曹岳则是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宿仓。
宿仓虽然身在礼部,但却是实打实的太子党。
曹岳自己也想不明白,今日宿仓是怎么了,如何会想着去惹那混世阎罗。
此时,许多原本睡意未尽的臣工们也都看了过来,想瞧瞧这个礼部侍郎是如何找倒霉的。
刘永铭封秦王,皇帝半毛钱没赏下来,就给了十户食邑外加一座鬼宅。
是个臣工都知道这时候的刘永铭是最不能惹的,谁能想到那宿仓就偏偏要去惹他。
刘永铭上前一步,笑道:“我说宿侍郎,你年纪也不小了吧?没事的话就在家里打孙子玩,别乱管闲事!更别管本孤王的闲事!”
皇帝刘塬轻咳了一声:“秦王不得无礼!朝堂上当威仪庄重。”
刘永铭道:“父皇,这么一大早,他在您面前告我的刁状,我当然得与他理论两句了。总不能只许他骂街,不许我回嘴吧?至少让我诡辩……不是,让我辩解几句吧?”
皇帝刘塬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在朝上听得刘永铭的话,就像是吃了开心果一般,就是想发笑,心中的烦恼也少了许多。
在刘塬的心中,听刘永铭与礼部大员吵架,的确是胜过太子党与大爷党在朝里打嘴仗。
刘塬应道:“有原告相状,当有被告自解。此正理也,秦王也与他试论一二。”
刘永铭得了刘塬的准许,一步一颤、吊尔啷当得走到宿仓身边。
那宿仓连忙侧了一步,问道:“你、你要做什么?”
“怕你老了,耳背听不见我说话。离你近一些好让你听见。你以我想做什么?将你按在地上踹你下裆?你那玩意也得还能使呀!”
“咳、咳、咳。”皇帝刘塬又咳了几声,说:“你再这般说话,朕便让金瓜武士打你出去!”
刘永铭低了低身子,又回头看向那礼部侍郎宿仓。
刘永铭说:“来吧,说说吧!都想告我一些什么呀?可得拿出实实出来!光骂街可不行!你也骂不过我不是。”
宿仓气道:“你、你,谁要与你骂街,我只问你!你可曾去过教坊司?那宫知县之女可曾被你凌辱?就你这德行,如何配得上秦王封号!不将你贬为庶人赶出长安,已是皇恩浩荡了!”
刘永铭哈哈笑道:“你见着我将宫玥璃给睡了?哦?你是在床底偷听来着?你老了老了,如何就养出这身癖好来了?就这样的你还告我德行有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