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刚一抛出来便有人抢答:“我知道,我知道,这次的院试第一等是沈景闻。”
“欸,这名字有些耳熟啊。”此话一出立马便有人附和。
“耳熟?”不知是谁应和一声,笑了起来,好一会儿,又继续说道:“哪能不耳熟,不就是那抢了周家公子青梅的穷书生嘛。”
听这人这般说着,坐在窗户边上的一位公子眉头没忍住的皱了起来,手中一把折扇一合,微微敲打着手:
“嗯?还有这种事,这里面可有什么隐情?”
见他这么一问,刚才还嬉笑着的人突然就不笑了,望着那声音的来源处,只见一个看似穿着普通,气场却与普通人完全不一样的公子哥。
而他的身侧还站着一个小厮,正在替那公子哥斟茶的小厮。
不用多想便知道这两人是外地来的。
不过最近荣平县内的陌生面孔太多了,加上是放榜日 ,这两人的出现并没有引来本地居民太多的怀疑。
只是笑了两声后又解释道:“三年前,因为周家公子带宁家小姐去寺庙祈福时,误将宁家小姐一人遗落在山上,害的宁家小姐下山时失足,险些丧命。”
“幸好遇到了替母祈福的沈公子,救下宁琬后,宁承安为了感谢沈景闻救了他的女儿,替两人定下了婚约,算是报答那沈公子的救命之恩。”
“只是可怜那周家公子自小便与宁家小姐相识,时常在一起玩闹,自从三年前那件事后便再也没见过几面。”
君炎,靖平的三皇子。
此次来荣平县便是为了礼贤下士,寻一两个贤才帮他,却不想好不容易看中的两个贤才还有这种纠葛。
可听完解释后,君炎到底是没能忍住的感慨:
“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这确定不是报复吗?”
君炎还只在话折子上见过如此离谱的报恩方式,没成想有朝一日能见到现实版,不禁对那要以身相许的两大主角都起了好奇之心。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怎么能叫做报复?”
“若是能与宁家结亲是报复的话,我真希望被报复的人是我。”
听君炎这般说着,那人的语气不免有些悲愤,像是真的在痛惜不是他与宁家小姐定亲一般。
君炎不免有些好奇:“你的自尊呢?”,就算是他的小厮面对这种报恩方式都会拒绝,怎么这些人还觉得这是好事啊。
“这位公子,你可知道宁家的家产值多少钱吗?”他并没有要君炎回答的打算,很快又自问自答般开口道:
“就算是养十几个我,也没问题。”
“人不能为了尊严,连这种安逸的日子都放弃吧?”
“除非这人的日子他本来就安逸至极。”
听到这话,君炎简直一言难尽,只是默默的喝了一口杯中的茶,并没有再争辩什么,对于他而言:没有尊严的安逸,还不如死了来的痛快。
“不过你可别误会了,虽然我可以为了安逸不要自尊,但沈公子可和我们这些泥腿子不一样。”
“虽说他是与宁家小姐定下了婚约,却并未依赖宁家,早在三年之前,便自立了门府。”
“这次院试,更是没有什么所谓的名师,完全是靠自己夺得了院试的榜首,仔细想来,也算得上是苦尽甘来了。”
那人想了想,又嘀咕了一句:“如此看来,宁承安选沈公子做女婿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沈公子要脸有脸,要才华也有才华,确实很难不让人心动。”
若是他能有这慧眼,早几年的时候与他攀上些许关系,想必现在也能跟着沾光吧?
“你怎么就知道那宁家没有在私下请名师指点沈景闻呢?”君炎见这人如此抬高沈景闻,思索一番后,又继续开口道:
“毕竟沈景闻再怎么说也是宁家的女婿,若是没考出什么名堂来,岂不是也丢了宁家的脸面?”
原本以为这话能将这人点醒,没成想这人的脸上倒是因此又多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别提了好吗?”
“宁家怎么可能会给沈景闻请名师指点,要知道沈景闻若是考不好,是要弃文从商,回宁府学着做生意的啊!”
“宁承安巴不得沈景闻考不上,好名正言顺的将沈景闻留在宁府安心当他的上门女婿,怎么可能会给沈景闻请名师,没给他添堵就是好事了。”
“甚至沈景闻之所以要自立门户的原因就是他不愿意去继承宁家的事业,宁承安气急才将人给赶出来的。”
前不久还在说沈景闻是一个穷书生的人,如今却将沈景闻里里外外变着法的都夸了一遍,甚至还觉得不够,又张了张嘴:
“再说了,若是真的有名师指点过沈景闻,早就在放榜的第一时间便自己站出来,迫不及待的承认沈景闻是他的弟子了,怎么可能如此沉得住气,连一点风声都没有泄露出来。”
君炎沉默了一会儿,慢吞吞的开口道:“……有理”
从茶楼离开之后,君炎便一直在复盘刚才茶楼里听到的那些话,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
“三…公子?”身侧的小厮适时停下,望着眼前的三皇子,恭谨道。
君炎:“若是有朝一日你也遇到了同沈景闻一般无二的事情,会如何抉择?”
那小厮一愣,却又立马低下头,好一会儿后,如实答道:
“若是我并非公子的属下,遇到这种事情,定然会同沈先生一般,答应这场婚事,只是唯一的不同之处,是属下并无沈先生的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