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真是那老魔头阮杨,哪怕这些年上了岁数,气血衰老,修为不进反退,如今自己未必不是阮杨的对手,可对方毕竟人多势众。
万一对方这些年休养生息,境界犹有精进,他更要头皮发麻,他都觉得自己这趟锦上添花的护送之行,估计是要变成为戴家人搏命一场的雪中送炭了。
不过佩刀汉子见戴在岳没有为那头次见面的年轻人强出头,心头不由地松了口气。
叶天就像是那出门在外不敢惹事生非的怂货,被青壮汉子欺负成这样也不敢放半句狠话。
青壮汉子愈发来劲,正打算把要爬起来的叶天一脚蹬回去。
为首衣领敞开,露出胸口浓密黑毛的壮汉开口道:“行了,忙正事!”
一听到此话。
佩刀汉子脸色暗变。
这群家伙果真是冲着戴在岳来的。
佩刀汉子犹豫了一下,抱拳道:“在下东刀山庄何倡,见过诸位。”
壮汉想了想,沙哑笑道:“没听过。”
其余众人哄然大笑。
而那名为阮杨的老者瞥了眼那位亭中少女,一双原本浑浊不堪的眼眸精光绽放,转瞬即逝,转头望向另外那边,对那个满脸横肉的青壮男子说道:“别总打打杀杀,有些不小心的磕碰很正常,让对方愿意赔钱了事就行了。”
那青壮汉子愣了一下,站在阮杨身边一位背剑的年轻男子,微笑道:“别狮子大开口,为难他这怂货,随便要个千把两黄金就够了。”
那坐在地上不敢起身的黑衫青年,神色慌张道:“我哪里有这么多银子,身上就带着十几两银子。”
那年轻剑客闻言摇头道:“那这可就有些难办了。”
不知为何会重回大景出现在这里的阮杨挥挥手,依旧嗓音沙哑如磨刀,笑道:“算了,吓唬一下就差不多了,让他赶紧滚蛋,别耽误了正事。”
满脸横肉的青壮汉子有些失望,作势要踹,叶天赶紧连滚带爬起身,绕开众人,在小道上飞奔出去,泥泞四溅。
黑衫青年一跑,又引起一番哄笑。
但行亭里的戴在岳,何倡一行人脸色就难看起来了。
少女瞧见了小路尽头那边,跑远的黑衫青年忽然停下了脚步,转头望来,然后露出一个不知是不是她错觉眼花的笑意玩味,然后大步离去。
行亭门口这边,阮杨望向少女,指了指满脸横肉的青壮汉子,“这是我的爱徒,至今尚未娶妻,我看你这丫头还不错,若是愿意嫁给我徒弟,今天你可以不用死。”
戴在岳脸色铁青。
何倡神色尴尬,对方这摆明了没把他放在眼里。
虽说东刀山庄算不上什么大门大派,可好歹在东疆这片地头有点头脸,对方不可能不知道。
只是对方还这么说,无非是根本没把他当回事。
“我若是不答应呢?”少女还算坐怀不乱,只是紧紧握住的拳头和体内暗涌的真元,说明她现在也很紧张。
阮杨双手负后,笑问道:“你难道不怕死?”
戴在岳忍着满腔怒火,“阮杨,别忘了,这里是大景王朝,就不怕钦天司把你堵在境内?”
阮杨笑道:“若是钦天司第一人端木余天腾的出手,我别说来这里了,我绝不会踏入大景王朝疆土半步,只是可惜那位钦天司第一人如今应该身在京城抽不开身啊。”
何倡叹了口气,转头望向老人,“戴老哥,怎么说?”
戴在岳沉声道:“我就不信你阮杨,当真能够在咱们大景王朝无法无天。”
阮杨一笑置之,对何倡问道:“别问他了,你该问问你自己怎么说,是拼了自己性命不说,还要赔上一座门派和一家老幼,也要护住这一家子,还是识趣一些转投我们?”
“转投你们?”何倡不解。
那背剑男子嘿嘿笑道:“简单,把你身后那个姓戴的小子杀了,当作投名状,戴在岳的人头可以算作你一份。”
阮杨笑着点头道:“是这个理。”
戴博一听,脸色发白,浑身颤抖地朝何倡哀求道:“何大伯,危难之际,不可弃我们不顾啊!”
何倡神色复杂,天人交战。
少女突然开口说道:“我可以留下,但你得让我爷爷他们走!”
阮杨摇头道:“我们此行,给我徒弟找媳妇是顺手为之,主要还是取走戴尚书的人头,你可以换一个别的条件,说不定我会答应呢。”
少女柳眉紧蹙杀意流转。
何倡深呼吸一口气,腰身一拧,对身后戴博就是一拳朝头砸去。
莫说戴博只是通天境修为,就是腾龙境三四重天的实力,都经受不住何倡这倾力一拳。
这一幕,惊呆了戴在岳一行人。
就连壮汉等人也有些意外,意外何倡倒戈的速度有些快了。
但是下一刻,何倡身前一抹剑光绚烂乍现,何倡收拳骤然后退掠出行亭。
戴博身前,一剑横立。
出剑之人,是那位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存在感极小的长袍家伙。
从那握剑的纤纤玉手可以看出此人是个女子。
阮杨皱了皱眉头,“原来还藏着一个腾龙境剑修,当真是深藏不露啊。”
长袍女子抖出几缕剑花,来到行亭门口负剑而立望向阮杨,“现在滚,还来得及。”
话音落下。
行亭之内,剑气游掠,给人带来刺骨寒意。
那满脸横肉的青壮汉子两眼放光,光是听长袍女子说了一句话,便觉得骨头发酥,必然是一位绝色美人,哪怕容貌不如身段、嗓音这般诱人,能差到哪里去?
尤其她还是一个剑修!
想必在床上一定会别有一番韵味。
“师父,我想要她!”青壮汉子指了指长袍女子,就像是讨要一件玩物一般。
阮杨依旧负手而立,自信从容,宠溺笑道:“好好好,徒儿想要谁都没问题,师父这就给你抢来。”
话音初落。
行亭外闷雷忽地炸响。
众人只见一道黑影如虹撞进行亭。
而阮杨站的位置亦是空荡荡。
阮杨掠至长袍女子身前,弯腰一点,双拳如攻城重锤裹挟雄浑拳罡轰出。
长袍女子立剑格挡,行亭之内,拳罡和剑气就如同两道巨浪彼此撞击,声如闷雷,气势凌厉。
少女赶紧护着戴在岳和吓的两腿发软的弟弟离开行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