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暗卫动手拷问,这些被抓起来的哑奴就已经吞药自杀,果断利落地惊人。暗卫再次对这些尸体查看,那些哑奴并不是天生哑巴,他们的舌头竟然是被活生生割掉的。
这简直是在挑动慕瑾祯的神经,他彻底不再信任杨大将军的立场,若不是此事涉及武器私造这种敏感的话题,弹劾杨云嵩的奏折早已铺天盖地得淹没圣上的案几。
依照他深沉多疑的脾性,眼下任何有关将军府的人全部都遭到了怀疑。
甚至早与将军府撇清干系的方芸景也被排查过一遍,毕竟若是方家搭把手,这条运输的路就会更加没有阻碍,谁知道这对恩爱二十余年的夫妻是真和离还是假和离。
好在方芸景的确无辜,甚至已经嫁作他人妇。
于是先前消失不见的云时菘就再次步入他的视野。同方家能起到的作用一样,先前的临安府豪商云家也能做到。
而且云家本就有不轨之心,慕瑾祯在心中将云杨两家都标记上了叉号。
只先前妻子已经因为这人不快过一回,慕瑾祯不愿在事情尚未明朗之前惹得妻子烦恼,于是暂时对妻子隐下这个发现,只是又再次排查过身边的人,确保没有奸细混入。
不过顾清枳很明显地发现自己身边的人又多出不少生面孔,每回出去,都是被侍女侍卫簇拥在中间,这种排场简直是在明晃晃地告诉人家,来人身份尊贵。
像扶风这种距离上京千里之遥的城镇,便是再如何繁荣,也未曾见过尊贵的皇子,更别说,这一来还是两位握有实权的王爷,这也使得整座城镇的注意力都聚集在这两对夫妻身上。
顾清枳最常出去游玩,扶风好些人都已经非常熟悉雍王妃的座驾。
有心人掐指一算,便有些惊讶,从八月底到如今九月下旬,已经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总是有不少人忍不住好奇,扶风哪里有这么大的吸引力,竟然能使得两位王爷的尊驾一直停留在此地,不曾离开。
不论是慕瑾祯还是慕瑾容,对这些人的反应都是心知肚明,也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人推波助澜,好让两边的行动更加显眼一些。
这一计策用得光明正大,也的确正中关键。
他们这种身份,绝对不可能长久地停留在此。
但瞧着这些人断尾求生的做派,只怕他们一旦离开,现存的证据就会立即烟消云散,不可能再有查到的可能。
慕瑾祯对这样一个纪律严明的势力很是警惕,他若是孤身在此地自然不用担心什么。
可他心有所念,承受不住任何妻子受险的可能,于是对于这股势力,势必要斩草根除,如此才能不威胁到妻子的安危。
被挂念的女子此时颇为无聊地趴在栏杆上,手里的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扇出来的风意几乎可以忽略。
她的生活没有因着这些事产生什么变化,在男人严密的保护下,顾清枳甚至还可以照常出来肆意玩乐。不过她现在对于这座城镇的新鲜感已经不剩余多少。
于是只能在凉亭中和女伴漫无边际地聊天借此打发时间。
陆瑜菲看着眼前懒散的女子暗自想到,再过不了多久,想必她也会是劝离雍王的重要因素。
这在她的计划之内,几乎可以说是按照计划顺利进行,却不知为何此刻心中有些隐隐的后悔。
她心中嘲笑自己,得陇望蜀注定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只是想归想,她的目光本就专注在顾清枳身上,如今更不曾移开片刻。
顾清枳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最近也没什么可玩的,又只有你与我说话,杜姐姐也忙得紧。”
她倒不是因此感到寂寞,毕竟她一个人独处也过得很是开心,只是湿润多雨的南方再如何温情,也终究不是她的故乡,她生长于干燥寒冷的上京。
扶风到底不是上京,她不熟悉这里的人,因此对这里发生的八卦也不算太有兴趣。便是再惊诧的事情,琳若与敏儿不在,她也提不起述说的兴致。
因为陆瑜菲这位地头蛇在,刚来没几天,便在陆瑜菲的带路下,将能玩的地方全部逛过。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几乎全都体验过了。后果就是现在去到任何一处都是无聊的很。
上京还有日夜挂念她的爹爹与娘亲,她好久没和爹娘一道用膳了,若是他们知道她在南边生了好几场病,定要细细唠叨上好些时日。
“都好没有意思。”顾清枳有些不愉地将团扇丢给芸韵,看向远方的飞鸟出神。
陆瑜菲见那双往日鲜活的杏眸黯淡下来,心中怜惜生起,到如今,她都有些分不清,这股怜惜是真是假,只是她自然地不想看见眼前美人郁郁寡欢的模样。
她合该双眼狡黠,笑到开心时,右侧脸颊上的酒窝隐约可现,将旁人逗弄得不知所措甚至气急败坏都好,总之她合该是开开心心的。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陆瑜菲起身牵住女子微凉的手,提议道,“既然无事可做,不如随我去骑马,怎么样?”
顾清枳打扇的动作停住,眼含惊讶地侧头看着将她拉起身的女子,“真的?”
以她的身体来看,骑马对她来说算得上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她既不会骑马,又受不得劳累和刺激。
唯一一次可以说是骑马的经历,还是之前与男人在西山,只是那回全程都是被男人拥在马上,自己只需要悠闲地欣赏西山韶景,对她骑马能力的增长毫无益处。
“可是我不太会骑马。”但她仍然对这个提议很是心动,杏眸中尽是期盼。
陆瑜菲果然没有令她失望,轻轻一笑,“我教你就是。”方才黯淡的杏眸此刻亮起来,尤为可爱。
“芸韵,站住。”顾清枳在这种时候总有些耳聪目明在身上的,她幽幽地喊住悄声向凉亭外移动的芸韵,“谁都不许走。”
芸韵满脸苦涩,低头应是,只是待自家王妃与女伴热烈地说起骑马一二事时,才不着痕迹地瞪了一眼其中那位女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