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抱着这种想法,所以在秦浩让赵军给他一个说法时候,赵军毫不犹豫,选择用这种最卑微,也是最诚恳的方式,来消除秦浩心中的怒火。
不得不说,赵军的这个做法立竿见影,当秦浩见到这一幕,也是愣住了。
他没有想到,赵军竟然如此豁得出去,这倒显得自己有些小气了——
同样被震惊的,还有胡来叔侄俩。
胡来一脸懵逼,声音颤抖道:“赵队长,您,您怎么能够给这种人下跪,他就是一个神经病,一个卑微贱民,您——”
“啪啪啪!”
赵军二话不说,反手上去就是几个耳光,狠狠甩在胡来的脸上,直接打得后者被掀翻几个跟头。
“闭嘴,狗东西,谁给你的胆子,敢得罪秦先生,再敢污蔑秦先生一句,老子现在就毙了你们两个王八蛋!”
赵军气不过,又狠狠的踹了两个人几脚,踹的胡来连连嗷嚎,心里憋屈到了极点。
“秦先生,这两个王八蛋怎么处置,听您的。”赵军很快转变阵营,像秦浩表着忠心。
秦浩却皱了皱眉,冷声说道:“赵队长,我不过是一个平头百姓,该怎么处罚,怎么处置,应该交由法律审判,而不是你我评判。”
“想必胡来叔侄两人,在接管疗养院这两个月作恶多端的事迹你也听说了吧?克扣餐费,医药费,滥用职权,任人唯亲,这都是小事。”
“他们还虐待老人,以次充好,大批量购入质量不合格,甚至是残次有害物品,这种行为无异于谋杀,至于证据,疗养院的每一个人都可以作证,我想调查起来,应该不难。”
赵军听得冷汗都掉下来了,他原本以为胡来这家伙只是贪贪钱就算了,没想到,这狗东西竟然狗胆包天,干出这么多缺德事来。
幸好发现的及时,不然照着这个王八蛋的德行,万一哪天疗养院暴雷,那可就是鲜活的一百多条人命啊!
到那时候,要是把自己牵扯进去,就算是天大的靠山,也保不住自己——
赵军心里连连后怕之余,也痛骂胡来这王八蛋,缺德生儿子没后门的王八蛋!
他连忙出声保证道:“秦先生,你放心,我马上联系有关部门的人员,对于胡来和春风疗养院的所有违法行为,一并排查到底,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一定铲除到底,绝不姑息!”
“扑通——”
听到这句话,胡来直接脸色惨白,瘫痪的倒在地上,如同丢了魂一般。
他明白,自己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除了自己这两个月把疗养院搞得乌烟瘴气,惹了一屁-股的祸以外,最重要的是,他亲眼看到了赵军下跪的狼狈丢人一幕!
就冲这一点,赵军是无论如何不能够放过自己的。
可以想象,自己后半辈子基本要在监狱里度过了。
“你们涉嫌重大犯罪行为,请跟我们回去调查。”
很快,几名警员过来,架着胡来叔侄俩就走上警车,扬长而去——
万万没有想到,他们自视手眼通天,平日里用来威胁抹黑别人的手段,今天竟然一一应验在自己身上。
真是天道好轮回。
.............
在赵军的奔波想走之下,针对胡来犯罪的调查如火如荼的展开。
各方部门迅速派人进入疗养院调查取证,很快列举出胡来的四大严重犯罪行为,八大恶劣犯罪行为,以及三十二条轻微犯罪行为。
数罪并罚之下,胡来基本已经确定,要在监狱中度过下半辈子了——
而在调查取证过程中,有关部门也发现了春风疗养院的环境设施简陋,老人的生活水平和精神面貌太差,于是决定筹集一笔资金下来,捐助疗养院,这让疗养院的老人们感动的热泪盈眶,纷纷感谢秦浩,把他当做大恩人。
“秦先生,关于胡来的处理,大概就是这么多,怎么样,您还满意吗?”
赵军恭敬的站在秦浩身边,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小心翼翼的等候着回复。
秦浩皱了皱眉,“赵队长,我说过,我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怎么处理他,那是法律和法-院的事,我做不了主。”
“况且,如果你做的每一件案子,都是执法为公,公平公正,又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呢?”
“还是说,你只会抹黑诬陷别人,正经事却一件也做不了?”
听到秦浩的讥讽,赵军感觉自己的老脸被抽的通红,火-辣辣的疼痛。
“是是,秦先生说的是——”
“那秦先生,我们之间的误会,是不是也该有个了断了。其实我和林家的关系挺一般的,我也是受他们蛊惑,才被猪油蒙心,对秦先生你下手——”赵军连忙把自己摘出来,生怕秦浩会事后报复自己一般。
秦浩转过身,望着他,语气郑重说道:“赵队长,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做事办案向来执法如山,公平公正,你不用在意任何一个人的看法,也不必担心任何人的报复。”
“话已至此,保重。”
秦浩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去。
只留下自己一个人,在风中捏呆呆发愣,如遭重击的赵军。
“执法为公,公平公正——”
赵军反复呢喃念叨着这几句话,不知不觉中,已经热泪涌动,心中五味杂陈。
曾经的他,也是怀揣着如此简单,如此真挚的美好,满怀热情,满怀骄傲的穿上这一身警服。
但,随着职位的升高,随着权力的扩张,随着心中野心和贪婪的膨胀,他变得越来越扭曲,越来却认不清自己——
在外界不断抛来的‘金钱’‘美女’‘虚荣’等等橄榄枝下,他并没有坚守住本心,而是被轻而易举的攻陷下,并且为之沉迷入魔,一次又一次,突破自己的底线,一次又一次,打破法律的准绳——
也变成了如今这般,卑微而胆小,丧失了做人的尊严。
作茧者,终自缚。
赵军深吸一口气,似乎做出某种抉择一般,他脱下身上的制服,将它们一丝不苟的整理好,仿佛在送别陪伴自己多年的老友。
他取出腰间的手铐,默默的铐住了自己的双手,解脱般的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欠下的债,是时候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