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起回去便找来了隐匿在清水镇的暗卫,仔细叮嘱了一番。
过了两日,老木兴冲冲的从外面回来了。
“阿起,那老鸨今天竟然同意了,我甚至都没拿出你给我的信物,她就松口了。”
霜起今日一早给了老木一封书信,让他拿着书信去青楼里找那个老鸨赎人,老木以为霜起是去求了镖局的东家,忐忑不安的去了,却没想到这么顺利。老鸨对待他的态度与之前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嗯。”霜起将手上的医书轻轻地翻过一页,淡淡的回应道。看来那玱玹还是答应了,如此也好,免了她费一番功夫。
那老鸨虽然做的是皮肉生意,但年轻时受人蒙骗生了个儿子,没让任何人知道,偷偷的将儿子养在了外面。她给的那封信里面就是她儿子的住址以及生辰八字,看看她究竟是想要钱还是想要儿子的命。
未免夜长梦多,既然那老鸨已经同意,定金也交付了,那就得赶紧把桑甜儿接出来,好与串子成亲。
串子在一旁满脸喜色,麻子和春桃也为他感到高兴,就连十七脸上也挂着笑容。
“我们回春堂已经许久没有办过喜事了,上一次办事还是麻子成亲,这一次串子的婚事也不能过于简单,跟麻子一样就成,免得人家桑甜儿觉得我们不尊重他。只是家中的钱财都已经全部拿出去为桑甜儿付赎金了,这下……”
那老鸨虽然松口了,但是赎金还是按照他们先前说好的五倍,这钱一出,家中就没有余钱了。
老木又陷入了为难的状态
春桃倒是积极
“木叔,我可以回家从我爹那里支取些银钱——”
“不成!”
春桃这个提议甚至还没说完,就被老木拒绝了。麻子虽说与春桃成亲几年了不假,但那屠户高一直有些看不起麻子,眼下虽说真心诚意的教麻子屠宰手艺,保不准此事一提,那老高就又得折腾麻子了,得不偿失的事情不能做。
“哦,我差些忘了,上次走镖时东家多给了我一些钱,拿去用吧。”
霜起放下书,从袖中拿出半袋子钱丢给老木。
厅里鸦雀无声,大家都知道,这年头,走镖不容易,前几个月还听闻清水镇另一家镖局里的一队镖师出门就遇上了贼人,最后只有两个人逃了回来,霜娘子拿出来的钱,基本都是用命换的。
不得不说,他们这些想法要是被霜起知道了,说不定会挺不好意思的,毕竟她的镖都是别人在替她走。
串子红了眼没说话,却咚的一声跪在了霜起脚下磕了三个头。
霜起只当做没看见,她不知道怎么回应别人的亲近。
玟小六上前拍了拍串子的肩。
“我跟阿起可都是把棺材本贴给你们了,你们以后若是不孝顺些,可真是对不起我们。”
“哪里!我一定会孝顺您二老的。”串子忙不迭答道
玟小六闻言,一脚将他踢了个大马趴
“去你的,我俩可还年轻着呢。”
屋里的气氛顿时又轻松起来,众人又开始调侃起了串子。
等到了成婚的那一日,有许多的街坊邻居没有来,只送上了贺礼,全因为串子娶的是青楼女子,清水镇上许多正经人家都不愿意与这样的人往来,要不是看在玟小六他们的面子上,只怕是连这些贺礼都不会送。一时间,婚礼上竟有些许冷清。
桑甜儿站在串子的身边,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
她是一个很貌美的女人,但不同于大众对青楼女子妖艳的印象,她卸掉那些珠钗穿上普通女子穿的衣服时,看上去就是一个正经过日子的女人。
玟小六曾经找霜起谈过桑甜儿,把这女人领回家之后,她越想越不对劲儿。串子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和娼妓勾搭在一起?更何况这个娼妓竟是心甘情愿同他好,并不收他钱财。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如果有的话,那也一定是别有目的,她审问过桑甜儿,这女人倒也不做隐瞒,将三月前有一个男人找她帮忙打听回春堂的底细的事说了个清清楚楚,并表示她现在只想做个普通人,安安稳稳的和串子过日子。
怕玟小六不相信她的话,她还指天发誓说只要串子对她一心一意,她就对串子一心一意,绝不作更改。
“你最终同意了。”霜起用的是肯定句。
玟小六看着那坐在首位的新婚夫妇
“神族的生命漫长又寂寞,我们有的是时间验证她的誓言,又为何不同意呢?”
霜起回头看她,两人相视一笑。
不过这场婚礼还是出了一些波折的,麻子结婚时尚且没来的玱玹,这次不知是怎么回事?领着表妹阿念竟来参加婚礼了。
正如他所说的,来者是客。大喜的日子也不好把人往外轰,更何况人家才帮过忙。
饭桌上,玱玹没有给霜起半分关注,若是就这样相安无事的,吃完这顿饭也还不错。
只不过他那表妹说话实在难听,一会儿说新娘子妆扮的不好,一会儿说席面置办的不好,看的人真想揍她一顿解气。
她这番话弄得的两个新人下不来台,玟小六只得尴尬的将两人送了出去,好在那玱玹还算识趣,自知理亏。
“这轩老板看上去彬彬有礼的,待人接物也甚是平和。怎么会有这样的妹妹?”
老木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叹道。
霜起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看上去蛮横无理的人,可能是真性情,但看上去彬彬有礼的人却不一定是良善人,装也是能装出来的。”
那玱玹不就装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