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再也没人说话,岑小姐推开装松饼的碟子,招来自己的傀儡,又摆了摆手示意安洁莉娜离开。后者抬手捂住嘴,快速而无声地跑进通往地下的走廊。
脚步声停在门口,接着,有人轻敲了三下门。
“请进。”作为这次行动的发起人,秦启第一个出声回应。
门缓缓地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戴着暗棕色波乐帽的魁梧身影出现在门口。
“您好,我想找一下……”访客一边摘下帽子一边诉说来意,但就在他看清房间里坐着的三人的相貌的瞬间,未出口的话顿住了。
紧接着,在秦启等人反应过来之前,这个魁梧的访客就猛地转身跑了出去。
“糟糕,他认出我们了!”伊万一边喊着,一边拿起武器追出门去。
很显然,在洗衣女工遇害案中,他们于幻境里看见“怪物”的时候,“怪物”的本体,也就是刚才这位先生,也记住了他们的样子。
这是秦启等人事先没有预料到的意外发展。
岑小姐让傀儡抱起自己跟上伊万的脚步,见状,秦启也只得带上枪跟进。
但他们追出来时,街上已经不见了访客和伊万的身影。傀儡无措地站在路边,秦启则转向一位表情有些呆滞的路人询问:“你好,请问你有没有看到刚才从这个巷子里跑出来的两个人去哪了?”
路人眨了眨眼,抬手指了一个方向,然后好奇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我看那两位先生都很急的样子。”
“哦,我们发现了一个诈骗惯犯,正在帮助巡城队进行抓捕。”秦启随口编了个理由,向对方致谢后,继续朝着正确的方向跑。
这时候正是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的时段。靠着沿途问人的方式,秦启和岑小姐勉强没有跟丢。
另外,秦启根据目标专挑偏僻小路逃跑的行动判断,对方在意识到刚见面就犯了个大错后,正在极力补救,避免被他们抓住。而且对方应当是有一定身份的人,所以不想被太多目击者看到他的模样。也即是,对方还心存侥幸。
不过他们的目标对沙井巷周边的环境显然十分陌生,秦启回顾自己事先记下的地图,发现前方就是一条死路,如果顺利的话,他们很快就可以跟伊万会合。
顺利的话。
在秦启和岑小姐追到死路的入口处时,周围的天色忽然阴沉下来,街景也随之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从温馨安宁的小镇风光,变成了一个遍布倒塌建筑、脏乱阴暗的废弃城镇。
“是‘域’。”岑小姐示意傀儡停住,提醒道:“小心一些,看来对方在发现逃不掉以后改变想法,打算和我们死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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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万一马当先从学会里追出来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到自己跟对手单对单可能遭遇的危险。
在他的设想中,最糟糕的情况也就是目标成功逃脱,然后大家需要花费更多的心思去重新锁定目标的身份并将其捕获。毕竟,这可是大白天,哪个觉者会疯到在众目睽睽的情况下开启“域”?
更别提大部分觉者其实都不知道“域”是什么,如何开启。
然而,事情的发展总是超出他的预料。
在跟着目标接连跑过几条岔路,发现对方越走越偏,周围渐渐看不到其他行人时,伊万心中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却又不想就此放弃送到眼前的线索,只能强忍着逐渐加速的心跳,握紧手中的枪给自己一点安慰。
他看见目标跑进了前方的一条巷子,他知道那是一条死路。
听到巷子里传出的脚步声渐渐变缓,终于停下来,伊万做了个深呼吸,试着边往里走,边对里面的目标喊话:“先生,我们只是想和你谈一谈,并不打算伤害你,你用不着这么紧张……”
没有应答,但一股恶臭很突兀地钻进伊万的鼻腔,让他险些当场吐出来。
紧接着,走到巷底的他再次看见了那个双臂奇长的黑乎乎怪物,区别只是,这一次对方身上还穿着和之前那位访客一模一样的衣服,而且其左手手臂不自然地垂落着,仿佛被齐肘打断了一般。
孤身近距离和怪物对峙的强烈压迫感让伊万陷入短暂的呆滞中,等回过神时,他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周围已经不是他熟悉的街道了,他进了这个怪物的“域”里,成了送上门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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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星泽看着忽然变黑的天幕和街道两边坍塌的房屋,微微皱眉。
他今天本来是在秦启家里补眠的。但由于前晚发生的那起“可怕的入室抢劫案”,这两天秦启的邻居们总有花不完的关心要对他们表达,这就导致酆星泽每次刚躺下不到半小时就又得起来开门……
最后他终于忍无可忍地出门躲清静。
酆星泽对溪城不是很熟,离开秦启家以后就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了。在漫无目的地逛了很久后,不知不觉间来到东城区时,他忽然想起来秦启提过的那个宸星学会就在这附近。
他还没想好要不要让秦启为自己引荐,但或许可以借今天路过的机会先去考察一下这个学会到底是怎样的组织。
抱着这样的想法,酆星泽找到沙井巷17号。但他还没走近,就看见一个魁梧的男人神色慌张地按着头顶的帽子飞快从沙井巷17号内跑出来,后面还跟着上次被他当做入侵者捆起来的伊万——
从伊万手里还握了把枪判断,这两个人应该不是在进行什么友好的交流,更像是伊万在追击那个魁梧男人。
于是,酆星泽怀着些许的好奇心跟在两人身后,并在魁梧男人跑入绝路时,被卷进了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场景中。
眼前这仿佛末日一样的街景让他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甚至比原本整洁祥和的街道更让他觉得熟悉。
没有因为环境的变化表现出丝毫慌乱,酆星泽在发现失去了魁梧男人和伊万的气息后,索性在这一片废墟中闲庭信步起来。
这个废墟的范围不是很大,像是从城镇中截取了一块。
酆星泽没走多远,轻易就看到了废墟的边界。电光像网一般串联天地,炸起一阵阵火花,给本来已经够破烂的建筑又添了无数焦痕。
他抬起头,眯眼看着电光最密集的地方,有种那里即将出现什么的预感。片刻后,在电光刺目到一个极限时,天幕被撕开一个口子,酆星泽看到前夜与他在秦启家里有过一番搏斗的怪物从空中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