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舟，这里！”
白汐唤着不远处的人，目光在他身后寻找。
“萧瑟不来吗？”
“你怎么不问慕容宇？”
白汐扭头，哼哼两声。
“谁管他，爱来不来。”
程舟忍着笑意，“他们有其他事情。”
“哼，居然自己先跑了。”语气带着明显的失落。
“这不还有我嘛，毕竟我对这熟悉些，也能更好地保护你。这可是慕容宇原话。”
白汐眼里多了些喜悦。
“他还说如果你要找他，也可与我一道。”
“好啊！我，但我只是想和你们一起历练，可不是为了找他。”
程舟了然，配合着点头。
“嗯嗯，都对都对”
白汐红着耳朵，不再多话。
扣扣。
“来了”
竹水一路小跑，欢欢喜喜开了门，一见门口的几人，笑容僵在脸上。
“荷清……”
“竹水姐姐，我们在路上碰到荷清公子，他也是来找你的，多巧啊所以我们一道来了。”
竹水勉强一笑，“都别站在门口了，快进来吧，菜都备好了。”
荷清站在门口有些犹豫，程舟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将他强行带了进去。
“走吧荷清公子”
“你们先坐会儿，我去看看菜。”
“好~”
白汐不断对着荷清使眼色，对着厨房摇头晃脑，荷清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却纠结着不敢上去。
“别跟个小姑娘似的”
程舟将他推进厨房，还贴心的带上门。
厨房内的两人相顾无言，竹水动作有些慌乱，不敢抬头。
“那个，”荷清摸着头，“我帮你吧姐姐。”
说着拿过他手里的锅铲，竹水也不多说什么，习惯性的替他挽起衣袖，走到另一边烧柴火。
油烟模糊了荷清的脸，但竹水还是清楚的看见他嘴角的笑。
“辛苦荷清公子了，要帮我做这等粗活。”
笑容消失，荷清停顿片刻，还是开口。
“姐姐，我和月眉姑娘之间，真的没有什么。”
竹水一听，心中本来就有气，语气也就冷了些。
“你当我瞎了不成？”
手中的枯枝应声折断，荷清也顾不上手中的菜，连忙解释。
“那日雨夜，我是去向月眉姑娘求药。雨天路滑，见月眉姑娘滑倒我便准备扶起她。”
“我也不知她为何要哭泣，便询问了一句。还不等回答，姐姐就瞧见了这么一幕。”
“我知道姐姐肯定误会了，想着一定要来找你解释清楚，可你根本不愿见我……”
“那你倒是说说，什么药非得向月眉姑娘求？！”
厨房外的白汐有些担心，“他们怎么吵起来了？”
程舟淡定喝茶，“放心，等着吧，一会儿就好了。”
荷清声音更低了，脸颊泛起了微红，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治花，花柳病的药。”
竹水瞬间红透脸，眼里带着怒气，很快又笑开了。
“傻子，我骗你的！”
“真——”
“别呆着了，菜糊了。”
荷清这才反应过来，忙把菜舀出锅，脸上的颜色多变，最后只有傻笑。
“姐姐真的没事？”
“自然，我又没有待客，你难道不知？不过现在，这菜有事了。”
“这还有，再炒一次吧？”
“嗯”
两人相视一笑，小小的厨房添了几分温馨。
“菜齐了，等久了吧，快尝尝。”
“辛苦姑娘”
“几道菜而已，公子客气了。荷清也是，快坐吧。”
白汐是真不见外，拿起筷子都开吃，见竹水正往碗里装菜。
“竹水姐姐，你不和我们一起吃吗？”
“我……”
“哦对了，你要给你阿娘送去对吧？”
“嗯，”竹水眼神躲避，“你们先吃。”说着端着碗进了里屋。
“阿娘？”
“对啊，竹水姐姐的阿娘，上次你不也说竹水姐姐是为了照顾她阿娘才住这外面的吗？”
程舟看着里屋的门，没记错的话，荷清说的是亲人。
那这里面的谁？竹水姑娘在瞒着我们什么……
“小云”
竹水拉开床帏，床上的人正坐着，皮肤突着一层层白色斑块，双眼凸起，面目全非，头顶更是光滑。
“小姐，咳咳。”
声音沙哑沉闷，如同朽木摩梭的声音。
“今日家里来了客人，我做了好些菜呢，挑了些清淡的，你快尝尝。”
“嗯，好吃。”
小云动作很慢，吃了好几口才缓缓开口。
“家里头一次这般热闹，我好像听到了荷清公子的声音。”
“嗯”
竹水点头，虽然心中喜悦，但还是掩着情绪，怕她看出来。
“小姐，”小云握住她的手，“小姐，是我对不住小姐，听信兮眉的话，让小姐……小姐，小云不想牵绊您。”
声音逐渐哽咽，竹水抱住她，轻轻安慰。
“没事的小云，你也是替我心急才轻信了那人。没有你，我连命都没有了。你没有错，错的是害我们的人。”
“小姐，这些年您为了照顾我吃了太多苦，以后也多想想自己吧。”
“小云希望小姐能开开心心的。”
“荷清公子对您很好，我也能感觉到小姐的心意。”
“您看，我现在能吃能动，只要小姐给我找一个活干，我能养活自己的。”
竹水红着眼眶，许久才答道。
“我知道了，但是在此之前，我还有很重要的一件事需要去做。”
“什么事？”
“竹水姐姐，”白汐鼓着腮帮子，“你手艺也太好了吧，好好吃！”
“你喜欢就好”
白汐还想说什么，兔耳朵就从头上蹦了出来。
程舟心中一惊，连忙按住她的耳朵，见无济于事又松了手。白汐也是慌张的抱着头，完了，肯定吓着大家了。
反观另外两人，倒是非常的平静，竹水甚至伸手摸了摸她的兔耳朵。
“原来白汐是只小兔子啊。”
白汐眼睛一酸，鼻尖也红了。
“你不怕我吗？”
“为什么要怕？”
“我是妖啊，凡人都不喜欢妖。”
“妖也有好坏之分，月眉姑娘是好妖，你也是。”
见她平静下来，竹水收起了笑。
“比起妖魔，那些被神庇佑的人，才是可怕。”
竹水深吸一口气，“程公子，今日请你们前来，不仅仅只是为了答谢。”
见她微微颤抖，荷清立马起身扶住她。程舟也坐直了身，等待她语。
“我有位侍女，名唤小云。与我一同长大，情同姐妹。”
“两年前冬至，商妈妈阻断了我与荷清的一切联系。为了帮我，小云听了如今花满的头牌——兮眉的话，那一晚，”嘴边的话难以启齿，荷清用身体挡住她，紧紧握住她的手。
“那晚，我被人侵犯。商妈妈知道后，将小云赶走，我身边也换了人，是兮眉的眼线。”
“不久，这院子走水，是小云救了我。可是也因此，她再也不敢见人了。”
“这本是我个人恩怨，但自兮眉成为头牌后，死了很多人——都是她的客。”
“程公子，可曾听过红莲教？”
“有所耳闻”
“那邪教只收女子，教授魅术，通过吸食人的精气保持容貌，并且妖化。”
“兮眉要置我于死地也是因为我发现了她的秘密，”说到此处，竹水直接跪了下去，“程公子，救救那些可怜的人吧。”
眼看荷清也要跪下，程舟连忙拖住他，又扶起地上的竹水。
“姑娘不必多礼，若此事为真，程舟定当相助。只是……”
两人神色紧张起来。
“姑娘能否告知，从何得知此事？”
闻言，竹水松了口气。
“我本就不是什么心善之人，兮眉这般害我，我自然也想寻个机会报复回去。”
“所以这两年我都有留意她的行踪，也找到了红莲教的府邸。”
“我也有去见过死者，尸如枯柴，面部含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程舟环着手臂思考，良久。
“姑娘可还记得那府邸所在？”
“自然”
荷清立马递上纸笔，竹水画了草图。
“若是公子需要，我可以带你们前往。”
程舟收好图纸，白汐也早就在门边等待。
“不劳烦姑娘，那我二人就先告辞了。”“竹水姐姐，我们走了，你俩可要好好的。”
门前，竹水荷清两手相握，目送他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