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也没有别的对策,阿秋当时也没看字条就让人家拿走了,乌长叶只得让他再去跑一趟。
待阿秋走后,乌长叶陷入了沉思。
听说江湖上有种秘术,能够改变人的容貌,唤作“易容术”,但是据说掌握起来极难,最终的成效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破绽,可听阿秋的描述说是一模一样,完全无法分辨真假,只是那个假的乌长叶身上有股香味,让他一开始有点怀疑。难道是白代理身边跟着的那个?乌长叶略探过他的底,他怎么都不可能是学过这种秘术的样子,大概率背后还有别人相助。
这下又多了一个麻烦。
接着乌长叶便要离开去书房,看到田姑娘还手脚不停地织裁缝补,就和田姑娘说道:“田姑娘,你今天也织了一天了,要不去歇息一下?”但她只是摇摇头道:“谢谢乌先生,但我不累,能干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让我很开心。”
“嗯,姑娘也不要太操劳,注意身体,我先回书房了。”乌长叶说罢便从后院走进了屋内。
谁知刚进书房,就见到阿秋回来了,径直向乌长叶的书房走去。乌长叶见此很是惊奇,问道:“你怎么回来这么快,是不是忘记拿钱了?”
阿秋回应道:“去酒肆也没多远的路程,跑一个来回自然很快。”说罢便从衣服里拿出一张字条,递给乌长叶。
乌长叶没有去接,而是叫他把字条放在桌子上,接着说道:“你不先去找田姑娘说什么吗?她等你老半天了。”
“啊,这样吗,我等下就去。”阿秋说道,但并没有要离开的举动。
乌长叶又说:“你是要看什么书吗?这里有唐诗宋词,史传通鉴,杂剧,天文地理,古今好文......,不然的话,你还要什么呢。”
阿秋听后突然笑道:“没什么,没什么,那我现在去找田姑娘。”
“等等,”乌长叶闻此又立刻拦住了阿秋,说道,“田姑娘她现在也忙,你别着急找她。......补个等下会有个客人要来,我要去泡点好茶接待他,但是我那茶放在地窖里,压在米桶下,放了有不知几个岁月,那米桶有一石重,我挪不动,你去帮我拿上来吧。”
阿秋听后也只是“嗯”了一声,乌长叶又补充道:“你应该太久没去过地窖了,我带你去吧。”
地窖入口在厨房的一个角落,由于平常很少用到,阿娘在地窖口的活页门上放了一些箩筐,乌长叶来到厨房竟也就没找到那地窖口的位置。此时阿娘正在备晚饭,看到乌长叶东张西望的样子,便问道:“少爷,你在找什么东西?”
乌长叶小声回应道:“阿娘,我们要到地窖拿点东西,可是这地窖的位置我有些记不清了。”阿娘也是利索,直接把箩筐移开,便现出了地窖的口。
“在这里,你进去吧,我还要去书房查点东西,拿到了给我看看。”乌长叶见此扭头就对阿秋说。
阿秋听罢就上去掀开那活页门,果然也因许久未用积累了很多尘埃,于是扬起一片尘雾。阿秋对此也不抱怨,步着矮木梯子就下去了。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阿秋便又转身想回去。
却见乌长叶突然把门合上,抱着一堆箩箩筐筐瓶瓶罐罐压了上去,对阿娘嘱咐道:“阿娘,你帮我压住刚刚那个家伙,别让他出来了,我现在要出去一趟。”
“什么?刚刚秋先生不是才进去吗?”阿娘一脸疑惑。
乌长叶解释道:“真的压不住,假的别出来。”说罢便快步出门去了。
阿娘虽然仍是不解,但继续抱来一些杂物压了上去,又捡来台阶边的几块石头,也不由分说地放了上去。又听到地窖里传来拍打活页门的声音,喊着“你们干什么,快放我出去!”阿娘听得这话也是心中纠结,但最终还是选择继续添压些杂物。
此时乌长叶已经奔向门外,是向着酒肆的方向。
路上,从酒肆回来的阿秋遇到了乌长叶,那乌长叶急切道:“太好了,终于看到你了,我找你有事,快跟我来吧。”
看到乌长叶这么急切的样子,阿秋觉得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边走边问道:“什么事啊?你先简单说一下吧。”
乌长叶拽着阿秋的手快步向着反方向走,见阿秋不停念叨,便说道:“到了你就知道了,别这么多废话。”
话音刚落,从后面传来一个声音,说道:“阿秋,你要到哪里去?”
阿秋扭头一看,竟然是另外一个乌长叶,便拉住拽着他的那个,让他看看身后。
六目相视,各个都很震惊。
只见离阿秋近的那个乌长叶道:“这还不明显,那个乌长叶是假冒的,你快去把他抓起来!”
阿秋没有行动,只觉得左右为难。
却见新出来的那个乌长叶只是轻蔑一笑,迈着不徐不疾的步子走向另外两人,道:“可以,可以,看你这模样仿制地还挺认真,难怪你能以假乱真。可是,假的终究是假的,你能模仿我的脸,你能模仿我的气场吗?”
那个走来的乌长叶只是一脸从容地盯着阿秋身旁的那个,却让那个乌长叶不住地流冷汗,于是他拔腿就跑,但因为距离阿秋近,被伸手就抓住了。
突然,只听到那个被抓住乌长叶突然尖叫一声,如气球一般泄了气,变成了一张人皮,从眼孔里面窜出一只老鼠,没跑多远,被还在的那个乌长叶一脚踩了个爆浆,又见到那张皮也突然化成了灰,被风扬了。
阿秋被此场景吓住了,乌长叶倒是淡定道:“这么劣质的伪装你都能被骗?”
闻此,阿秋也回过神来了,辩解道:“你自己不也说捏的确实像吗?”
乌长叶在街边刮了刮自己的靴子,道:“不说了,这个不重要,我们先回去,我还关了一个假冒的你,估计到时候也是会变成这样。这种事情还真是新鲜。”
回到府上,乌长叶叫阿秋把东西都移开,打开活页门点着油灯就下去了,果然现在里面也躺着一张皮,正在被老鼠啃,不过没有变成灰。
“刚刚有点不理智,看来这个老鼠死了会让皮也跟着消失。”乌长叶心想,立刻一脚踩住了那只老鼠的尾巴,却见那只老鼠不挣也不扎,只一个劲地啃食那张皮。
于是乌长叶将它抓了起来,让它不再啃食那张皮,可那只老鼠却又突然变得狂躁不安,一放手,又跑过去继续啃咬。
毁尸灭迹?还分两套方案?想的挺周到。乌长叶直接拿起那张皮,撑开看了看,竟是张人皮,脸上还有刺字。
于是唤来阿秋道:“找个笼子把这只老鼠关住,再用酒把这张皮泡起来,用油封住。”
阿秋很不情愿,觉得恶心,说道:“那张皮我没问题,老鼠我可不想碰。”
“你居然还怕老鼠?”乌长叶觉得反差有点大,“那你先把这张皮给泡起来。”说罢便把老鼠揪下来,把皮交给了阿秋。
阿秋接过后说道:“说起来,我今天看到那个新娘了,长得和三七简直一模一样,会不会也……”
“真的?连黄家的人都敢戏弄?”
“对了,”乌长叶又道,“纸条呢?”
“哦,我忘记跟你说了,我去的时候人家已经闭馆了,敲了门也没人应,所以......”
“现在太阳还没完全下山,就不做生意了?不会也遭受了什么不测吧。”
乌长叶又想到了那个假的阿秋给的纸条,自己还没有来得及查看,关好老鼠后放在客厅便立刻去找,展开一看,上面写着“查无此人”,但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最好还是明天趁黄家的婚礼还没开始前再去找那个酒肆的老板娘核对一遍,不过,就怕她从此闭馆不开了。
随后出门就去找阿秋告知此事,却看到田姑娘被吓得不敢进门了,阿秋也扭扭捏捏地不敢进去处理,阿秋见到乌长叶道:“这玩意儿凶的很,差点给咬了。”
乌长叶没心思唠叨他,进去把老鼠放到自己书房里就直入话题地将明天的行程安排得明明白白。
“有必要这么赶吗?”阿秋问道。
“希望那个老板娘没遇到什么坏事,至于今天我们遇到的这些怪力乱神的事,确实也是闻所未闻的,我也只在那些志怪里见过。我有个猜测嗷,这可能与我们要找的花有关,有人不想要我们找到那朵花。”
“那东西我们不是到现在都还没有什么线索,那你说我们能找到吗?”
“目前看来,找不找的到还是其次的,重要的是我们要不停去找,这才是主要的,要想摆脱这个烂摊子,我们现在没能力去反抗旨意的,虽然就我目前来看这个旨意本身很可能只是个幌子,所以摆在我们面前的其实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确确实实地把它找到,二是找个接班的人。”
“那你想找个接班的人吗?”
“现在还没有这个想法,你看我们现在,每天找一天是一天,躺一天也是一天,每个月的工资也够我们几个人活,上面也没人来催进度,不挺自在的?从另一个角度来讲,我一掌事还要想着怎么升迁,遇到大富大贵的人还要点头躬身哈腰巴结奉承,可谓是拧巴极了,还不如现在来的快活。”
“我刚遇到你的时候不是还雄心壮志的,怎么现在说这种话?”
“我呀,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乌长叶说罢,向阿秋肩上拍了拍,又道:“好个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