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从文芳斋出来,谁的脸色都不好看。
郑氏更是忍不住嘀咕了句,“源哥儿受伤中毒,整个府里都传遍了,今日才来询问,真的好笑。”
苏敬文看了眼旁边,“别太大声,让人听见就不好了。”
郑氏哼了声,“听见又如何,假惺惺,源哥儿受伤都两日了,他们现在才知道?”
苏敬文没说话。
他当然知道这是故意的。
平时二房三房的人消息知道的非常快,在他们想要把绵绵接回家的时候,他们是第一时间站出来反对的。
如今倒好,在源哥儿受伤这事,却没出来一下。
苏敬文拍拍妻子的肩膀,“没必要为他们生气,回去吧!”
郑氏点了点头。
不过她嘴上不说,心里别提多气愤。
直到回到自己院落,郑氏才开口,“这些年,家里的几个孩子,生病出事,他们总是这样,老爷,若是可以,我们分出去过吧!”
郑氏想着,都是做祖母的人了,实在不想在这国公府里住着。
国公府下的,一直都住在府里,说什么一家人要齐齐整整才是。
郑氏想着,这心都不在一起,齐整什么?
苏敬文沉吟了片刻,才说道:“这事,不好办!你不是不知道,父亲他要面子。”
“可我实在不喜欢这里。”
郑氏知道,丈夫是国公世子,以后继承这国公府,可想到这府里头除了他们大房,一个个都如此讨厌,她实在不想在在这里。
特别是外孙女回来之后,这种感觉越发强烈。
苏敬文也只能安抚妻子,“不着急,这事慢慢来,如今源儿受伤了,你若是不想在这里,可以找个理由,带孩子出去庄子住上两天,正好可以带绵绵去外头散散心。”
郑氏想着,“这也好,等源儿身体好些,我便带他们去别庄住一阵,不想再管你苏家的破事了。”
苏敬文尴尬笑着道:“如今,也是你的家啊!”
“哼!”
郑氏气哼了声,坐在上椅子上,那娇嗔的模样,多了几分俏皮
不过夫妻俩也就闹了一会,就看郑氏的脸色恢复严肃。
“夫君,源儿的事情,有些蹊跷,你发现了没?”
苏敬文点点头,“自然发现的。”
毕竟生活在大宅院内的人,各种腌赞事,阴谋诡计也没少看。
“我听说,当天莲庄,还去了一位贵客,也不知道这刺客是冲着那位去的,还是冲着咱们家!”
谁都知道,安国公府式微,家中的子嗣要么是在家当个公子哥,要么就是靠着祖宗庇佑,混了个小官。
这样的安国公府,在京城,倒也威胁不了几个人。
要说唯一的问题就是,苏家在宫内几位的争斗中,还未站队。
这点上,安国公倒是做的不错,他们只效忠皇位上的那位,至于其他人怎么争斗,并不想管。
毕竟,现在时局并不明朗,站队太早,死的也早。
世家贵门士族,虽然式微,却也是瘦死骆驼比马大,特别是那名声名望,却不是什么新晋新贵能随便抗衡的。
那几位想要得人心,除了谋士和拥有权位的新贵拥护之外,世家士族的拥护也是必不可少的。
“可就算是这个原因,也不应该会和源儿有关。”郑氏说道。
至于当天莲庄还有谁,他们也查不出来,毕竟,莲庄庄主神秘,这进出的客人,都是严格保密的。
而郑氏唯一能想到的是,是二房三房想害人!
“夫君,你说,会不会和二房三房有关?他们一直对咱们虎视眈眈,源儿虽然无辜,但是难免……”郑氏说到一半,声音止住。
苏敬文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起来,“乐娘,他们不至于……”
“可你别忘了,当年川儿和松儿就出过事,伤他们的人,是老管家的亲侄子!”
老二苏锦川,与老四苏锦松,当年驾马车从外面回家的路上,就遭遇了流寇的追杀的,之后,两个孩子受了重伤。
“若不是他们半道上遇到我的兄长,可能命就交代在那了。”郑氏每每想到这事,心里就很是难受。
苏敬文沉默不语。
他并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了,只会让妻子难受。
当年两个孩子出事后,他们便做了调查,最后查到老管家的侄子身上。
老管家是何氏的人,想必这事情和她脱不了干系的。
可没有想到的是,老管家侄子却一人承担了所有,说什么是他自己与他们的的龃龉,所以才痛下杀手。
当时这事,郑氏想要彻查,是被上面的安国公给压下来,并把老管家侄子直接交给了府尹,最后砍头。
至于老管家,也被遣退了,之后,府里的管家,便由郑氏挑选。
甚至府里的事务,也从何氏那边,换成了郑氏管家。
夫妻俩都清楚,这是安国公的安抚。
可比起两个儿子的性命,他们并不在乎这些。
只是,这些年,他们也依旧没抓到那些证据,所以也只能就这么憋着这口气。
如今小儿子再次出事,不免让郑氏怀疑,和他们有关。
苏敬文知道她心里着急,只能安抚着:“这事情还说不好,源儿也说了,是他们临时起意的,如果真是他们,怎么也得在源儿或者同伴身旁安排眼线,再说了,如果他们真有这心思,不如直接对我们两个出手更快一些,源儿就算出事,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
郑氏在他的安抚下,也明白这个道理。
“那又是谁呢?”
“别着急,我已经派人去查了,有消息会告诉你的,你也别太过焦虑,也许只是意外呢,刺客并不是冲着源儿他们来的。”
——
正如苏敬文所说,这事情和何氏那边没有什么关系。
小何氏还好奇问道:“是什么刺客要去刺杀源哥儿啊?”
苏二笑着道:“管他呢,和我们又没关系。”
李氏这边闻声,也说道:“不过,大嫂该不会以为我们做的吧?他们那样子,估摸怀疑我们呢。”
小何氏一听,抬头看向上首闭着眼睛的何氏,“娘,这事……是您做的吗?”
“砰!”何氏重重将手拍在扶手上,喝道:“说什么胡话?我为何做这种事情?”
小何氏吓了一跳。
李氏随即附和道:“想想也是,我们又没这动机,去害个小孩子,只是,这源哥儿中毒也是稀奇,不会是大哥他们得罪了什么人吧?”
小何氏惊恐,“我听说莲庄有贵人去,他们不会是得罪贵人,听了不该听的墙角,遭殃的吧?几个混小子,平时吊儿郎当,偷鸡摸狗的,保不齐做什么害我们苏家的事呢,娘,你说这……”
不等小何氏说完,何氏喝道:“他们得罪了人,与我们何干?”
“可你说这万一真得罪了贵人,我们二房三房被他们连坐可怎么办?”
“不至于。”何氏应道,“这事情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回来的消息并没这回事。”
虽然那孩子的命,何氏不在乎,但是一切关乎他们二房三房的事情,何氏都格外紧张。
当年的事,她已经吃过大亏了,如今,可不会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