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思砚一觉醒来,睁开眼就看见了侧躺在床上,盯着他看的陆承听。
他打了个哈欠,往陆承听怀里拱了拱,糯糯道:“三爷,我昨夜梦着你了。”
陆承听吻了吻他的发顶:“梦见我什么?”
南思砚哼了一声,用温热的脚丫蹬他:“我梦见你趁我睡着,偷偷穿得人模狗样溜出门,去了建国饭店,与陈小姐私会。”
陆承听挑了下眉:“然后呢?”
南思砚想了想:“然后我就跟在你身后飞,看着你们在房间里喝酒,说笑,卿卿我我!”
“她问你,怎么不去找那揽月河畔唱戏的了?你搂着她的腰,居然问她,哪个唱戏的?哪有个唱戏的?”
“我被关在窗户外面一直喊你,你就好像聋了一样,根本听不见!”
他越说越气,抬起腿来,用两根脚趾夹住陆承听大腿内侧的嫩肉,用力一拧:“你居然问,哪有个唱戏的!”
陆承听嘶了一声,神情冤枉,委屈道:“我错了,莫要生气,平白气坏了身子。”
南思砚闻言,噗嗤一下乐出了声,伸手捧着陆承听的脸,噘着嘴去亲他:“干嘛呀你,我在无理取闹呢。”
陆承听握住南思砚的手腕,将他的手臂按在他头顶,问他:“为什么无理取闹?是我没喂饱你吗?”
南思砚看着自己上方陆承听的脸,眯着眼睛舔了舔嘴角:“三爷,您这话说得不讲道理,您今日何曾喂过我?我睡了一夜,今早竟是自己醒过来的,饿得要死。”
陆承听看着他睡得红扑扑的小脸蛋儿:“想吃什么?三爷喂你。”
南思砚抬腿勾住陆承听的腰,不乐意道:“三爷不自觉,装傻充愣,明知故问!”
一大清早,陆公馆的佣人都还在偷懒发呆,没人做早餐。
陆承听不忍心南思砚饿肚子,只能就地取材,给他吃了些油条和豆浆。
油条只有一根不顶饱,豆浆量却十足,勉强可以满足南思砚的胃口。
南思砚虽没读过书,却也知道礼尚往来,投桃报李,喝了陆承听的豆浆,又还了他一杯牛奶。
两人吃过早饭,也不做别的事,就躺在床上温存。
南思砚摸着陆承听结实的腹肌,问他:“三爷,您今日不去兵营吗?”
陆承听要处理的事已经差不多处理干净了,剩余的工作完全可以交给严晧和手下其他人去善后。
温香软玉在怀,陆承听也懒得起来,他说:“不去。”
南思砚又问:“那医院呢?司令可好些了?”
陆承听依旧道:“不去,他那个情况,很难再好起来了,熬时间罢了。”
南思砚有些担忧:“三爷,您说,司令如今病倒,会不会是前些年在战场上杀过太多人的缘故,遭了报应?”
陆承听闻言,好笑道:“怎么?怕我老了也遭报应?”
南思砚确实有这样的担心,他没吭声,想了很久,才道:“我是怕你遭罪,你要真遭了报应,晚年不良于行,瘫在床上,我必然是会亲力亲为伺候你,送你终老的。”
他刚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说得不妥当,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懊恼道:“呸呸呸,我这是在放屁,我的三爷必定要尊体常健,平平安安伴我到老。”
陆承听被他逗笑了,抬手捏了捏他的脸:“别整天闲着没事儿想那些有的没的,你三爷在你眼里就这般罪大恶极,十恶不赦?”
南思砚觉得是。
这年头军阀割据丛生,但凡手上有人有权,哪个不是鱼肉百姓,滥杀无辜,满脑子金钱利益,权利地位,老百姓见了这些军爷,哪个不是明面绕道走,背地偷偷骂,有良心的他还真没见过。
但南思砚不敢说。
只顾左右而言他:“三爷,您什么样儿,我都是会爱您的,就算有一天,您没了这陆公馆,没了如今的权势地位,我也乐意跟您过苦日子。”
“我这些年是攒了些老婆本儿的,到时候你要不嫌我穷,我养您便是。”
陆承听听着他这偷偷占便宜的话,也不跟他计较,只问他:“阿砚,你想出国吗?”
南思砚摇了摇头:“我活了这些年,连这华亭都没能好好转上一转,哪想过那么多?”
他想了想,又道:“我在茶楼里见过那些洋人,金发碧眼,又高又壮,长得怪吓人的,若是出国去转转,看看风景,我是愿意去的,若是总待在国外,怕是没什么意思。”
陆承听原本是想等战乱起时,变卖了家产,带着南思砚远走高飞的。
但如果南思砚不想走,这事儿就还得从长计议。
他开玩笑道:“原来阿砚也是惦记着叶落归根这一说的。”
南思砚闻言,却毫不犹豫地否定道:“遇见三爷之前,我是身似浮萍,遇见您以后啊,您就是我的根,三爷您想出国吗?”
他看着陆承听,双眸亮晶晶道:“您要是想去,我就跟您去,您归哪儿,我就归哪儿。”
陆承听心中柔软,逗他:“这是赖上我了?”
南思砚就笑盈盈地望着他:“三爷给我赖吗?”
“给,等日后我遭了报应,不良于行时,还指望你照顾我呢。”陆承听笑道。
南思砚听他这么说,一把捂住他的嘴,蹙着眉道:“不许再提这事儿。”
陆承听舔他手心:“别用手。”
南思砚会意,放下手,跟他接吻。
陆承听知道南思砚善良,虽然知道无论自己什么样,南思砚都会爱他,却不想一直让南思砚跟着他提心吊胆。
明面上说着他做什么都可以,背地里却总想偷偷烧香拜佛,祈祷他晚年不要瘫痪。
再者,刘公子的事还没处理干净,陆旭眼看着也要回来了,陆承听不放心再将南思砚一个人留在陆公馆。
两人在陆公馆无所事事,腻腻歪歪了一天,第二天一早,陆承听便带着南思砚去了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