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予曦闻言,斜睨着她,“裴松鹤把请柬寄给你,却唯独没有给我?”
“你别想太多,不仅是你,除了现在跟松墨集团站成一队的企业之外,大多数人都没有收到请柬。裴家没有,你们顾家也是一样。”宋暖低头玩弄着自己分叉的发梢,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为什么只有你们宋家收到了?”顾予曦那双清如水的眸子里漾出阴戾。
“我爸不久前跟陈家吃过饭,可能是看在陈家的面子上吧。”宋暖不以为意,她现在病得昏昏沉沉,对家族的动向压根没心思过问。
顾予曦却暗自冷笑,心想顾家树倒猢狲散,就连宋家都开始背着自己另攀高枝了,那她还留着宋暖这个废物有什么用!
当初宋暖劝她故意摔断腿来挽留裴松鹤,结果却把裴松鹤从她身边越推越远……
事后她也看出了宋暖的居心叵测。
她早就有弃掉宋暖这颗烂棋的打算,现在倒认为,不如趁机榨干宋暖最后的价值,还能借她的手除掉沈知懿!
“你的病,怎么样了?”她不咸不淡的询问。
“吃了药,还算稳定。”宋暖没听出她话里隐藏的寒意,以为她是在关心自己的身体,语气缓和了几分。
顾予曦坐到宋暖的身边,脸上漫起愁容,故作怅然道,“当初咱们和沈知懿是同班同学,父辈又在一起做生意,难免被圈子里的人比来比去。那时候我家境条件最优,属沈知懿家境最差……”
宋暖听到这里,鼻腔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嗤,“沈钰当初要不是靠着顾叔叔,恐怕现在还在潘家园里摆地摊呢!南蛮子就是南蛮子,还妄想跟我们这些祖辈扎根在京城的八旗子弟平起平坐,她也配!”
顾予曦嗓音却更加轻柔,带着几分蛊惑的意味,幽幽叹道,“可是你看看现在,我们几人中,属她嫁得最好!以后她就是松墨集团的总裁夫人,身份地位抬高了不止一个档次,这辈子有花不完的钱,用不完的首饰。”
说着,她话锋一转,“我记得,你的初恋好像就是被沈知懿抢走的吧?果然啊,当年你赢不了她,现在也一样赢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嫁进豪门当太太喽,日后再见面,我们只有伏低做小的份儿,哪还能像以前一样拿她取乐呢!”
宋暖浑身都在抖动,顾予曦这番话简直戳到了她的心窝里。
这些京圈的女人都很现实,她们从生下来就被家族当做联姻的工具,知道自己的荣辱都系在家族与未来老公身上,唯有和更上一层的人士联姻,才能将这份风光延续。
所以在她们的心里,嫁的好要比出身好更为重要。
顾沿海前段时间为顾予曦精心挑选的女婿,因她在宴会上当众出糗,回去之后便谢绝了这桩婚事。
而宋暖的病情太严重,她自己心里也清楚,恐怕这辈子都不能嫁人了。
松墨集团现在的势力如日中天,根本不是宋家这种小门小户能够攀比的。
之前自己最瞧不上的人,现在却摇身一变成了高高在上的豪门太太,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恨的吗!
“凭什么我们都嫁不出去了,沈知懿还能嫁得那么好!”
宋暖现在本就经不得刺激,顾予曦的话已让她迷失了心智,双目因充血而变得异常赤红,乖戾而病态的嘶喊道,“她想风风光光的出嫁,我偏不让她结成这个婚!”
顾予曦见计谋得逞,嘴角勾起一抹邪佞的笑。
只可惜她没收到请柬,婚礼当天的好戏,她是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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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沈知懿定下了中式婚礼,李管家这些天来都在忙活婚礼的准备事宜。
先是将两人婚房装扮成了古色古香的轻纱红幔,连主卧那张大床也被换成了镂花木架子床,落地窗上贴着大大的红囍字,整个清音别苑都沾染着喜气。
当天早上,闹钟响起时天还没亮,窗外一片灰蒙蒙的景象。
裴松鹤将沈知懿从柔软的被窝里扒拉出来,低沉磁性的声线贴着她耳侧说道,“醒醒,妆造团队已经在楼下等着了,赶紧起床去化妆。”
沈知懿眼睛都没睁开,从他手里夺过被子,重新把自己埋进里面,“不去!”
裴松鹤失笑,语气尽是无奈,“老婆,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
被子里发出浓重而倦怠的鼻音,“你去吧,帮我签个到,礼金随便填。”
裴松鹤:“……”
沈知懿昨晚被他强行按着折腾了半宿,现在整个人困得神游太空。
过了良久才反应过来,今天是自己结婚,不是参加别人的婚礼。
她一把掀开被子,乌黑如缎的长发略显凌乱,披散在雪白的双肩上,遮住了一些暧昧的红痕。
狠狠瞪了始终勇者一眼,翻身下床,“都怪你,忍一天会死吗!”
裴松鹤唇角弧度微末上翘,“这也不能全怪我吧,昨晚的事,难道你全然没有责任吗?”
正在穿衣的沈知懿脸颊一红,无力反驳。
昨晚李管家将裴松鹤熨帖整齐的婚服送了过来,沈知懿认识他这么久,还没见他穿过红色,一时兴起,让他先换上瞧瞧。
裴松鹤身材修长劲瘦,又宽肩窄腰,本身就是衣服架子,红色婚服极衬他那张冷白皮,宛如精致的白瓷晕染了釉里红,俊美的同时又不缺乏贵气。
御笔天赐的眉眼被这身红衣掩住了几分锐利,反倒显得那双桃花眸格外魅惑妖冶,让她移不开眼睛。
裴松鹤换好婚服从衣帽间走出来,压根没照镜子,见沈知懿怔怔地凝视着自己,蹙眉问道,“我穿红色,有这么难看?”
沈知懿没回答他,而是情不自禁凑了上去,在他脸颊飞快偷了个香。
裴松鹤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吻弄得有些懵,待回过神,一把搂住她欲逃走的腰身。
“撩完就跑,什么习惯?”他沉哑的嗓音里透着散漫的轻笑声。
“明天我还得早起做造型,你饶了我这一次,明晚补上!”她讨好般地踮起脚尖,再次亲了下他微凉的双唇。
裴松鹤却黑眸幽深,扣在她腰间的双臂逐渐收紧,冷声道,“现在才知道错,晚了!”
自此,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