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予曦,京城顾家的千金大小姐,裴延澈的意中人。
也是裴松鹤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她不是去了英格兰的南安普顿大学本硕连读,怎么突然回来了?
难怪裴延澈不让自己过来给他送钱,虽然这段婚约并非他们二人定下,也早就商量着准备解除,可现在沈知懿名义上还是裴延澈的未婚妻。
若是让顾予曦看见他们两人在一起,裴延澈岂不是更没机会了!
正想着,一抹熟悉的身影从会所那金碧辉煌的大堂里跑了出来,脱下自己外套披在顾予曦身上,用着无比殷勤的语气问道,“予曦你怎么穿得这么少,一定冻坏了吧?赶时差累不累?饿不饿啊?”
沈知懿重重跌回柔软的皮座里,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真是脑子进了水才把挡风玻璃擦得那么亮,让她想不看清楚都难!
她那名存实亡的未婚夫裴延澈此时正狗腿十足的站在顾予曦身侧嘘寒问暖,如果给他加条尾巴可能都要晃上天。
其实裴延澈从外表看起来非常俊朗,鼻梁高挺,唇型完美,眉眼与裴松鹤有几分相似,一双桃花眼纯澈如星辰。
脸部轮廓却没有裴松鹤那般冷俊锋利,反而在那头张扬不羁的银灰色短发下,平添一抹玩世不恭的少年感。
可就是顶着这样一副好皮囊,沈知懿却知道他的另外一面。
骄矜傲慢,除了嗜赌之外还喜欢跟那些狐朋狗友飙机车,经常大晚上被交警逮住后,找他爸出面领回去。屡教不改,是圈里出了名的混世魔王。
这样的人,顾予曦瞎了眼也不会看上他!
仅隔着一层薄薄的车玻璃,沈知懿看到顾予曦脸上露出疏离而恰到好处的笑容,嗓音绵软酥骨,“好久不见啊裴延澈,谢谢你的外套。”
裴延澈似是被她的笑颜惊艳到,眸光变得痴迷,怔怔地盯着顾予曦,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予曦,这么多年不见,你好像更漂亮了!”
顾予曦嘴角的笑容几不可察地染上一丝嘲弄,又用着那旖旎的声调说道,“我们快进去吧,里面的人该等急了。”
他方才回过神,连连点头附和,“好,我们进去吧,别站在这里吹冷风了!”
车窗里,沈知懿冷眼看着那对男女从自己视线里消失,微垂着眼睑滑动手机屏幕,找到姜梨这个名字后,拨了过去。
几声嘟音过后,对面很快接起。
“喂,你这个点怎么有时间找我?不应该陪你的金主小叔吃烛光晚餐吗?”话筒中传来姜梨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声音。
“顾予曦什么时候回来的?”沈知懿言简意赅道。
姜梨在电话那头愣了愣,继而很快说道,“昨天刚下的飞机,那几个老同学要攒个局儿给她接风洗尘。我今天两台手术连轴转,刚看见她给我发的消息,你电话就进来了!不过你是听谁说的,你家那位?”
姜梨是她的发小兼闺蜜,与沈知懿、顾予曦和裴延澈,还有圈里那几位玩得好的太子在同一所贵族学校念过书。
那所学校分小学、初中、高中部,可以直接升学,在沈知懿十八岁之前的每一天,都是和这群人一起过来的。
直到高考后,顾予曦出国,沈家破产,这些人才跟她慢慢失去了联络。
沈知懿冷冷一笑,讽刺道,“我亲眼看到的,就在孤城会所门口,你口中的那位像一条发了春的泰迪,恨不得抱着顾予曦那雪白的大腿舔上两口。”
她和裴延澈这些年的关系都被姜梨看在眼里,只是调侃的时候会用‘你家那位’、‘那位’来形容,沈知懿也很配合。
姜梨被她逗笑,“要我说这姐妹儿也真够拼的,刚从英格兰回来,都不倒时差的嘛?这是生怕自己京城双姝地位不稳啊!”
京城双姝……
听到这久违的称号沈知懿握着电话的手微微一抖,纤细的手臂搭在方向盘上,身体在这一刻似被抽干了力气。
哪里还有什么京城双姝,提起来倒像个笑话。
“天已经黑了,知懿你别在外面乱晃,快回家找你的金主小叔去吧,别理那对狗男女!”姜梨自知说错了话,立刻安慰道。
沈知懿弯了弯唇,笑容里含尽苦意,觉得今天一定出门没看黄历,没摊上一件好事情。
挂了电话后,她发动车子准备回家去。
或许是她脑子里不停回想着顾予曦那张惊艳的脸,神情恍惚,倒车时竟然撞上了大门口的圆形喷泉池。
‘嘭’地一声巨响,她下意识护住自己的小腹,踩着刹车的右脚在震荡中扭了一下,从脚踝处传来钻心的痛感。
“唔……”她疼得紧咬住下唇,手却还牢牢覆在小腹上。
还好,肚子里的孩子没事。
孤城会所的大堂经理听见动静后飞快跑了出来,从车窗外瞥见沈知懿后神色紧张地敲了敲她的车门。
沈知懿惊魂未定地打开车门,却浑身瘫软地靠在驾驶座上,一动也不敢动。
她车技不好,是真的不好。
而且她开车还喜欢走神,姜梨坐过一次她的车后便说打死也不坐了,除非她活不下去,提前买了保险。
大堂经理认出了沈知懿,知道她和裴延澈这位太子爷关系匪浅,表情慌张的询问,“沈小姐,您是来找裴少爷的吧?我让他下来看看这里的情况?”
沈知懿摇头,“不用了,我不是来找他的。”
裴延澈多年未见顾予曦,此时肯定连眼珠子都舍不得离开片刻。
她在这时候去触他的眉头,岂不是找死!
大堂经理先去查看了下后车身的情况,除了保险杠被撞掉,蹭花了几块漆之外并不严重,但也没法再开了。
“沈小姐你先从车上下来吧,我这边打电话叫拖车队帮您把车送去维修。”大堂经理礼貌的说道。
沈知懿这边却犯了难,她的脚踝还在阵阵作痛,不知是骨折还是挫伤,路肯定是走不了了。
穿着旗袍,用单脚蹦出驾驶室这个操作显然也不太能实现。
大堂经理是位年轻的男士,他也看出了沈知懿的为难,尴尬问道,“要不我先扶您出来?”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沈知懿只好点点头。
素白的柔夷刚刚搭上大堂经理的手臂,道路前方却射来两束刺目的光芒,明晃晃地打在他们二人身上。
仿佛黑漆的话剧舞台突然亮起灯光,令沈知懿无处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