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瓷般光滑的膝弯搭在椅背上,挣扎着微微一晃,开衩旗袍竟从她腿间滑落,她感到一只大手沿着膝弯而上,没入衣摆深处。
沁冷的触感令她浑身一凛,那是他腕间垂落的黑曜石念珠,磨蹭过她最隐秘的柔软。
漫天神佛再也瞧不下去,手机震动声于桌上嗡嗡乍响。
裴松鹤意犹未尽的松开手,冷眼看着她吃力地从自己身上爬起,去拿桌上的手机。
刻意掩盖轻喘,吸着气说道,“喂?”
手机那头传来一个年轻且带着倦意的男音,“知懿,快来孤城会所一趟,我出门着急钱没带够!”
她一耳朵便听出来,那是她的未婚夫裴延澈。
裴松鹤也因此眉梢微挑,俨然已经听出电话那头是自己的小侄子。他眸光里夹杂着几许玩味,不露声色的睨着她。
这让沈知懿觉得掌心里的手机滑不溜手,敷衍道,“让别人给你送不行吗?我这边有点事……”
话还没说完,就被裴延澈打断,“你能有什么事,你那破店十天半月都不见一个人影,先拿五万块钱过来,就当我借你的!”
沈知懿无奈,挂断了电话,刚想解释。
那头裴松鹤便开了口,尾音上挑,又低又讽,“为了他鸽我?果然还是未婚夫说话比较有分量。”
“我不想去的,但要不去的话他回头又该闹我了。”沈知懿领教过裴延澈的蛮不讲理,后怕至极。
准确的说,那就是个混世魔王,除了裴松鹤,谁都拿他没有办法。
裴松鹤站在半明半昧的光影里,轻笑了声,笑意却未及眼底,“那你就去。”
沈知懿知道他生气了,如果她现在能看清,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一定藏着愠怒。
她抚了抚被压皱的旗袍,打算上前献上一吻以做讨好,便看到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盒药,放在茶几上。
毓婷,紧急避孕药。
“你要的,给你带来了。”他不咸不淡地说道。
沈知懿打开盒子,从里面抠了一粒药来,握在掌心里。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是她早上发现家里避孕药没了,以此为借口缠着裴松鹤到店里给她送过来。
就连这身旗袍,都是为了见他精心挑选的。
与裴松鹤在一起四年,仗着自己有多囊卵巢的毛病,不爱在事后吃药。虽然他不戴套的次数屈指可数,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一次竟然中了招。
但她还是想要试探下裴松鹤的口风。
毕竟自己这两年也算乖巧懂事,也渐渐合他心意,穿着他爱看的旗袍,学着他爱听的口吻,就差去整个容变成他爱着的人……
万一呢,万一他允许自己留下这个投错了胎的孩子呢?
裴松鹤看着她把药捏在掌心来回揉搓,也没了耐性,起身便往外走,“早点回来,我让佣人做了你爱吃的蟹黄豆腐。”
沈知懿点点头,心里融了丝丝暖意,拿起药送入口中。
他还记得自己喜欢吃蟹黄豆腐啊,看来这四年也不算白费光阴。
蟹黄……她记得医嘱里好像说过,蟹黄属凉性,孕妇不能吃。
霎时,她仿佛从云端寻回理智。
蟹黄不能吃,那药更不能吃!
拿过垃圾桶,把口中还未溶解的药吐了出去。
房门突然开启,裴松鹤步履稳健地折返回来,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沈知懿屏气敛息,心慌乱的像鼓擂,藏在她胸膛里砰砰直跳……
现在说,不合适吧?
她心内在天人交战,可裴松鹤恍若未见,步子有意无意的绕过她,修长的手指从茶几上拿起黑色手机,轻淡说道,“手机忘拿了。”
一口冷气直吸进肺腑,沈知懿这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大脑却因为刚才缺氧而眩晕不已,不敢再与他共处一室,逃也似地离开了内室。
裴松鹤没有表情的脸隐在暗影中,视线停留在那垃圾桶的白色药片上,眸光讳莫如深……
-
午后下过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路面有些湿滑。
她不忍见自己那双高定的绣花鞋踩进泥水里,犹豫了下还是决定自己开车去。
车是裴松鹤送她的毕业礼物,宝马X5。对他来说是微不足道,可对刚毕业的沈知懿来说却刚刚好。
做文玩生意的,半个月不开张,开张却可以吃半年。一辆宝马X5,她省吃俭用个一年也能买得起,所以她开出去也不会有人怀疑这辆车的来历。
雨后空气里混杂着泥土的味道,湿湿凉凉地钻进鼻腔。
沈知懿有些后悔没有带件披肩再下来,她环着削薄的双肩快速躲进车里,垂眸看着雨刮将挡风玻璃清洗干净后,缓缓启动车辆。
她车技非常不好,如果不是今天下雨,她那铺子附近又难打车,她是说什么也不会在晚高峰时选择自己开车的。
还好,从这里到孤城会所的路不算远,她闭着眼睛都可以走完。毕竟她一个月至少有两次要去这个地方给裴延澈送钱。
说没带够钱是借口,他们京圈那几个太子爷就喜欢在私底下攒个局儿,打上两把全当消遣。
筹码倒是不贵,一万一局,无奈她那未婚夫裴延澈运气不行,脑子更不行,逢赌必输!
经常让沈知懿给他来送钱,一次十万八万,有借有还。
若不是看在当年都是高中生的岁数,裴延澈还从嘴里省下一个月的零花钱为自己母亲治病的份上,她早就一个举报电话打进警局,亲手把这位‘未婚夫’送进去好好教育一番。
可她这头刚到孤城会所门口,便收到一条裴延澈发来的短信。
内容是:知懿你不用来了,予曦马上就到这边,你千万别来!
她脑子里第一反应是,予曦。
哪个予曦?
沈知懿还没想明白,抬头便瞥见自己车前走过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人。
那女人同她一样穿着淡绿色的单边旗袍,细腻而柔美的曲线勾勒出她玲珑的体态,发鬓用一个蝴蝶发夹温婉的束在脑后,别有心机的露出那张秾丽而明艳的侧脸。
在将暮未暮的铅灰色天光下,她美得像一幅泼了墨的山水画,腰肢款摆的从车窗前掠过,举手投足如轻风拂柳般的婀娜。
沈知懿却像从高高的悬崖边跌落海底,四肢百骸都泛起彻骨的冷意。
原来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