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纷纷站起身,眼看着草丛里,蟒蛇的花纹层层叠叠,蛇身弯弯曲曲的扭动、碰撞,向着他们的方向游走,蛇头高高低低,蛇信“嘶嘶”地在蛇口探着。
姜道长脸色骤变,惊噫一声:“这都什么时节了,蟒蛇不冬眠吗?难道这群蟒蛇跑这山上开例会?”
所有人都把身上的银剑抽出来,抵在胸前,一副备战的姿势,姜道长见蛇口紧闭,不像要攻击人的样子,就将手拦在弟子身前,命令说:“咱们先闪到一边,看看他们要干什么?”
丁小鱼见到这群蛇纹蠕动,顿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哆哆嗦嗦的跟在其他人后面,跳到一边,让这群蟒蛇上山。
洞口做诱饵的小道士们也发现了蛇踪,慌张的抽出藏在身上的匕首,聚在一处,观察着蟒蛇群的动静。
只见这群蟒蛇见到鸡笼里的鸡,迅速窜行过去,头挨头,尾碰尾,挤进鸡笼,上前就将活着的鸡卷死,然后囫囵吞枣般,将整鸡吞下肚子,有的蛇循着血迹找到死鸡也吞。
就那么几只鸡,眨眼之间就被吃完了,还有更多的蟒蛇饿着肚子,蛇眼闪烁,蛇口大张,就要奔着这几个喘气的小道徒攻击。
道徒们持着匕首,一边挥扫一边撤退,姜道长判断这群蛇是闻到血腥,前来觅食的,不由分说,带着众徒弟们火速上前支援。
蟒蛇铺天盖地的涌上来,密密麻麻的蛇纹在地面游行,见到活人就飞跳起来,向人身上缠。
丁小鱼扬起伏泉剑,与众师兄在蛇群中疯狂斩杀,蛇身两断,蛇血喷洒,有的蛇断成两截,还能张着蛇口,飞撞上来咬人。所有人都顾不得其他,只管一剑一剑,专注的杀蛇。
丁小鱼旋转伏泉剑,顾前难顾后,蛇身沉重,从背后甩尾一撞,就将丁小鱼撞翻在地,丁小鱼一个鱼跃想要起身,立即就有大蛇整身砸来,随即就翻卷着蛇身将丁小鱼卷起来。
丁小鱼被沉重的蛇身死死的压着,更有大蛇蛮力卷曲,力道强悍,丁小鱼搬也搬不动,推也推不开,只感觉周身被挤压的生疼,呼吸也不顺畅。
正苦苦挣扎之际,姜道长的一名男徒,一剑划开了蟒蛇的肚皮,蟒蛇卷曲的力道顿时一松,丁小鱼来不及感激,搭着那男徒的手迅速起身,继续斩杀其他蟒蛇。
又见大秦困在蛇群中,难以应付,丁小鱼飞奔几步,跳到大秦背后,坚定的说:“咱们各自照顾好身后,防止蟒蛇从背后撞上来。”两人默契的兼顾着周身的蛇攻。
皮皮轩倒在一旁,被两条大蛇卷住,勉强呼出声:“你们两个,什么场合了还秀恩爱,我他妈的要被蛇吞了。”皮皮轩直要翻白眼,舌头也要往出吐。
大秦和丁小鱼迅速脱离阵仗,跳到皮皮轩旁边,一个斩蛇头,一个割肚皮,两条蛇双双瘫到地上。皮皮轩趴在地上紧着咳嗽,浑身疼痛,骂骂咧咧地舒展了几下筋骨。
大秦和丁小鱼在皮皮轩头上,不留余地的将飞扑过来的蛇一一斩杀,蛇洞前打斗的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所有人卖力的拼杀了一阵,众人突听蛇洞内传出“空洞洞”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不一阵,那声音“呼啸”而过,那条巨大的蟒蛇精从洞口飞出,掠过所有人的头顶。
众人惊惧的瞪着头上的蟒蛇精,足足蹿了半分钟,才收尾结束,落到外围,旋即化作一个曼妙的女人,扭着水蛇腰向打斗场走来。
所有道众见到这一幕并不惊奇,但见那身材婀娜的女人一丝不挂,身体暴露无遗,男徒们皆扭头转脸,避讳着卖力杀蛇。
姜屠道长不管不顾,旋剑就跳到了那女人身前,毫不留情,长剑疾刺,那女人惊恐的面容,左躲右闪,尖叫着,奔跑着躲避。
姜屠道长定下步子,从怀中抽出一张符纸,口中念起灭妖咒:“天地玄宗,敕妖灭形。急急如律令!”姜屠将符纸抛向那女人,那女人哀叫着想绕到树后避开符纸,不想那符纸来得极快,直接贴在了女人的背后。
女人大张着嘴,一声尖厉的咆哮,女人身又变回了蛇身,“呼呼”地带动一阵劲风,爬到了树上,蛇口大张,对着树下的姜屠,苦问:“我没害过人,为什么要来杀我?”恍惚间蛇身又变成女人,软塌塌的趴在一条枝干上。
姜屠用剑指着地上密集的蟒蛇群,高声质问:“没害人,这又是什么?”
那女蛇妖眼角上吊,嘴角下撇,生气的说:“那是你们先来害我的,我调动蛇群过来觅食而已,没想到是你们伺机诱我出洞,我们本该互不打扰。”
姜屠黝黑的面皮,凶巴巴的一张脸,用剑尖指向树上的女蛇妖,说:“前一阵子你要出嫁,路上遇到的无辜的人,难道不是你吃的吗?”
“那是他们找死,”女蛇妖挺起上半身,前胸两坨肉,不堪的垂摆着:“阻我成婚的路,惊扰我们的好事,他们就是该死。”
姜屠皱着眉头,百无禁忌的盯着女蛇妖,深沉的说:“人类的生死,可由不得你决定,你既然吃了他们,你就得替他们偿命。”说着姜屠举起黄符飞抛,那女蛇妖又瞬间化成蛇形,从树上探下蛇头,直奔了正在与蟒蛇群纠缠的众道徒。
姜屠的黄符打在蟒蛇精的蛇身,蟒蛇精原地滚了几滚,蛇口大张,随即又摆正身子,继续冲向道徒们。
大秦见到蟒蛇精攻来,在头顶旋剑抵挡,蟒蛇精忽又调转蛇头,张着血盆大口,就要生吞了一旁的皮皮轩,皮皮轩慌张的急步后退,又被地面的蟒蛇绊倒,蟒蛇精蛇头下压,马上就要将皮皮轩吃到嘴里,皮皮轩向旁边翻身去躲,丁小鱼的伏泉剑就划过蟒蛇扁平的蛇脸。
蟒蛇精感受到疼痛,蛇头一摇,让到一边,张着大口,又开始去咬别人,姜屠追到蛇身之侧,举剑砍向蛇鳞,蛇鳞坚硬,“当”地一声将剑身弹开。
蟒蛇精察觉异样,蛇身一扭,蛇尾横甩,将赶上来的大秦撞飞出去,丁小鱼举着伏泉剑跳到蟒蛇精的脖子下,扎了两次都扎不穿,蟒蛇精有了感觉,就开始疯狂的攻击人。
姜屠在后边高喊:“砍它七寸。”
丁小鱼慌手慌脚,急问:“蛇的七寸是哪?”
姜屠拿剑指着丁小鱼,无奈的大叫:“你!我就该踢你一顿,蛇的七寸是它的心脏,把蛇分为十段,从头到尾,十分之三处。”
丁小鱼点点头“哦”了一声,仰头看着巨大无比的蟒蛇精,如同参天大树一般,伫立在前,要找到蛇的七寸也不是那么容易,就算找到了想要砍透,也不简单。
姜屠对着一个道徒高喊:“小五,拿红绳。”
那叫小五的男徒,立即从身上的袋子里抽出一盘红绳,自己抓着一头,又隔着蟒蛇精,将另一头扔向师父姜屠。
二人扯紧结实的红绳,一左一右拦向蟒蛇精的高高翘起的脖子,蟒蛇精感觉阻碍,蛇头一甩,将那叫小五的道徒撞开,姜屠握紧松下来的红绳,大喊:“多来几个。”一众道徒听令,纷纷从袋子里拿出红绳,两人为一组,扯起红绳就向蟒蛇精的脖子兜去。
几道红绳缠绕住蟒蛇的脖子,奋力的向平地下坠,蟒蛇精挺直身子,使劲的抬头对抗。大秦和皮皮轩与其他道徒,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周边干扰的蟒蛇群就是一顿乱砍乱杀。
姜屠和徒弟们手上拼命的拽着红绳,口中开始默念咒语,红绳金亮,灼伤了蟒蛇精的脖子,蟒蛇精更是力大无比,疯狂乱甩,有的道徒不肯松手,被蟒蛇精甩飞半空,然后垂吊在蟒蛇精的身上。
丁小鱼不敢耽搁,看准机会,横起伏泉剑就刺向蟒蛇精的脖子,刺了一剑,蛇鳞护体,未伤分毫,蟒蛇精还在摇头摆尾的挣扎。
姜屠手上紧紧的扯住红绳,努力与蟒蛇精的力量抗争,牙关紧咬,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对丁小鱼说:“位置不对,再向上点。”
丁小鱼答应一声,在蟒蛇精的脖子下来回的奔跑,紧盯着一个位置,跳身猛刺,“当”地一声,蛇鳞无碍,蟒蛇精又将脑袋撞向别处,甩开几个道徒,丁小鱼紧着去追,等到蛇头向下,丁小鱼再次向蟒蛇精的七寸送剑,“噼啪”伏泉剑的剑尖触达蛇鳞,蛇鳞裂开了一道缝隙。
蟒蛇精感受到疼痛,立马挺起身子,狂躁的左摇右摆,将身上的道徒们甩到地上,红绳松懈,姜屠道长见蟒蛇精力道实在太大,立即收回红绳,命令道徒:“灭妖符,有多少贴多少。”
众道徒一听,纷纷站起身从身上拿符,眼见着蟒蛇精要跑,众道徒顺着下坡路去追,蟒蛇爬行的速度很快,眨眼就要将所有人甩开老远。
但见丁小鱼和大秦,以及皮皮轩,又领着姜屠的两个男弟子,各个举着剑,威风凛凛的拦住了蟒蛇精的去路,蟒蛇精庞大的身躯躲都不躲,直接碾压过来,姜屠在后方大惊:“危险,让开。”
丁小鱼几人不听,单手举起黄符,口念咒语,向蟒蛇精的蛇身打去,蟒蛇精身上贴了很多黄符,像几块膏药一样,牢牢地扒住蛇体,腐蚀了蛇身的小块皮肉。
蟒蛇精蛇身一歪,躲避黄符,蛇头却撞断了树,丁小鱼趁此机会,脚蹬树干跳向半空,举着伏泉剑,朝着蟒蛇的七寸点去。
剑尖重点之下,蛇鳞四分五裂,仍贴在蛇体上,蟒蛇却蛇口狂妄的张开,吞天的气势向丁小鱼咬去,丁小鱼灵活闪躲到树后,大树被蛇口拦腰撞断。
姜屠带领弟子,大呼一声:“八卦除妖阵,列阵。”弟子们站出八个人,分别守住八个方位,姜屠在中间,举剑向天,以天罡步法在地上画圈,然后大叫一声:“破!”
霎时间,只见正在追逐丁小鱼的蟒蛇精,忽然浑身一阵痉挛,蛇尾高高扬起,重重的拍在地上,姜屠奔到一边高喊:“都闪开!”
蟒蛇精周身一阵浓烟,蛇头蛇尾痛苦的乱撞,打到周边的道徒,有的来不及躲避,直接被击晕。
姜屠趁势而上,抓出一把黄符,一边念咒,一边追到蟒蛇精的七寸处,黄符一抛,一跃老高,将剑尖在半空点中一张黄符,直直的插向蟒蛇精的七寸,黄符黏住蛇体,剑尖穿透蛇鳞,没入蟒蛇精的心脏,姜屠并未拔剑,而是转身跑开,躲得老远。
所有人站在安全地带,眼看着蟒蛇精在林子里扭来扭去,拍断了很多粗树,大嘴一张一合发不出声音,蛇体一阵蜷曲,一阵舒展,足足在地上抽搐了十多分钟,蟒蛇精才逐渐平静,最后如一颗放倒的老树,一动不动的横在树林里。
转眼间林子里所有的蟒蛇,全都四散游走,不一会儿就消失无踪了。
姜屠顾不得其他,走到那几个昏迷后苏醒过来的弟子跟前,严词厉问:“你们几个怎么样?感觉哪里不舒服,动动手脚看哪里断了没有,肋骨有没有受伤?”
虽然声音冷漠,却满眼担忧的扫视着弟子们的状况,所有人都摇摇肩膀动动腿脚,缓了一口气说:“没有骨折,都是皮外伤。”
姜屠这才放心的沉下一口气,吩咐其他弟子说:“去把蛇胆都给我挖了。”众徒弟立马分头去收蛇尸。
姜屠转眼又看到丁小鱼三人,气不打一处来,又把刚刚跟着他们三人拦蛇精的两个男徒弟叫了过来:“你们都给我站过来。”
丁小鱼正在认真的整理着脏污的蓝道袍,抬头看向姜道长黑黝黝的脸色,和凶巴巴的五官,疑惑的走过去。
姜道长眼睛瞪着这五个站成一排的道徒,四下里看了一圈,没找到称手的家伙,上前就给了自家弟子一脚,指着几人怒声说:“叫你们别拦,很危险的,大蛇压过去,当时就没命,灭蛇精急什么,今天不行,明天再打,来日方长,这万一你们几个谁因为这事,搭上一条命,值得吗?年轻人就是莽撞。”
姜屠道长嘴上骂个不休,拉过五人挨次的踢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