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沈枝枝便收到了白英小心翼翼的反驳。
“沈家嫡小姐,那个,吴书生在我们村挺有钱的,也是学问最高的人。”
“我们村儿,真没人瞧不起他,说亲的人不少,只是他都拒绝了。”
同村的胡婆婆和王大宝没有接话,佐证了她的言语。
于是乎,一切的导火索,被彻底洗白成了补习功课,暂时,无人再提。
胡婆婆当时亲耳听过了吴书生和村长有过首尾的事情,加上白英的一番话语,心里犯起了嘀咕。
公堂之上,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良久,沈枝枝打破了寂静。
“就算与吴公子私通之事为假,你红杏出墙,与他人生下三个孽种总该为真了吧。”
“毕竟,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白英想到姜盈月教她的说法,虽然觉得肉麻,但因着之前的计谋均取得了良好的表现,老老实实原封不动地表演出来。
她轻咬嘴唇,哀叹一声,隐忍婉转地说道。
“我那些,不过都是气话罢了。”
“民妇自从嫁入王家,一直恪守本分,孝敬婆婆,相夫教子,什么粗活累活脏活重活都是我干。”
“十数日前,民妇诞下小女儿,坐上了月子。在这难得的空闲之中,民妇邀了吴书生到家中补习功课。”
“不料,婆婆见此情景,因着不悦民妇一连生下了三个女儿,故意污蔑,声称我与人私通,不容分说将民妇抓了起来,强行要把我浸猪笼。”
“民妇受人冤枉,无力辩解,痛苦万分。然而,更令民妇心寒的是,夫君竟然也不信我。”
“没了夫君的爱,民妇顿时万念俱灰,觉得人生了无生趣,不如死去。于是,才说出了那番话语,只想一心受过。”
“实际上,那些全是虚言,民妇从始至终,都绝无背叛之举。”
白英的话语掷地有声,完完全全否认了压在身上的罪名,给出的理由也相对可信。
然而,沈枝枝一下子看穿了对方的茶言茶语,横眉怒喝。
“气话?说孩子不是夫君亲生,说夫君不能人道,是气话?”
“气话就可以如此伤人吗?气话就可以不顾法理人伦吗?”
“你可知这对王公子的心灵是多大的伤害?真是最毒妇人心。”
沈枝枝批评了白英一番后,将期许的目光投向王大宝,希望他以当事人的身份,开口指出白英的错误。
但是,王大宝始终低头垂眼,一言不发。
沈枝枝只得又不情不愿地望向胡婆婆,指望当时在现场的她来承担寻找漏洞的工作。
不料,胡婆婆同样偃旗息鼓,沉默无声。
两名苦主没有提供新的有力证据,于是白英只用应对沈枝枝这个局外人不痛不痒的指责。
她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说道。
“嫡小姐所言甚是,民妇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所以,民妇枉为人妇,自请下堂,将三个不成器的女儿,用余生在公主府赎罪。”
沈枝枝气不打一处来,恼火地说道。
“赎罪?赎罪为何要上公主府?你确定不是去享福的吗?”
“你要真心想赎罪,就应该以命抵债,或者去坐牢!”
“最不济,也要青灯古佛常伴己身,方显诚意。”
姜盈月不解地反问。
“沈小姐何出此言?白英是去我府上当下人的,又不是去当公主的,如何算不得赎罪?”
“自古以来,犯官和家眷均有充为官//奴来赎清罪孽的先例,我不过是因循古法,让白英为自己所逞一时之气付出相应的代价,合情合理,有理有据,完美无瑕,值得推广。”
姜盈月说着说着,顺势吹嘘起来。
沈枝枝生气极了,回忆先前的交锋,正准备一一推翻之时,王大宝开口了。
他抬起一张大家很难找到五官的、满是肥肉的脸,痴痴地看了沈枝枝一眼。
随后,用粗重的嗓门说道。
“我与英娘夫妻一场,实在不忍心害她性命。”
“不管她对我做过什么,对我娘做过什么,和别人做过什么,我都选择原谅她。”
“既然公主看上了她,我不忍心坏了她的荣华富贵,作为丈夫,唯有放她自由。”
“大人,这案子,我不告了!”
王大宝突如其来的深情宣言,让第二世一直顺风顺水的沈枝枝,首次体会到了背刺的感觉。
姜盈月望着犹如五雷轰顶的沈枝枝,不由得产生了一丝同情。
女主,也真是不容易啊!
一力想要带飞全场,奈何队友全是猪。
屁都不懂的傅知礼,屁都不放的四皇子,说话跟放屁一样的王大宝,加上聊胜于无的胡婆婆,硬生生把顺风局打成了一团浆糊。
她原本为案件准备了迷惑人心的演讲,埋伏在群众里的节奏大师,以及准备时刻出手的一堆维生素片。
没想到,压根用不上了。
敌方太菜,还没用力就直接倒下。
接下来,是她看好戏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