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如今您和太子、吴贵妃相继出事,皇上心中只怕会十分担忧,臣想,王爷虽然和皇上不睦,但这个时候,还是派人去慰问一下比较好,不然,群臣势必会觉得,王爷不把皇上放在眼里,这对王爷的声誉也不好。”
听见丞相的话,再想到那个病病歪歪的皇上,吴勇毫不掩饰的露出了不屑的笑。
他一早就不把皇帝放在眼里的,但是现在,那老不死的毕竟还没死,丞相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一手掐着眉心想了想,说道:“好,既然如此,你就替本王跑一趟吧,去看看皇帝。”
丞相刚刚说了这么多,等的就是吴勇这句话,赶紧应声道:“是,臣遵命。”
吴勇又叮嘱道:“记住不用对他太过客气,点到即止,是那么回事就得了。”
“是。”
丞相又关心了几句吴勇的伤势,便退出了宫殿,直奔皇上的住处去了。
……
这个时候的皇上,正在宫殿的后院中悠闲的乘凉。或许是因为听到了这些天摄政王的事情的缘故,皇上整个人的状态都比原来好了不少。
他坐在摇椅上,一个宫女站在他的身后帮他捏肩,另有两个宫女手持扇子帮他扇风。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太监匆匆走了进来,对皇上禀报道:“皇上,丞相来了。”
皇上闭着眼睛轻轻说道:“让他进来。”
过了没一会儿,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老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皇上转过头,眯着眼睛朝他看去,似乎是在打量他,又似乎是还没完全睡醒,抬了抬手道:“起来吧。”
“谢皇上。”
皇上从一旁桌子上的鎏金碗碟里拿出一颗葡萄丢进了嘴里,说道:“丞相过来,所为何事啊?”
“多日未见,皇上的龙体可好些了?”
皇上道:“什么好不好的,还是老样子吧。”
丞相又道:“想必皇上已经知道了宫中发生的事情,太子被禁足,后又在受刑的过程中受了重伤,摄政王已经抱病休息了,国不可一日无君,老臣特来请求皇上,出来主持朝政。”
皇上呵呵一笑,仿佛丞相说的是什么笑话一样。
“朕已经十多年不理朝政了,现在贸然回去,什么都不了解,两眼一抹黑,只怕什么都办不好。再说了,朕的身子不好,不便出去。”
丞相早就猜到皇上会这么说,他经历过十年前那场动乱,知道皇上的身体早就已经虚透了,实在不便出来主持朝政,他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用这个话题来引出他最想说的东西。
“皇上说的对,龙体重要。”
皇上把嘴里的葡萄皮放在桌上,笑道:“你们还是另外找人吧。”
丞相又道:“若是请太子来主持朝政呢?”
皇上愣了一下,说道:“太子现在不是还没解除禁足吗?而且伤势很重,三个月之内是别想下床了。”
丞相咽了口唾沫,慎重的说道:“老臣说的,不是三皇子,而是民间呼声很高的那位。”
皇上又把手伸向了鎏金碗碟,听到丞相的话之后,拿葡萄的动作突然就停住了。
他盯着丞相的双眼,似乎是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然而丞相一看到他那双粉红色的瞳仁,就立刻把头低了下去,仿佛有点不敢和他对视。
皇上把手中那颗葡萄放回了碗碟,对周围的下人们说道:“你们先下去吧,朕有话要单独和丞相说。”
“是。”
很快,院子里就只剩了他们两个人。
对于丞相如今的政治站位,皇上不敢确定什么,现在能做的,便是装糊涂来试探他,于是故作不经意般开口道:“据朕所知,民间那位太子,其实是个骗子,怎么,摄政王现在还没有抓到他吗?”
丞相道:“还没有,不过,对于这件事情,臣和摄政王有不同的意见。”
“嗯,你说吧。”
“臣曾经见过那个少年,若前太子还在的话,这少年的年纪,和前太子是一样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那双眼睛,和皇上的一样,都是桃红色,可见确实是皇位继承人了。”
皇上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片刻后不以为然的一笑,说道:“光凭这些,你就可以确定他的身份?丞相也是上了年纪,眼神不好使了吧?”
丞相郑重其事的一拱手,说道:“皇上,臣和那少年并不仅仅有一面之缘,经过多次的接触,臣可以用自己的性命担保,他的确是十年前失踪的太子,皇上,之前您一直以为太子死了,其实并没有。”
关于顾容的事情,皇上知道的只怕比丞相还要多,可是现在,他不能贸然的附和丞相的话,不能贸然的和他站在一队。
皇上拿起一颗葡萄扔进了嘴里,满不在乎的说道:“不可能,朕已经能够确定,吾儿确实早已经不在人世了,你看到的那个人,绝对不会是太子。现在朝局动荡,有些不怀好意的人呢,就开始蠢蠢欲动了,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摄政王去办吧,朕不想听这些,只想颐养天年。”
见皇帝这种态度,丞相不由得有点着急了,说道:“皇上,这十年来,整个朝堂已经被摄政王搞的乌烟瘴气了,朝局如同一盘散沙,官场腐败不说,民间也是十分动荡,再加上现在摄政王和三皇子相继出事,朝中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皇上,如今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了,还请皇上早些拿主意啊。”
见丞相这番话说的这么掏心掏肺,皇上不免有些动容,但是,在搞清楚丞相的站位之前,他还是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
皇上叹了一声,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做丞相也已经快二十年了,虽然最开始,你是站在我们顾氏这边的,然而,自从十年前的那场动乱之后,你就转了风向,从国家的丞相,变成了吴家的丞相。”
听了皇上这话,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在丞相的心中来回播放,他不由得十分感慨,悲从中来,眼泪险些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