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后，赵小牧想通了。
她认清自己内心，决定不再逃避。
当她鼓起勇气，敲响李伟松大门的时候。
开门的，却是苏梅。
她呆住了，眼神布满失措与不解。
苏梅她，穿着李伟松的宽松体恤，靠在门槛上，挑衅的盯着赵小牧。
“你找伟松，有什么事吗？”
01
我终于，找到苏梅了。
她奄奄一息的悬浮泳池中，捆绑双手的绳子长长的捆绑在五米高的跳台上。
泳池的水正在排放，苏梅她，半个身体泡在水池里。
就在我要救苏梅的时候。
我收到一个匿名消息。
图片上，赵小牧被绑在椅子上，双手血淋淋一片。
上面写着：“五分钟不来，她就会失血过多死亡。”
五分钟？怎么来得及？
看着苏梅奄奄一息的样子，我心痛的跳入泳池中，托举她身体，对着泳池边上的黄毛大喊：“快！爬到跳台割开绳子。”
我的心是如此不安，即便终于找到苏梅，但我的脑海里却浮现赵小牧的模样。
“快点！来不及了！”
解开绳索后，我把苏梅推到池边。
她嘴唇泛紫，浑身软塌塌的。
“呛水了！必须要人工呼吸！”
我解开她湿透的衬衣，有规律的挤压腹腔。
时间一点点流逝，我不断输气到苏梅湿冷的唇间，挤压她腹腔的积水。
“噗！呕！”
苏梅忽然呛出一口水，剧烈咳嗽起来。
“苏梅！没事了！没事了！”
苏梅微微睁开眼，看清是我的脸后，眼圈通红的抱着我。
“伟松！我好怕！不要再离开我，好吗？”
说完，她捧着我的脸亲吻我。
这样久违的感觉，我却没有丝毫喜悦。
因为我脑海里全是赵小牧的画面。
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我破天荒推开苏梅，她一脸诧异的看着我问道：“怎么了？这么久不见，你不想我吗？”
我确认苏梅没事后，连忙起身，将车钥匙交给黄毛，又夺走他腰间钥匙。
“带她去医院找李木木，开我车去，记得走大路，我借你摩托车一用！”
我急匆匆的吻了吻苏梅额头，解释道：“我晚点和你解释！等我！”
说完，我扭头就跑，丝毫没顾及苏梅眼眸划过一丝失望。
我骑着摩托车，往旁边漆黑一团的小路开去。
走大路去赵小牧那，得半小时。
但是骑摩托车走小路的话，只需要两分钟。
我加大油门往小路跑，很快回到住所。
就在楼下，我再次收到匿名照片。
这一次的照片，这双黑手把刀抵在赵小牧白皙的脖子上。
我指尖发颤，大喊道：“赵小牧！你一定要等我！别死！”
我疯狂爬楼梯往上走，这个时候，黄毛也赶来了。
“怎么这么快？苏梅呢？”
黄毛喘着粗气，紧随我步伐说道：“李木木医生在看护她，我就立马赶过来了！”
我们气喘吁吁爬到8楼，小心翼翼靠在楼梯间的铁门上。
“嘘！”
我示意黄毛别出声，自己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小心探出去。
我看见，赵小牧门关起来的。
我挥手示意黄毛出来，守在我后面，等候指令。
随后，我一脚踹开大门，目睹眼前这一切。
赵小牧此刻像个毫无生气木偶，头歪到一旁，惨白的脸上，双目紧闭着。
敞开的衣领上，露出血淋淋的飞鸟图案。
她的脖子、手腕溢出血液，满屋子血腥气味。
“赵小牧！”
看到赵小牧的惨状，我双目血红，浑身发冷。
“赵小牧！”我大喊一声冲进屋内，迅速踢翻黑衣人手上的水果刀，将他压在身下。
“快！黄毛进来！”
黄毛大喊一声，举着楼梯间的扫把冲进来，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吓得扔掉扫把。
黑衣人力气很大，我爬楼梯用了不少体力，手腕开始控制不住凶手。
“快帮忙！”
黄毛回过神来，立马踢开水果刀，帮我压住黑衣凶手。
我将对方反过来，终于看清那个伤害赵小牧和苏梅的黑衣人，居然是徐佳怡？！
我咬牙切齿的拎起她衣领子咆哮：“居然是你？不对！是你！莫子宁！”
莫子宁鼻子摔破了，血流到下巴。她轻笑道：“看来，我赌赢了，你最爱的人是赵小牧，哈哈哈哈哈！你错过了！她已经没气了！”
02
莫子宁笑着举起手中火机，说道：“你才是整个计划中一环，
现在人齐了，一起上路为我女儿赎罪吧！”
我这才意识到，屋子里飘满煤气的味道。
“小心！”
莫子宁笑着扣起火机，火花从喷壶喷射出来。
“不要！”
我绝望爬起，奔向赵小牧。
就在此时，黄毛居然！居然一口痰吐到火机上，火，居然灭了。
莫子宁见状，生气的挣脱黄毛的控制，甩掉壶嘴上的那坨黄绿色浓痰，想要再次扣开火机，被我一脚踢开。
楼下，传来警笛的声音。
“莫子宁！你跑不了了！五年前你就该被抓住！”
莫子宁冷笑一声，往后退到落地窗旁，一脸慷慨赴死的表情盯着我：“你以为我真的会被你们抓住？”
“李伟松，别高兴太早，这笔帐，以后再和你算。”
她扭头冲向落地窗，一头撞破玻璃，从八楼坠落下去。
莫子宁，当场摔死了。
我解开绳索，将赵小牧抱在怀里轻声呼喊道：“小牧！小牧！我是伟松！你醒醒！小牧！”
赵小牧身体还有温热，我迅速将她抱下楼去。救护车也到了。
“赵小牧，你千万别死！求你了！”
此刻我站在急救室，焦急等到结果。
过了一小时，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赵小牧被推出来，脸色苍白。
“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一脸严肃道：“病人失血过多，输了血情况好些了。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保不住了。”
我听到这句话，宛若晴天霹雳。
赵小牧她？怀孕了？！
“医生，你说什么？她怀孕了？”
“对啊！一个多月的胎囊，可惜了。不过呢，她还年轻，只要出院后好好调理一下，还会再有孩子的。”
就在此时，李木木打电话给我：“李队，苏梅醒了，你快过来吧。”
我不舍的看了一眼赵小牧，只好将心里的疑问暂时藏在心中。
正好，我看见走廊拐角处，出现赵小牧的父母，我看了一眼黄毛，急匆匆往苏梅病房赶去。
李木木就站在病房门外，一把拦住心急如焚的我。
“等会再进去，我有事和你说，是关于你前妻身体状况的。”
我咽下一口气，喘着粗气看着李木木。
“苏梅怎么了？”
李木木一脸严肃道：“苏梅她心率已经平缓了。只是她身上怎么那么多伤痕？看起来，都是旧伤。，而且，她下体有陈旧性撕裂伤痕，只怕……她遭遇了不少人侵犯……”
我沉默片刻，想到苏梅在赵家村的遭遇，拳头紧握，直到指节发白。
苏梅和我一样，无父无母。
和赵小牧不一样的是，赵小牧有家人有朋友，从未体会过孤独的滋味……
而苏梅，她唯一的亲人，只有我。
如果我此刻再离开她，我就真的太不是男人了。
我想到医生说赵小牧怀孕的事，心里不停回想，难不成，是那一次？
不可能？
我摇摇头。
按照赵小牧性格，这么大的事情一定会告诉我。
我微微摸了摸手腕上的牙印，更加笃定医生一定是搞错了。
我看着李木木，忽然发现她眼圈通红，像是哭过。但此刻我一心只想见苏梅，无暇顾及他人，所以我忽略她的猜测，直接问道：“我可以进去看她了吗？”
李木木微微一愣，脸色不经意间阴沉下来，不一会儿，恢复笑容说道：“当然。”
我打开门，李木木忽然拉住我，笑的有些瘆人。
“苏梅就那么好吗？即便她收到这样伤害，你都一如既往喜欢她？那赵小牧呢？”
我诧异的看李木木，今日的她似乎有些失控。
“李医生，你在说什么？”
李木木忽然躲开我的视线，失神的抱歉：“对不起，我可能出诊太长时间，有些犯糊涂了。”
我扭头走进病房，苏梅脸色萎黄，看着我淡然一笑。
03
五年后的重逢就在今日。
五年来，我想过无数次与苏梅相见的场景。
五年来，主要听到她名字，我就会乱了方寸。
五年过去了，苏梅如今就躺在我眼前，屋外喧哗声刹那安静，年少时那个胆小爱画画的女孩子与眼前的人影渐渐融合在一起…..
我步履沉重的走到苏梅身边，握着她微微冰凉的手心，仔细摩挲。
“对不起。”
五年来，我唯一能说的就是对不起。
“对不起，苏梅，这五年来没能找到你，让你受那么多的苦……”
苏梅鼻子一酸，眼泪从眼眶滚落下来，滴在手心上。
她却胆怯的缩回手，眼神渐渐变得自卑起来。
“我……很脏，别碰我……”
我紧紧抱着她，掌心托着她后脑勺，将她拥入怀中安慰道：“我不在乎你过去发生的事，我只在乎你未来能不能有我陪着你？苏梅，这五年来，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我轻轻吻了苏梅脸颊，擦拭她脸上的泪水。
苏梅抽泣道：“伟松，这五年来，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我确实恨你，恨你忙于工作，没时间陪我；恨你每一次产检都没参与；恨你为了抓小偷，抛弃了我。”
她捧着我的脸，依依不舍的贴上来。
“我以为，自己用五年时间可以忘记一切伤痛，忘记肚子上的刀疤、忘记你……”
“可是这五年来，每时每刻，我都在想你……”
看着苏梅深情的目光，我脑海却浮现她与莫子宁的亲密照，紧握的手，松开了。
我避开她目光，问道：“你和莫子宁究竟是什么关系？她居然为了你杀了赵子易？”
“而且，你和她，似乎走的很近，就像……情侣那种关系……”
苏梅愣住了，连忙解释道：“我都是被逼的！伟松，你要相信我！我只爱你一个人！从来都不会改变！”
我望着苏梅着急解释而一脸忧虑的脸，意识到自己不该问，小声道：“对不起，我不该质疑你，哪怕是真的，我也不该介意……若不是她把你从赵家村救出来，我都不敢想后面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看苏梅依旧诚惶诚恐的样子，我心痛的抱著她，哄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发誓再也不质疑你了，别生气好吗？”
护士进屋给苏梅打针水，我轻轻吻了吻她额头，压低声音道：“好好睡一觉，你现在安全了，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半小时后，苏梅睡着了。
看着她熟睡的脸，我会心一笑，走出病房。
黄毛站在走廊上，看见我立马露出笑容。
“哥！”
我走向他小声道：“这次你功劳最大！赏金我一会打给你。”
黄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满头金发说道：“应该的！应该的。”
我看了看门后熟睡的苏梅，微微合上房门。
房门合上那一刻，熟睡的苏梅忽然瞪大眼睛，幽幽的盯着天花板。
黄毛走后，我在走廊来回踱步，心事重重。
犹豫片刻，我走到护士台，询问值班护士：“请问刚才送来急诊室的赵小牧，现在在哪个病房？”
“赵小牧？哦！那个女生是吧，就在你家属隔壁的病房，1402。”
我扭头一看，呆住了。
搞半天，原来就在苏梅旁边的病房。
此刻我站在两个病房门前，手心微微发汗。
靠近1402，屋子里传出赵小牧妈妈的声音。
“什么？你什么时候怀孕的！你是不是想气死我！怀的是谁的！该不会是你那个离婚的搭档吧？”
我把手放在门把上，打算进屋解释。
赵小牧爸爸劝和道：“别这么大声骂孩子，她才刚做完手术，你晚点再说不行吗？”
赵小牧咬紧牙关不说话。
此时，房间内，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叔叔阿姨，这孩子其实是我的，我愿意负责小牧一辈子，我保证，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屋内顿时哑声一片，而我，愕然的呆在原地。
过了一会，屋内传来赵小牧的声音。
“确实，是小泽的。”
我难以置信的抬头，手心微微发汗。
这孩子？不是我的？
屋内忽然笑声连连。
“哎呦！你两好了怎么不和爸爸妈妈说呢！你看看！孩子没了可是大事！还没结婚就……不过小泽敢于承认，算你有良心了！”
“这孩子真是的！幸好你没事，宝宝迟早还会有，但你得好好养身体了，知道吗？”
赵小牧没再说话，反而男的说道：“放心吧叔叔阿姨，我和小牧会幸福的……”
我听不下去了，默默松开把手转身。
知道赵小牧失去的孩子不是我的之后，我的心怎么依旧十分拧巴呢？
我心情复杂的回到苏梅身边，她睡的很甜。
我轻轻摸着她的脸，自言自语道：“等你出院了，我们好好过日子。给我时间，好好弥补这五年时光。”
04
苏梅和赵小牧是同一天出院的，但我避开了赵小牧，选择下午办理出院手续。
我扶着苏梅坐在副驾驶上，把她爱喝的红豆珍珠奶茶递给她。
“三分糖、少冰、多红豆和芋圆。”
苏梅笑道：“你还记得？”
“五年时间并没有很长，你的一切，我都历历在目。”
苏梅红着脸，低头嗦了一口奶茶，脸上洋溢着幸福。
我把车开出地库，阴差阳错的遇见同行的赵小牧。
她看着我，眼神却十分复杂。
我没理会她，加大油门离开了。
一路上、我开得很快，以至于苏梅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我回避道：“没有。”
我和苏梅回到久违的家。
屋里的摆设和五年前一样。
这一夜，我们缠绵了许久。
苏梅的一切我都很熟悉，包括她腰间那颗痣……
五年来的空缺与寂寞，都在今晚填补完了。
第二天，我睡的昏昏沉沉。
依稀听到厨房刀具碰撞的声音。
我披着浴袍，走到厨房，从后背拥抱苏梅。
“这么早？不多睡会？”
苏梅笑着把煎蛋铲到碟子上，扭头亲了我一口。
“以前你每天都要吃我做的三文治，现在要恢复以前的生活啦，自然得给你做好吃的早餐，给你补补……”
苏梅坏笑道：“昨晚你可是一晚没睡，不补哪行？”
“叮咚！”
门铃响了。
我正要去开门，苏梅拦住我。
“鸡蛋趁热才好吃！我去开门。”
我吻了她一口，端着盘子走到客厅坐下细细品尝。
苏梅打开门说了一句：“你找伟松？有什么事吗？”
我抬头瞄向门口，却看见赵小牧一脸惊愕的站在大门。
她眼圈通红，带着哭腔道：“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