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海此刻还在震惊中，却看见唐霖的手已经伸到他的面前。
他虽心里在抗拒，可身体还是下意识地抓住了那只手。
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重新拉了起来。
唐霖微微摇头，看着这个满身脚印的男人，满含笑意地问道：“你刚才为什么不还手？”
何小海沉默良久，眼中一闪而过的痛苦回忆，犹豫片刻，缓缓说道：“我答应了郁妈，不和人打架。”
唐霖脸上的表情僵硬了，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你只答应了不打架，没答应不杀人啊？”
“多大的胆子，敢带着手枪上火车，谁家好人像你一样啊？”
何小海的嘴角上扬，试图在脸上勾勒出一抹笑容，但那笑意似乎带着些许的僵硬和尴尬。
看到这，唐霖赶紧伸出手，语气焦急地阻止道：“别别别，别笑，你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何小海瞬间被唐霖的话打击，脸上的笑意像是被人猛然泼了一盆冷水，那些尽力挤出的笑容瞬间凝固，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咬了咬牙，显然是心有不甘，然后扭头向唐霖解释道：“我一开始也不知道箱子里面是枪，我接到的任务就是帮那个人带着手提箱上火车，我火车上和你说得事情也只是猜测。”
唐霖抓着自己的下巴，脸上挂着一丝不信任的表情，但听起来这种解释确实说得过去。
他皱着眉，追问道：“那任务是谁给你的？”
何小海一阵吞吐，话就在嘴边却怎么张不开，最后把声音咽了回去。
唐霖看着何小海的反应，瞪大了眼睛，指着何小海的鼻子，不耐烦地说道：“你刚才不是说了吗？你说你告诉我，我就帮你！”
何小海脸上又恢复那冷淡无情的样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
慢慢地说道：“我可没说过！”
唐霖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他看着何小海的表情，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燃烧起来。
他扭头，看见地上还倒着的一个蒙面人，一脚踏了他后背一下，嘴里嚷嚷着：“还能起来不，起来帮我砍了他……”
何小海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十五岁就开始混社会，又在监狱里蹲了七年的牢。
差不多快二十年的时间里，经历了别人一辈子都没体验过的人生。
什么样的人他没见过？
头一次见到唐霖这种，关键时刻冷静地像个杀神，没事了就跟逗逼一样。
他疲惫地看了看周围，然后对唐霖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走吧……”
唐霖皱着眉点了点头，那几个倒在脚下的蒙面人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如果被他们听到太多，确实也对何小海不好。
临走前还不忘冲着几人来上一句：“用给哥几个儿叫个救护车不？”
地上的几个蒙面人，此时早已是欲哭无泪了。
打也打不过，还嘴是不可能还嘴的了，再要挨一顿，身上没几块好骨头能断的了。
只能躺在地上装死，默默承受这一切。
何小海看了一眼正在挑衅的唐霖，无奈地摇了摇头，催促道：“你还不走吗？”
唐霖“哦！”了一声，快步跟了上来。
两个穿过小巷，跨过倒地无力的蒙面人，走出了巷口。
通过小食店后门，穿过窄窄的楼梯，最后来到了三楼的天台。
眼前是无尽的夜色，风呼啸而过，淡淡的月光与星光交相辉映，洒落在天台的每一个角落。
何小海蹲下身，从一堆杂物中找到一只马扎，随手抛给了唐霖。
自己只是随便找了片空地，盘腿坐了下来。
何小海随即又从地上拿起一瓶啤酒，熟练地用牙齿撬开了瓶盖，然后将它递给有些不习惯马扎坐姿的唐霖。
“没开车吧？”
唐霖看着他，张大了嘴巴，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的表情，好像听到了一个无比荒谬冷淡的笑话。
“大哥，你真混过社会吗？什么监狱给你改造的这么好？”
何小海听了，没有反驳，只是淡淡地说道，“你调查我了？”他的声音平淡如水。
唐霖没有否认。
他知道，和何小海这种性格的人相处，无需太多的伪装和隐瞒。
过度的城府，反而会引起对方的警惕和防备。
唐霖接过啤酒，一饮而尽，啤酒的冰凉与晚风交织，流入喉咙的瞬间带来了一阵清凉。
“对啊，肯定是调查过了啊，不然怎么知道你在这？”他说道，语气坦然，仿佛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何小海的脸上并没有一丝的不悦，他看着唐霖，挑起酒瓶，一口气灌了半瓶啤酒，清凉的酒液在他的喉咙里留下一道寒气。
他放下酒瓶，挑眉问道，“都调查完了，还来找我干嘛？”
唐霖瞪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反问道，“废话，我要是都知道了还来找你？”
两人对视一笑，爽朗的笑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如同漫天星辰下的一点明亮。
笑声逐渐消散，只留下远处还在有所回荡，夜色中的两人又回到了静默。
他们坐在天台上，眼前是一片高楼林立，铁木石灰铸成的钢铁森林。
何小海突然抬头看向远方，神情复杂。
他慢慢地说：“你知道吗，我还没进去的时候，当时哪见过这么高的楼？”
“那时候最高的居民楼还只有六层，大家出门都是靠双腿，最多也是坐公车……”
他越说，眼神中却越是一阵难掩的落寞。
唐霖看着何小海的表情，沉默了片刻。
他拿起剩下的酒，一口气喝下，清冷的酒液和他的话语一同流入何小海的耳中：“什么都没变，才更可怕，不是吗？”
看着唐霖甩在地上的空瓶子，一切如同释怀。
是啊，什么都没变，不才更可怕？
“能说的我都告诉你了，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何小海冷不丁地提起，唐霖沉吟片刻缓缓说道：“不急不急……”
唐霖深知罗马不是一天沦陷的，勾也不是硬推就能有的，细水还要长流。
【作者os：其实我想问问大家，这种详细描写写作风格，看到这里的人能够接受吗，还是你们更喜欢一切从简，比如直接是xxx说道：“……”我是很喜欢这种写作风格，但确实在慢推剧情，因为最近几章的内容要步入省城篇和松江篇的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