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府。
白梦看着跪在她身前的穆芊芊。怒火中烧。
“你再说一遍。”
“娘,我不去求太子,也能为父亲正名,让他享受应有的哀荣。”穆芊芊倔强地跪着,背脊挺得笔直。
“好,好,你若是真有此等本事,你的婚约,日后我便不再管了。”说完这句话,白梦似乎老了好几岁,她疲惫地回到自己屋里,留穆芊芊一人待在那里。
穆芊芊看着母亲伤心的背影,心里难受。可她必须要这么做,她喜欢安塘,她希望日后能够辅佐他,救助士兵,保卫周国疆土。
她不愿困于深宫,她更不喜欢陈勉。
当年的案子,是姚铭诬陷的父亲,只要让姚铭翻供,便一定可以洗刷父亲的冤屈。
“娘子,牢里的狱卒说,姚铭要见你一面。”
“见我?”她皱眉。
"他说有重要机密要说给您听。"安春答。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倒是好奇,他会对自己说什么。
听到安昭月要去找姚铭,王黄门慌了。若是安昭月知道了当初刺杀她的不是姚铭,岂不是要怀疑到我身上,到时候,王海也保不住我。
姚铭必须死,死在见到安昭月之前。
言离辰看向乔殃,“杀了他。”
乔殃领命而去。
言离辰算算时间,还需要拖住安昭月片刻。
“阿姊,你要去哪?”
安昭月跨上马,毫不避讳道,“刑部大牢。”
"我陪你一块去。"
"不用了。"她骑在马上,目光平静,“你身体还未养好,在家待着。”
“阿姊,我有问题想问姚铭。”
安昭月叹息一声,知道他虽然看上去听话,实则性子执拗,决定的事情无论如何也要做到。
“上来吧。”
两人刚走到半路,就被年大娘子拦住了。“郡主,只有你能帮我们了。”
她面容憔悴,死死抓住了安昭月的袖子。
“怎么了?”安昭月安慰地拍拍她的手。
“月哥儿昨晚不见了。”她眉目染满了担忧,却无又那么的无力,“怎么办,郡主,陆家就这么一根独苗,他若是有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她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是她不好,为了多挣钱,没有去接他下学。
安昭月听此,吩咐道,“安甲,拿我的令牌去找京兆尹,让他们赶紧封锁城门,找到孩子。”
她又宽慰年娘子,“没事的,有我,你和我好好说说他失踪的经过。”
年大娘子看着她镇定的眉眼,自己也镇定了下来。
言离辰看着安昭月停下来,了解事情的经过,朝刑部大牢望去。
看样子,不用自己想尽办法拖延时间了。
不知道乔殃杀了姚铭没有。
外面阳光明媚,地牢下却是潮湿阴暗。
陶然的腿被湿气所侵蚀,开始发痛发木。
他依靠在脏乱的墙上,苟延残喘地等待安昭月的到来。
却没想到自己没等来安昭月,却等来了一群杀手。
“拿命来。”他们手持锋刃,朝姚铭刺来。
姚铭大喊,“来人啊,有刺客。”一边狼狈地躲过刺客的攻击。
可大牢外空无一人,没有狱卒到来。
这是场蓄谋已久的刺杀。
他狼狈地躲闪,腿部被划开一个大口子。
本就不年轻的身体费力地躲避着,一个踉跄,被裂开的石块绊倒在地。
吾命休矣。
我不甘心。
电光石火之间,一块大石头砸中了刺客的手臂,哐当一声剑落在地上。
他抬头看去,看到了一位少女。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杀他?”穆芊芊赶紧跑过去,为姚铭处理伤口。
“哪来的娘们,活腻了。”刺客大怒,打算先杀了这个碍事的女人。
穆芊芊将腰上的药瓶打开,朝刺客撒去。
刺客没想到她还有这手,完全没防备被撒了一脸的芥末辣椒粉。
刺客一阵咳嗽,连眼睛都睁不开。
他气急败坏,没想到自己会栽到一个女人手里,简直是刺客界的奇耻大辱。
不能睁眼,他们也可以凭借听力杀人。“找死。”
他怒吼一声,朝穆芊芊攻击,穆芊芊第一次面临冰冷的刀锋,一时间手脚冰凉,愣在了那里。
姚铭自身难保,艰难躲着其他人的乱刺,幸亏他们视力受挫,武功下降了不少。
“躲开。”姚铭嘶喊。
他认出了穆芊芊,那个小时候一直粘着他给她讲故事的小女孩,一转眼,竟也这么大了。
穆芊芊是老师唯一的孩子。
他奋力朝穆芊芊扑去,准备为她挡下这一击。
就当,还了这么多年对老师的亏欠。
干干净净地来,干干净净地走。
与此同时,一柄长剑挡住了刺客的攻势,那人身法极快,挡开,一脚将刺客踹开。
“乔殃。”穆芊芊欣喜道,“你怎么在这。”
乔殃不说话,他将所有的刺客都打倒在地,随手捡了一把刺客的剑,转头,目光冰冷地看向姚铭。
她从未见过如此的乔殃,仿佛与他手中的剑合为一体,冰冷而锋芒毕露。
“乔殃,你要干什么?”她心中开始不安,牢牢护在姚铭的身前。
姚铭看着乔殃,讽刺地笑了起来,“言离辰真是好大的实力,竟然能潜入森严的刑部大牢,我现在开始怀疑,你们手中,或许不止我和陶然这两枚棋子。”
腿上的伤口咕咕地流血,就算乔殃不杀他,没有大夫,他也活不过今晚。
“就是不知道郡主知不知道,她护了这么久的人,其实是只披了羊皮的狼。”
“姚铭,我奉命取你性命。”乔殃将穆芊芊推开,朝姚铭刺去。
姚铭哈哈大笑,“我不甘心。”
“住手。”她从没想过,自己可以跑那么快,比乔殃的剑还快,还是,为了替别人挡剑。
“噗呲”,剑入肉。
真疼。
“芊芊。”姚铭不敢置信,接住倒地的穆芊芊。
乔殃松开了剑,他杀人无数,从没有此刻这么难受,像是当年看到阿姊含冤而死。
他退后了两步,靠墙壁才能支撑住自己。
“我带她去看大夫。”他伸向穆芊芊。
穆芊芊却死死抓住了姚铭,“姚叔,我爹死了,可朝廷的人说他贩卖稚童,吃人肉,喝人血。”
她苦笑一声,“姚叔,看在你与我爹的师生情谊,看在我愿意以命相护,你可不可以,还他一个公道,让他可以风风光光地大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