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们年轻一辈的情爱,老丈可没兴趣插手。”
他笑声带着豁达,后又幽幽一叹,“殿下很聪明,可惜了。若不是齐国世子,我是要收为徒弟的。”
若能为周国所用,必为良才。
言离辰转身,走入里屋,对他的遗憾不置可否,“穆公有空惜才,不若多去校对几页字。或许能早日知道方子。”
算算时辰,安甲那边,应该已经与刘吹遇上了吧。
穆寥讶然,眼是心灵的窗户,他从言离辰的眼中看到了心如死灰。
这样的眼神,不应该是他这个年龄能有的。
他产生了一丝好奇,便多聊了两句。
原以为言离辰已经看透生死了,或许,还是有所留恋吧。
安甲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听从言离辰的指挥。
他们埋伏在瀛洲城外的小道上,等到了刘吹的到来。
“那小子不会还记得当初骑马的事,编了个理由戏耍他们吧。”安甲暗自嘀咕,突然听到了远处的马蹄声。
多年的行军经验让他瞬间熄声,心寒了大半。
朝廷,竟真是如那个世子说的,要烧死他们。
“杀。”人走到埋伏圈,安甲一声令喝,安家军迅速出击。
刘吹毫无防备,见此情景,仓皇逃跑。
士兵见主将跑了,毫无斗志,四散逃命。
本就打不过安家军,还毫无斗志,被打的大败,连粮食都被截了。
幸亏白衣男子勇猛,才不至于变成溃败。
“撤退。”安甲见此,下达了撤退的命令。运着粮草往城里赶。
看着车上的粮食,他突然有了信心,再守个七天半月不是问题。
而安甲不知道的是,在战场旁边的山坡上,一个灰头土脸的士兵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宛若雕像。
她的甲衣很薄,被山坡上的锋利的稻草划出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痕迹。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她嘴中喃喃,死死抱住了头。
她走到半路,倒霉地遇到了安甲与刘吹的打仗,只能躲在山坡上。
“逃兵。”头顶传来平淡的声音。
“我不是逃兵。”她愤怒地抬起头,怒瞪着眼前的男子。
明明是愤怒地否认,她声音绵软,倒有几分可爱。
“女的。”乔殃习武多年,一眼就认出了她不是男子。
他打量着她,“你在这做什么?”
“我不是。”她连忙否认,手却不自主遮住了胸口,心高高地悬了起来。
他是想要对自己做什么吗?
“嗯。”乔殃点头,转身就走。
见乔殃没有歹心,朝瀛洲城的方向走去,她咬咬唇,还是开口问,“你要去瀛洲城吗?”
乔殃没有回答,继续向前。
“这位郎君,可以带我去瀛洲城吗?”她快步跟上他,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眼看着就要从山坡上滚下去,被人一把拉住。
“谢谢。”她道谢,突然看到了旁边的草药,眼前一亮,费力将草药拔了出来。
乔殃将人拉上来,问,“瀛洲城有瘟疫,你去那干嘛?”
“我去找我爹爹。”她又开口,“我,我还会医术,想要帮助爹爹和城里的百姓。”
她举起手里的药草,递给乔殃,“它叫何首乌,很是贵重,能卖不少钱,我把它给你,你能带我进城吗?”
女子小脸黑黝黝的,唯有一双眸子锃亮,看向乔殃。
乔殃摇头,“我要这草药没用,小娘子拿着吧。小娘子既然不怕死,我便带你进去。”
一个小娘子,应该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谢谢。”她行了一礼,是京中贵小姐的万福礼。
乔殃自然看不出来,只觉得刚刚的动作很优美。
他一把拦住她的腰,她还没来得及喊登徒子,乔殃借着城外树木的力,翻身进了城楼。
当乔殃放开她时,女子面色煞白,腿一软坐在地上。
“到了。”乔殃留下一句,转身就走。
他还要把京城的消息交给言离辰,送到这里已是仁至义尽。
刘吹兵败,气急败坏地对着手下的将领一阵痛骂,运用诏书竟让他调到了瀛洲城附近的几个县衙的军队,好歹是又凑起了两千人。
虽然是乌合之众,但城里全是老瑞病程,让刘吹充满了信心。
他站在城口破口大骂,宣读了圣旨。
“你们的死,是为了其他无数百姓的活,他们都会铭记你们。”刘吹最后总结陈词。
“刘吹,我们已经找到了治疗羊毛瘟的办法。”
穆寥脸色阴沉地看向刘吹,“朝廷不知详情,待我写份折子递上去,自会收回成命。”
言离辰笑了一声,真以为他们是因为瘟疫才烧城吗?
有的为了掩盖真相,
有的为了铲除政敌。
有的为了一场交易。
唯独,不是因为瘟疫。
唯独,不是为了百姓。
刘吹假装没听见穆寥的辩驳,喊道,“将士们,羊毛瘟无解,这定然是城里人的托词,我刘吹聪明绝顶,一眼……”
还没说完,一只箭羽插在了他脑袋上,幸亏有头盔挡着,否则就要死了。
他瞳孔放大,惊恐地看着城中刚刚射箭的少年,看到他又拿起了第二支箭,他猛地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地往士兵身后躲。
“火箭手放箭,烧死他们。”待躲到安全的地方,他才恶狠狠地命令。
言离辰收起弓箭,命令道,“李名,组织所有百姓,看到火箭立即扑灭。告诉他们,官兵要烧死他们,不反抗就要等死。”
李名点头,“是。”
“穆知州,由你带领几个强壮的男子保护粮草草药,关系到全城百姓,务必谨慎。”
穆寥看着眼前的郎君,才十六岁,面对战场,就能如此镇定自若。
他是齐国储君。穆寥为周国感到担忧,这样的人,日后回到齐国,必为周国后患。
“好。”如今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领命下去。
“安甲,安家军不是很厉害吗?咳咳咳,今日,就让我看看你们的实力。”
安甲虽不太情愿听言离辰的指挥,但毕竟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更何况他确实有被这句话激到。
他就很想证明一下安家军的实力,最好是从此在这位世子心里留下阴影,日后不敢来侵犯周国。
安甲摇头,抛弃不切实际的幻想。
换在以前,这群乌合之众,他根本不没放在眼里。
如今他们人少体弱,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还想立威,别做梦了。
“世子,我们撑不了多久。若是无法让朝廷收回成命,大家都会死在这里。”虽然被言离辰当做了弃子,安甲还是决定先把丑话说在前头。